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把夏若凝带到公司,成渝钒将她拎到办公室。
成渝钒转身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觉得你精力相当充沛,力气也大得很,如果不加以重用的话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所以……”
他故意顿了顿,拿起杯子喝了口咖啡,继续道,“所以我觉得保洁的工作更适合你一些,我马上会让梁总安排下去,由你来负责整个大厦的清洁工作。”
夏若凝一头雾水,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重复道,“你,你是说,要让我给整个大厦做卫生?25层,每一层都让我做?”
“没错。”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那保洁公司做什么?”
“既然有你来做,所以,明天起保洁公司就可以解聘了。”成渝钒双手一摊,一脸的认真。
夏若凝攥紧了拳头,太可恶了,这简直是不让人活!
她狠狠地瞪着成渝钒,他难道真的要把她累死吗?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得过来……
她刚要据理力争讨个公道,脑子里却忽然灵光一现。
她又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
成渝钒看着她的表情由惊讶转为愤怒,正觉得解气,没想到却忽然看见她的脸瞬间转晴,还笑得很是开心。
这女人脑子有病是不是!
好吧,既然开心就去做吧。
他指了指门口,冷声道,“看来你很满意我的安排,这样最好。记住,每天干不完所有的楼层就不许走。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夏若凝走到他的桌前,平静地说道,“没问题,但是我要加薪,要涨到和你付给保洁公司一样多的薪水。”
成渝钒一声冷笑,“你在做梦吧,你这是在和我讲条件?”
他面上冷笑,心里却忍不住有几分赞叹。
难怪她会突然笑起来,原来她是在想美事,这不就等于把保洁工作承包给她做吗,她还挺有经济头脑。这个女人,反应还真是够快的。
还不等她说话,成渝钒又补充道,“永远也别想在我面前耍小聪明,我说的是让你亲自做卫生,而不是让你承接下保洁业务。”
被他看穿,夏若凝有些沮丧,但是仍然不服输的说道,“那好,那我就只能拿多少钱干多少活,我会严格按照公司的上下班时间尽我所能而已,如果你不怕世威的公司环境毁在我手里,你尽可以放心地这么安排。”
“你可知道这么和我说话的后果?”成渝钒两根手指轻轻敲了下桌子,看似悠闲的动作却透出一股寒意。
夏若凝头一扬,尖尖的下颌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她不卑不亢地说道,“不知道!因为我没觉得我说错了什么,虽然你是老板我是员工,可是我们也同样是平等的,我觉得你也不至于因为我说了你不爱听的话就给我什么后果,你应该不是那样小气的人吧。”
成渝钒愣了片刻,眉梢一挑。“不要自以为是,更不要去妄自以为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总之惹到我不会有你的好果子吃,你最好记住了。”
“我记住了,那么我可以走了吗?”夏若凝干脆地点了点头,脱口而出。
“出去!”
成渝钒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扭回头。
他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不把他放眼里的女人,气归气,他也懒得再去多想。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耍弄她折磨她,直到她低头求饶为止,他就不信他搞不定一个女人,任她身上有再多的刺也早晚都会让他一根根的给拔光。绝对不能让这个女人和程昱私会!程昱这个吃软饭的男人,当初他妹妹非嫁程昱不可,他明明知道程昱只是贪图他们家的钱,但也不得不同意这头婚事,毕竟妹妹8岁时,他们的父母就双亡,既然他不能给妹妹关爱,那就让那个吃软饭的家伙给妹妹关爱。
没想到这个吃软饭的家伙,竟然有情人,而这个情人就是夏若凝这个贪钱的女人!
所以,他绝对不能放过她!等他妹妹生完孩子,他会慢慢找程昱算账!
