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彻彻底底的让自己沉沦一次。
而她,也只能任由那个人封闭,从此,演变成难以愈合的伤口。
不知不觉间,女孩的水眸一片湿润。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哭过了,她知道的,自己不应该哭。
可是这七年来隐忍着的泪水在此刻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一点一滴,汇聚成河流沧海,汹涌泛滥,几欲将她整个人给就此淹没。
热泪一点一滴的流下来,落到容爵的身上,他搂着秦漫的身躯恍惚间微微一僵,那种霸道的力度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了一种无言的宠爱。
他低头,看着那个小女人楚楚可怜的样子,好看的细眉微微轻佻,眸子如浸了水一般清澈,鼻梁小巧挺立,像许嵩那首歌里唱的一样,素面朝天,要多纯洁就有多纯洁。
秦漫一下子就懵了。
两个人的唇齿间拉开一道细长的弧度,就像是一道鸿沟,生生的隔开了两个相爱的人。
察觉到面前的小女孩在哭泣,容爵感觉自己的心脏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紧紧的攥住,他连呼吸,都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漫漫,不哭,我在这里……”
他搂着她,低声呢喃,有些慌乱。
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在此种情境下好像有着无穷无尽的魔力,让秦漫心中的防线一再溃败。
直到,所有的掩饰与伪装,全部溃不成军。
泪水流的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容爵慌乱的看着她,细细的吻在她的眉眼处,将她的泪悉数吞入口中,她的眼泪是苦涩的,让他的心,也跟着苦涩起来。
秦漫终于放声大哭。
容爵慌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唯一知道的,就是紧紧的搂住了她娇弱的身躯,将自己坚毅的胸膛给她。
秦漫哭着哭着,终于感觉到了一丝疲惫,渐渐的,冷静下来。
她也想坚强,可是,在他的面前,她真的无法做到伪装。
细碎的抽泣声,渐渐的小了下来。
透过镜子的反射,看见自己现在的狼狈样子,有些无力。
她抬眸,望向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细碎的额发零星的附在额前,却遮挡不住立挺的五官和好看的眉眼,超脱遗忘固有残念的气质,难以言喻,仿佛只是一眼,便会跌入他无限深邃的瞳孔里。
三日后。
冬天,白色的雪下了一片,纯洁无暇,这景象,可真美。
北风呼呼的吹在容爵的身上,秦漫坏坏的将自己冰凉的小手塞进他的脖子里。
“怎么这么冰?”大总裁皱眉,却不是因为她的坏心眼,伸手,将她冰凉的手牢牢的固定在自己的脖子中,面色严肃,“我给你捂捂。”
秦漫咯咯的笑,愈发使坏起来。
两个人没有开车,一路从公司走到家里,容爵下班下的早,放学的时候,途径幼儿园,看到里面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出来,互相在雪地上追逐打闹,堆雪人,打雪仗,眼眸柔和的如同三十七度的温开水一样。
秦漫同样心情大好,想她一个凉薄的女子,一生的温柔,估计也就全部奉献给了两个人,一个是容爵,一个是个贝贝。
她拿命去珍惜的两个人啊。
秦漫看的欢喜,拿出手机,给远在A国的女儿打电话。
“妈咪,你越来越讨厌了,好长时间都不给你的小公主打电话。”电话那端,容贝贝小同学忍不住皱眉抱怨。
电话开了扩音,容爵听着那端的声音,心,几乎就要酥掉。
那是他女儿的声音,他和秦漫的女儿的声音。
“贝贝,你不是一直想回来看看你爹地吗?明天让外婆给你订机票,妈咪去接你回来,好不好?”秦漫微微笑道,对于她来说,这里,才是她的家,她唯一的家。
“ok!”容贝贝相当霸气的答应,“对了,妈咪,爹地不和你一起来接我吗?”语气中,有着少许的失落。
“爹地和妈咪一起去接你,你高不高兴?”秦漫看了眼站在自己一旁的男人,语气变得更加柔和起来。
“噢耶!”容贝贝在那边欢快的应道,高兴的几乎想要蹦起来。
母女两人又说了几句话,秦漫挂了电话,看着一旁的男人有些不解的开口,“为什么不想跟你女儿说说话?”
