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落地后陆浅兮有些恼怒的从顾清如怀中挣脱,将终生托付给一个对陌生人都能轻薄至此的男子,这样的决定是不是太过草率。
“本公子好心带姑娘来厨房,姑娘似乎不太高兴?”顾清如明知故问。
“你。”陆浅兮你了半天,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辞藻去讲述,飞过来确实很快,而且他真的只是抱了自己一下。
“我是好人我知道。”
“你对不认识的人也这样做嘛!”憋了半天,陆浅兮总算问出了最在意的话。
“陆小姐何出此言?”
一句话堵得陆浅兮哑口无言,这家伙明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故意装傻。不过好像也不对,人家从来就没说过不认识自己。
只能暗自生闷气的陆浅兮气冲冲的走进厨房,顾府的厨房很大,材料储备充足,几十号厨师厨娘忙得团团转,却不慌乱,每个步奏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虽然人多,但是不杂。
“少爷好,少夫人好。”见顾清如和陆浅兮走了进来,厨房里响起整齐划一的问好声。
陆浅兮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原来不止顾清如,顾府的下人连厨房的帮佣都认识自己。可这聘礼还没先呢,怎么称呼就先改了。
“你嫁过来也是迟早的事,不如尽早适应。”顾清如痞气十足的耸肩。
如此厚颜的样子让人很想往他脸上招呼,鉴于时间有限,陆浅兮决定不和他计较,不过他说得也对,嫁入顾府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如在下人眼前建立个贤良淑德的好印象。
“少爷少夫人一起来厨房,不知想吃点什么?”一个个子不高的小厮走了过来,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很机灵的样子。
“能不能清个灶台给我,还要些紫薯和面粉。”
“夫人好雅兴,这是要亲自下厨给为夫露一手?”顾清如自然的转换了称谓。
没有搭理跟着一旁游手好闲看着的人,陆浅兮无视了顾清如轻薄的称呼。顾清如和顾离歌果然是一母所生,连表里不一的性子都如出一辙,完全没有外界传闻翩翩贵公子的形象,说是无赖更为贴切。
小厮把紫薯和面粉抱了出来,带陆浅兮来到厨房中央刚整理出来的灶台旁,接收到少爷威胁的目光不敢过多刷存在感,又急急忙忙的跑走了。
陆浅兮将紫薯放入蒸锅蒸熟,把酵母加入温水中化开,混合面粉熟练的揉成面团。待面团打发后搓条切块,小面团压扁擀成圆形,整形折叠成玫瑰花的模样,最后放上蒸锅蒸熟,一锅紫薯玫瑰花馒头新鲜出炉。
看得目瞪口呆的顾清如快手快脚从刚掀开的蒸笼里偷了一只馒头,烫得直跳脚,“哎哟好烫,怎么不甜的?”
待馒头稍冷,陆浅兮找来油皮纸将馒头包裹装好,陆心斋不喜欢甜食,故而馒头里没有加糖,只有紫薯自然的甘甜之味。泡了一壶金银花茶装进水袋,陆浅兮离开厨房,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无视了顾清如。
“夫人又吃又拿的,莫不是顾府亏待了夫人?”顾清如不死心的跟在后面瞎扯淡。
“请公子引路去前厅。”陆浅兮回眸一笑。
“好。”顾清如心跳一滞面色微红,好在之前喝了不少酒脸上本来就有些潮红。
再次长臂一伸,顾清如如法制炮的将陆浅兮拦腰抱起,足尖轻点离开地面。
“公子就不能走寻常路?”第二次离地的陆浅兮没有了初次的慌张。
“夫人还称为夫为公子,为夫不开心。”顾清如答非所问。
和这种人真是很难讲道理,陆浅兮觉得现在碰上的可能是顾清如的第二重人格,怪不得一向清冷的自己会做出这么多不雅的举动了,例如已经翻了不知道几回的白眼和难得的对人视而不见。
“到后院入口就好。”陆浅兮出声提醒,生怕顾清如直接抱着自己出现在大厅之内,那乐子可就大了。
“好。”轻轻颔首,顾清如目光深邃的盯着陆浅兮,有些事情太急功近利反而会适得其反。
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陆浅兮慌忙脱离顾清如的控制,道了句谢便往大厅走去。
望着陆浅兮急切离开的背影,顾清如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纵身一跃回到紫藤花架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不知从哪里磨出一壶清酒喝了起来。
在大厅墙外找到列队驻扎在烈日下的陆心斋,身为侍卫统领的他身上的配件饰品比一般侍卫要多得多,衣服的厚度也是所有人里最厚的,汗水顺着眉骨低了下来,里衣隔着夹层在藏青色官服里湿得可以拧出水来。
察觉有人靠近的陆心斋第一时间转头,看到一张带着笑意的脸,与其他侍卫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个眼神,走近来人。
“心斋。”陆浅兮轻声打了个招呼。
“姐你怎么来了,这边太阳大。”将陆浅兮拉到墙根下的阴影处,陆心斋一脸的不敢苟同。
“闲着无聊出来看看你呗,你知道我不喜欢这种浮夸的场合。”从怀中掏出包裹整齐的油布包,“别人只当你在宫中享福,羡慕得不得了,谁知道干得都是这等苦差事。”
纸包中紫薯的香甜气息传了出来,天未亮就起来列队训话整装待发的陆心斋肚子不争气的咕嘟起来。
“上次你走得急没机会做,今天难得有时间做给你吃,还是热的。”
偷瞟了一眼不远处站岗的侍卫们,果然都对着这边探头探脑,一本正经的样子还以为他们只是例行公事的巡逻。陆心斋接过纸包,不由自主闹了个大脸红。
“赶紧吃了。”陆浅兮打开挂在腰间的水壶递到弟弟嘴边,“喝茶消暑。”
“姐!”陆心斋低声埋怨,回去免不了要被人一阵笑话,语气中却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这么大的人了还害羞呢?”踮起脚捋了捋陆心斋耳边碎发,“不知不觉你都长这么高了,不知道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可以嫁入我陆府。”
“姐,我怎么觉得你才是我娘呢!”陆心斋半蹲身子让陆浅兮不用垫脚就能摸到自己的脑袋。
“连姐姐都敢打趣,找死!”不轻不重的给了陆心斋一个板栗,陆浅兮笑得感慨万分,“只怕我们姐弟以后就难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