看着邵以南,钟离睿仍是一肚子火。这些时日了,每每问她什么,她便一通胡扯,话是怎么气人怎么说。别人是小别胜新婚,他们是小别胜仇人,不要说同床共枕,和和气气说几句话都是难事。
他愁,太后也愁,只有她邵以南不愁。惹事的总是她,别人还在气头上的时候,她已经是无事人,挂着笑脸,不知多开心的样子。
有寒烨昭在还是好的,起码她不会气焰嚣张,不会和他拍桌子叫板,只会兴高采烈地和寒烨昭回忆沙场风雨。
唉!钟离睿揉了一把脸,想着再没有比自己更命苦的人了。
夜深时,寒烨昭起身告辞的时候,钟离睿和邵以南俱是亲自送出宫门外,前者出于歉意,后者出于习惯。
之后,两人回到邵以南的正宫,你看我,我看你,无话可说,各自起身,命人服侍沐浴更衣。
在热水里泡了一会儿,钟离睿忽然冒出了一个坏主意,腾一下站起身来,胡乱披了件外袍,鞋子都顾不得穿,走到另一边的净房内。
在一旁看着的宫女们险些哭出来,这个皇帝就没安静的一天,闹不好,今夜又要和皇后打起来了。
邵以南坐在松香浴桶之中,一头长发随意披散着,手搭在浴桶边缘,闭着眼睛,眉峰微蹙。
钟离睿对站在一旁的宫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拿起邵以南的衣物塞到她手里,又以眼神命其退下。随即拿起手巾,浸了热水,轻轻为邵以南擦拭肩背。
邵以南猛然睁开眼睛,看着他,满脸愕然。双眸四下环顾,发觉衣物一件不剩,已经无计可施。
钟离睿低声道:“你敢乱动的话,我保证让宫中这些人都能看到你的身姿。”
邵以南呐呐地说了一句:“你确定你是皇帝,而不是街头的无赖?”
“我是小宫女,服侍你沐浴。”钟离睿眨了眨眼。他站在她背后,拿着手巾的手缓慢地移动着,身躯前倾,专注地凝视着她。
邵以南的脸色由白转红,极罕见了有了羞涩之态,自然,愤怒也是有的。
钟离睿转到她一侧,俯低身,一手托起她的脸,先声明道:“不许咬我,明日一早要去给太后请安。”
邵以南气得要死,“我一定是前十八辈子都做了孽,怎么就遇到了你。”
钟离睿捏住她的下巴,“彼此彼此。”
低头索吻,她不回应,他亦不心急。
“什么都给了你,你怎么就如此吝啬,什么都不愿给我。”钟离睿轻声说着,再度索吻。
“该给的……不是都……给过了么?”邵以南含糊不清地争辩着。
他因此而气恼,唇上用了力,“心呢?你这心在哪儿呢?”
邵以南吃痛,看着他,看到他眼中的黯然和痛苦。这些日子的确是没给过他好脸色,总是害得他陪着自己一起被太后训诫,作为皇帝,他想必是极为失落的。
钟离睿的注意力向来极容易分散,此刻见邵以南的神色变幻不定,不见平日的理直气壮,只看到了她骨子里的女子心性愈发明显,心里不由欢愉起来,手轻抚着她的长发,吻却更加热烈。
浴桶里的水雾仍旧升腾着,耳边回旋着两人暧昧的呼吸声,邵以南的心慢慢松懈下来,告诉自己,就这样吧,身边这一切,他这个人,其实都不错。
被钟离睿自水中捞起,她急呼道:“你要做什么?”不会是还没消气,把她就这样丢出去现世吧?
钟离睿道:“等不了了。”瞥到房间一角留作浴后梳妆的梳妆台,走过去,把她安放在上面。
“你疯了!”邵以南刚下去的火气又冒出来了。
“不疯怎会娶你?”
邵以南发现今日就是自己的末日,恨声宣布道:“钟离睿!我会恨你的!”
“等会儿再恨。”
他用左臂揽住她,“以南,抱着我。”
邵以南这时很听话,抱住他,也没忘了狠力掐他一把。
钟离睿轻而欢畅地笑出了声。
事后,两人各自沐浴,回到寝室。
邵以南怎么也自在不起来,背对着他,把被子抢了大半,胡乱盖在自己身上。钟离睿连话也不说,不管她挣扎,发力把她搂在怀里。
过了半晌,她安静下来,认命地闭上眼睛,慢慢入睡。
钟离睿心里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有个过得去的转变了。虽然是靠自己耍赖使坏得来的,又有什么办法呢?男人本来就是要比女人坏一点的,否则,他真就要受一辈子窝囊气了。
第二日,钟离睿起身要去上朝,发现邵以南居然比他起得还早,正在和宫女研究宫里的规矩。
邵以南听了半晌,叹息道:“这些规矩是早就有的?”
宫女恭声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是。”
邵以南还是不信,“不是太后事先写好要难为我的?”
宫女再答:“不是,是历朝历代流传下来的。”
邵以南拍了拍头,“这皇后果然不是什么好差事。”
钟离睿险些笑出声来,走到她身边,拍拍她肩头,“习惯了就好。”
邵以南横了他一眼,“太后怎么就不能习惯我呢?”
“有我习惯你还不知足么?”钟离睿亲了她的嘴一下。
宫女垂了头,退了出去。
邵以南像是擦什么脏东西一样,抹了抹嘴,忽又笑道:“你每日上朝前随我去给太后请安吧,就说下朝后你还要和我商议正事,白日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