当初,强硬要了夏若凝这个女人,让他蛮吃惊的一件事倒是竟然那个女人是第一次,虽然她很恨他,但这女人知道无论怎么做都换不回来自己的清白,竟然还大胆地问他要钱,从那一刻,这个倔强的女人,惹起了他的兴趣。
想象着她穿着清洁工的衣服打扫楼层的样子,他竟忍不住笑了起来。整天为工作绷紧的一根神经,刚好可以让她来调节一下。
他立刻拿起电话把这件事情布置了下去,然后便研究起桌上厚厚的一摞请示报告来。
***
夏若凝就这样从清扫卫生间正式开始做起了她的新工作。她一直在安慰自己,其实总坐在电脑前是有伤身体的,多做做体力劳动反而对身体有益。高兴不高兴都得面对,因为她没办法潇洒的放弃这份工作,所以还不如别想那么多,提高效率干的快的话还能早休息。
午餐的时候:
“若凝,怎么回事啊,成总他怎么会这么对你?”温心宁拉住夏若凝,一见面便连珠炮般地问了起来。
“说来话长,总之是我得罪他了。”夏若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宁宁,你别问了,要是我和他的恩怨让你知道了估计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你。”
“不会吧,难道你窥到了成总不为人知的秘密?”温心宁越发好奇。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快放过我吧,我这一下午腰都快折了,脚还破着呢,你不同情我就光顾的打听这些没用的东西。”
“好了好了,那我不问了,可是也不知道你这样要干多长时间是个头啊。”温心宁挽起她的胳膊,“如果一直这样安排你还干的下去吗?”
“不知道,先干着看吧,你知道我不能没有工作的啊。”夏若凝轻轻叹了一声。
世威集团,薪水待遇又都这么好,如果就这样辞职了,她不可能短时间就顺利找到一份同样好的新工作。
午餐过后:
夏若凝大步进了电梯,心下盘算着先从哪里干起。
其实仔细一想,靠她一个人要想干好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要想对付对付也没有什么难的嘛,只有大厅的地面需要拖一拖,其余楼层都是地毯,不用每天吸,再就是卫生间多一些,其余的什么玻璃桌椅窗台的都不用每天做,早就和他声明了,保洁员人多可以天天做,现在换成她一个人能免的就全免了。而且,从下往上干起,干到下班楼上的干不完就算了,让那个臭男人的楼层脏死才好。
她于是戴上手套和口罩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清理卫生间看上去简单,可是实际干起来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好脏好臭不说,尤其还要去男卫生间,这让她很是难为情也最为头大,而且还要一趟趟的把大大的垃圾袋往外面运,没几个楼层下来,她已经手脚发软了。并且她有些后悔今天穿的是白色的t恤,她没想到会有这么脏,看来明天要换件黑色的衣服了。
看看手表,已经1点多,估计此时的大厅里不会和早上一样人来人往,那么先下去拖一拖大厅吧。她费力的把一个水桶提进电梯,从6层下到了1层,她刚把大拖把弄出来放在电梯边立好,还不等进去提水桶,电梯竟然被叫到了负一层。她连忙又按下叫梯键,扯下快要让她窒息的口罩,一边擦汗一边等着电梯再上来。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她看都没看就连忙迈了进去,刚要提水桶,却忽然看到里面站着的人正是成渝钒。他皱着眉,一脸的不悦,在看见她进来的一瞬间,脸色更是阴的可怕。
“冤家路窄。”夏若凝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看着乱糟糟的电梯,一向讨厌脏乱环境的成渝钒正一肚子的气,刚好又没听清她在小声嘟囔什么,总之听上去不是什么好话,他立刻大声吼了一句,“你说大点声!”
