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动情之时,邵以南竟是说出了这一句,伸手推他时,又飞快解释道,“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有身孕。”
出征之后,谁也不知道这一场仗要打多久,所以,她不能有身孕。钟离睿在她耳边道:“你胡闹也就罢了,我还能让儿女跟随着你胡闹么?”
“以南。”钟离睿的语声很伤感,“这辈子,这是我最后一次由着你胡闹,日后,你休想再离开我半步。”
“放心吧。”邵以南无力地叹息声,“日后我已无胡闹的资格,离不离开你也要看这天下太不太平。”
钟离睿虽然觉得这话来得莫名其妙,却也没心情再和她争执。已经结为夫妻,也该如她所愿,做出个有担当的样子来,第一步,就是处处让她三分。
两人梳洗之后歇下,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一起去给太后请安。
太后看着邵以南自妆容到举止仍是没有女儿家的柔美,恨不得痛哭一场,可事到如今又能如何。随意和两人说了两句话,便站起身来,“哀家要去护国寺上香,你们自便吧。”
钟离睿讨好道:“不如改日我们陪您去吧。”
太后皱了皱眉,“算了,哀家老了,想图个清静,皇上就成全我吧。”
钟离睿心虚地笑。
“还有一事。”太后又坐了回去,“哀家昨日想起慕容氏,仍是放心不下,却也不能帮她什么。你们今日就给她个恩典吧,册封她为诰命夫人如何?”
“自然是好。”钟离睿和邵以南齐声应道。
“即便是无病无灾之人,怀胎十月都难保不出差错。她担着这样的风险,不外乎是为了烨昭。”太后很是感慨,“为人母便是如此,千辛万苦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可孩子日后长大成人,未必就会报答那份恩情。哀家盼着她平平安安,更盼着她的孩子知恩图报。”说完,她若有所思地看了钟离睿一眼,起身去了后面更衣。
剩下的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心烦,因为事情明摆着,这种日子还长着,他们不知要忍到何年何月。
上午,过来宣旨的太监走后,苏洛过来了。她先给蝶舞把了把脉,之后欣慰笑道:“这几****这身子还算妥当,是不是人逢喜事之故?”
“你是指册封诰命夫人之事么?”蝶舞笑着打趣道,“你日后也是一样的,不必羡慕我。”
苏洛笑嗔道;“你这个人啊,什么事都能说到别人头上,真是伶牙俐齿。”
蝶舞才不会轻易放过她,又问:“你和侯爷的喜事近了吧?”
“还远着呢。”苏洛多少有些不自在,略低了头,“一来是苏宸有急事出门了,要过些日子才能回来。他神秘兮兮的,也不知到底做的什么行当。二来就是烨昭和以南就要出征,侯爷极为挂心,哪里有闲情办喜事。这样也好,我也能留在这里,与你相互照应着。”
其实说来说去,最后一句才是延迟婚事的理由……毕竟男女有别,吕译航不好时时过来观察她身体的状况,而苏洛的医术亦是精湛,又是女子,留在这里就方便许多。都是为了她,也都是为了寒烨昭。蝶舞懂得,却愿意装糊涂,道:“那我就再等些时日再吃你的喜糖。”
苏洛展颜一笑,“是呀,到时候说不定是我先喝孩子的满月酒呢。”
蝶舞顺势笑道:“都是喜事,谁先谁后还不是一样。”
“烨昭。”苏洛语声一顿,“还是那么繁忙?”
蝶舞眨眨眼睛,“忙些不也很好么?”与其时时看着她,倒不如被琐事缠身,把注意力分散到别处。
苏洛却红了眼眶,“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心里没个轻重,到了这种时候,怎么还不多陪陪你。”蝶舞的病情,她再了解不过,这些时日,不知暗自落了多少次泪。她一个外人都如此,而寒烨昭却整日似个没事人似的,她实在是想不明白。
“我觉得这样很好。”蝶舞握住苏洛的手,“真的。我若是整日对着他,也难免想东想西的,反倒不好。他这样与平日无异,我觉得很自在,也能安心养胎。”
苏洛叹息道:“你就是太体贴他了,真不知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蝶舞暗自苦笑,她不体贴,甚而是冷漠的。她从没像这样爱过一个人,很多时候都不知道如何对他更好些。
两世为人,她能挽留的,能珍惜的,也只有身边这些人了。却也是因此,她能放开心胸,回报对自己好的人,却还是不能做到无私的善良,不能博爱,不能宽恕伤害过自己的人。
正午,寒烨昭和蝶舞坐在一起吃饭。
她坐在他对面,小口小口的吃着东西,吃得很慢,却没停筷子。
有时候,她说话的语速非常缓慢,是因为心疾、气闷之故。
他知道,她这一切的勉强、忍耐,都是为了孩子。
知道她辛苦,却帮不上什么,不能替她分担哪怕一点点痛苦。
他心里不忍,却不敢现出分毫。
她是傻孩子,在这件事上,竟认为是因了她的坚持才令他平添困扰,每每他一晃神,她便会现出不安。
怎么会呢?他对这孩子的爱,不会比她少一分一毫,他只是害怕,怕因了孩子失了她。
不想了。他揉了揉眉心处。想这些,他的心,疼,疼得厉害。
吃过饭,寒烨昭躺在床上,闲闲地翻书阅读。蝶舞亲自去洗了一盘草莓,给他端到面前,“尝尝看?”
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