“我想,在我和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是我见到她的那一刻。”男人笑的开怀,此刻,他不是那个曾经的杀伐果断的****隐形领袖,也不是那个冷冽高傲的容氏的帝王,他只是一个父亲,一个在即将因为自己要见到女儿而高兴的不能自已的爹地。
第一句话……
秦漫心中酸涩,因为她的原因,七年了,他们父女之间,没有见过一面,没有说过一句话。
眼泪,渐渐的氤氲在一片迷蒙中。
“爵……”
“嗯?”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很冷漠?”如果不是她的话,他和贝贝,不会到现在都相逢不相识。
“……”容爵只是无奈的笑,轻声咒骂,“傻瓜。”
哪里有什么自私不自私,哪里有什么冷漠不冷漠,对于他来说,她愿意再回来和自己继续,那么就是于他最大的幸运,肯让他见小家伙一面,也是对他莫大的恩赐。
容爵见到小家伙的那一瞬间,甚至都说不清自己心底到底是一种怎样的错觉,只觉得,得到了全世界的欢喜,也不过如此。
看到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站着的那个小丫头,呼吸与心跳,在刹那间,全部停止。
她还那么小,小到几乎不仔细看都看不到,那么近的一段距离,他却觉得仿若隔了天涯海角。
就像是一个难以跨越的鸿沟,一旦跨不过,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穿着白色小棉袄的小丫头和容逸的女儿珍珍差不多大,比珍珍稍微高了一些,一张如花般灿烂的小脸上粉粉嫩嫩的,完美的轮廓,除了那双眼睛与那岑薄的唇瓣与他一模一样,几乎全部都继承了她。
容爵这一生,从未像是现在一般,如此茫然,不知所措。
容贝贝看着人来人往的机场,有些迷惑,小脑袋马马呼呼的扎了两个小辫子,可爱极了。
目光在茫茫人海中搜索着某道身影,在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妈咪的时候,飞速跑过来。
秦漫高兴的蹲下身,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只是……小家伙并不是要她抱。
“爹地……”小家伙一点也不认生,一下来,就大喇喇的朝着某个傻了的男人跑过去,扑进他怀中。
容爵看着眼前明媚的小丫头,石化在原地,甚至都忘了伸出手来,将她揽入怀中。
最后,还是秦漫懊恼的将她一把扯进了怀里,将她抱了起来。
容贝贝乖乖的在秦漫侧脸上亲了一下,安慰她受伤的心灵,秦漫只是微微笑着,目光看向一旁的容爵。
容爵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神来,眼神空洞而茫然,甚至连话都开始说不清楚,“漫漫……她……她就是……我的女儿?”
多么神奇的一件事情啊,当年,她离开的时候,他什么都不知道,然而,再见,七年之后,她不但回到了自己身边,还领会了这么个小天使。
秦漫亲了亲女儿的额头,转过身,笑着看向容爵,“贝贝,看见了吗,这就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爹地。”
容贝贝因为被秦漫抱着的缘故,有点不自由,用力的扭头,这才看清楚了那个呆呆的男人。
容贝贝挣扎着下来,再次扑进容爵的怀里,蹭了蹭他的脸颊,语气软软的像是一团棉花一样的开口,“爹地,我好想你呀。”
容爵伸出手,最终,却是僵在了半空中。
他怕。
他怕这只是自己做的一个美梦,他怕他一伸手这个小天使就会消失在自己面前,他怕这只不过是黄粱一梦,他害怕自己梦醒来就会回到那毫无生气的七年里。
机场甚是喧嚣,周围全部都是嘈杂的声音,只不过,此刻,在容爵的耳中,除了那句“爹地,我好想你呀。”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周遭的环境,全部都定格成了黑白的影响,他不敢相信,这是现实。
如此美好的现实。
容爵就那么一直僵硬着自己的手,始终都没有把小天使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