这突然的吼声吓了夏若凝一跳。
她本来就累个半死,还要看他的臭脸被他吼,她攥紧拳头,真的想冲上去揍扁他那张冷的要掉冰碴的脸。
忍,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夏若凝硬咬着牙忍住,没有和他针锋相对,只是默默低下头去提水桶。
她想着要赶紧躲开他,免得自己万一忍不住再和他发生什么冲突给自己惹麻烦。可是电梯这时已经开始上行,她连忙回过身去要按下最近的楼层,却在慌乱间不小心碰到了还没有提起的水桶,这一踢,里面的水刚好洒了出来,因为太满的缘故洒出的水很多,洒到她自己腿上,也溅射到了不远处成渝钒昂贵的裤子上和鞋子上。
他连躲都来不及,实际上电梯空间就那么大,他想躲也没有地方躲,所以就眼看着那些水溅了自己一身。
“该死的!”成渝钒万分沮丧又无奈的仰起头,闭上眼重重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像是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再睁开眼睛时,他的目光狠狠的盯住夏若凝,“你这个女人,你不惹我你就难受是不是?”
夏若凝看的出他此时的的确确是很生气,她咬紧嘴唇,轻声解释了一句,“这是清水,不是脏水。”
“那有什么区别?这是污水桶!”成渝钒更是火冒三丈,一向冷静沉稳的他似乎总是轻易的就让眼前这个女人搅的情绪失控。
“对不起还不行吗,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刚才又不是没看到。”夏若凝挺起胸,倔强地说道。
她本意是想道歉的,可是看着他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她就来气,所以原本应该是充满歉意的话从她嘴中说出来却变成了挑衅的意味。
成渝钒气得一把捏住她的肩膀,“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这是在和我道歉吗?”
“啊……”夏若凝没想到他忽然使用武力,本能反应便是挥手向他打去,她正戴着干活用的橡胶手套,噼里啪啦地就挥向他的肩上胸前和背上,反正是能够到的地方就胡乱的打着。手套上自然不会干净,还有一些刚才提桶时沾上的水,顿时成渝钒浅蓝色的衬衫上已经变的黑一条花一块。
成渝钒连忙用力甩开她,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狼狈,脸上已经是火山喷发前的狂怒。
本就极爱洁净的他,实在不能忍受自己的形象被她毁成这个样子,看着被他甩到角落的夏若凝正挣扎要站起来,他一个大步上前拎起了她,高大的身子把她死死的抵在墙壁上让她再也动弹不得,然后一双大手卡住了她的脖子。
夏若凝的脸憋的通红,原本还能稍稍挣扎着动一动的四肢也渐渐的没了一点力气。看着成渝钒几乎贴在自己面前的那张愤怒的脸,她拼命的咳着,被憋的已经泛起泪花的双眼求饶般的看着他。
触到她哀求的目光,成渝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力度有些大。他确实是被她给气坏了,他只想着怎么惩罚下这个又臭又硬的
可恶的女人,打女人的事他又做不出来,一时气急了就捏住了她的脖子。
他的手稍稍松开了些,她连忙大口的喘气呼吸,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两片柔软贴在他铁一样坚硬的胸膛上,让他不自觉的又压紧了她几分,感觉到他的动作,她开始推他,涨红的小脸上刚才的楚楚可怜已经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又是他常看到的倔强和不服。
他的手依然卡在她纤细的脖子上,只不过没有太用力,她的力气却越来越大,表情也越来越愤怒,他仍然死死的压住她的身子不放,玩味的看着她到底还能怎么折腾,就在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电梯外的梁建文,罗昀津还有好几个一同等梯的人都被里面的景象吓了一跳。
一个污水桶立在一边,地上满是水迹,一片狼藉,背对着电梯门的成渝钒正把一个女人压在墙上,双手搂着她的脖子,俨然是在热吻。从他们的角度看就是这样的画面。而成渝钒的裤腿处是湿湿一片,背上还有几道污迹,他胸前的女人好像还在支支吾吾的发着声音,同时双手双腿也不安分的动着。
大家面面相觑,因为成渝钒从来没有带女人来过公司,他们也从没见过成渝钒这样狼狈的形象。难道是激情失控竟忘记了场合?
梁建文是成渝钒父亲的好友,也是成老爷子成威的亲信,成渝钒虽然为人冷漠孤傲,但是还是非常尊敬梁建文的。
“渝钒……”梁建文正要说话,成渝钒已经回过头,无视着大家的目光,淡淡地说了句,“梁叔,我还有事,你们等旁边的好了。”说完他便迅速按下了关门键。
他松开夏若凝回过身说话时,夏若凝看到外面的几个人像是看到了救星,她挣扎着起来刚要往外跑,却眼看电梯门又要关闭,她大喊了一声,“救……命……”
“命”字还没喊出口就被已经回过头的成渝钒紧紧地捂住了嘴。
“唔……”夏若凝又开始挥动起双手打向成渝钒,一看见那双脏兮兮的手套,想起刚才被她弄脏的衣服,成渝钒立刻厌恶的皱着眉松开了手,同时又用力地推了她一把,巴不得她离自己远远的,不要再用脏手碰到自己。
本就没站稳的夏若凝又被他这么一个猛推,身子向后撞去,头也磕在了墙上,发出了一个不小的响声。
“啊……”夏若凝的眉头皱成了一团,蹲下身子揉着磕疼的脑袋。
成渝钒在看到她一脸的痛苦时闪过一瞬的悔意,他或许不该这么用力,而很快这种他从来没有对女人产生过的微妙的情绪就被她随后的一句话彻底的粉碎。
“成渝钒,你简直没人性!”她瞪着眼睛向他喊道,就像一只好斗的小公鸡一样,眼中窜动着两团火焰。
“你就这么了解我。”成渝钒一扯唇,“说的没错,我就是没人性,屡次得罪我的下场,我会让你慢慢体会。”
电梯到了负一层,成渝钒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留下她一人对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她低低地诅咒着,一边揉着疼痛的后脑勺,一边揉着酸疼的快要断了的脖子。
她郁闷的蹲在电梯里没有按按钮,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电梯开始往上走,她才站起身来,电梯刚好停在了1楼,她不顾进来的人那些诧异的目光,昂着头提着水桶走进了大厅。
委屈受过了,活还是要干的,因为,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她拿起沉重的大拖把,开始来回的跑动着,她一遍遍狠狠的拖着地面,地面上仿佛处处都倒映着成渝钒那张欠扁的脸,她越拖越用力,口中还默默的念着,我拖死你拖死你成渝钒,让你飞扬跋扈欺负人……
***
成渝钒回到家换过了衣服又匆匆赶回了世威,下午还有个重要的会议是有关仁合医院的具体部署,这是世威第一次进驻医疗卫生领域,也是老爷子很关注的一个项目,本来就有很多的事情要着手处理,可是越忙越乱,竟然被那个可恶的女人搅了个一团糟,白白耽误了许多时间。
想起夏若凝,成渝钒依旧一脑门的气。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就在忙碌中过去,临下班时梁建文找到了成渝钒。
“梁叔,什么事?”成渝钒冲了杯茶递给他。
“御凡,我也不绕圈子了,这两天你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梁建文看着他,“你一向做事有分寸,怎么好端端的让员工去做卫生?大厦的卫生这样下去就乱套了,你没看到好几个楼层的垃圾车都停在安全通道里,满满的没有清理,到处都乱糟糟。”
“这个笨女人。”成渝钒皱着眉头说道。
“你昨天说换保洁公司我还奇怪,没想到你会这么安排。你要是看这个员工不顺眼就直接开除了吧,别折腾了。”
成渝钒一挥手,“梁叔你别管了,通知保洁公司下周恢复上班,我要再让她把这周干完,非要让她吃点苦头不可。至于开不开除,我再想想。”
“那你和她……”想起电梯里的一幕,梁建文想提醒一句,话未出口就被成渝钒打断,“梁叔不要说了,那是我的私事,我不想任何人插手我的私事。”
一向了解他的脾气,梁建文便也没再多言。
梁建文走了以后,成渝钒开始觉得有些头疼,他到底怎么了,他怎么会做出那么多反常的行为,甚至,心里还产生了许多奇怪的情绪。
他稳着心神,提醒着自己,一切都是混乱所致,他不可能被一个女人所牵绊。
永远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