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天孤从雷霸庭院中离开后徜徉在街边,细细思索着,即使以其妖孽的心智也不觉太阳穴微微胀起,不由暗自头痛起来。
百两黄金,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以其这十数年九死一生接手暗杀任务所得不过区区一百余两,这次为应对东荒之行,光在易容术上即花费大半,再加上来时乘船用度,身上所余早已不足十两之数,而东荒之行又迫在眉睫,作为有着孤傲个性天孤又不愿乔装打扮后打家劫舍。
突然周遭传来几对对话吸引了天孤注意。只见两个人高马大的巡城卫持着长戟向天孤前方走去。其间一个面皮略微焦黄的汉子谄媚地向身旁健壮汉子道“张哥,听说了么?本城最大的赌坊——财源楼今日午间举行开业盛典,要不我们偷着去瞅瞅。”
听闻此话,周遭那被称为“张哥“的精壮汉子一脸正色道“小李子,莫提,现在是公务时期,今日我们队轮换到我们俩当值,如何能因私废公?”
身旁焦脸汉子急忙应和“张哥高风亮节,实为我辈楷模,我等当谨记教诲。”一番马屁拍的张哥不知云里雾里,张哥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状看向小李。“不过听闻新店开业,前百名者可以免费掷三次骰子,三次点数相加大于十五点者即可获赠一两白银,大于十点者也有百文铜钱相送,张哥,您看……”焦脸汉子接着说道。
“好啊你小子,好,同去同去”张哥听完后赶忙扯去虚伪面容,神情激动向着焦脸汉子喊道。
天孤听罢,神情一松,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抹淡然的微笑。“财源楼?却不知今日积聚的可是本人的财。”问题迎刃而解,天孤转身细细询问路人聚源楼位置后便转身向那奔去……
刚一入内,天孤只觉入目金碧辉煌:那一楼大厅中悬挂的巨型棱状吊灯蔓延出合计一百零八盏的小灯分散于大厅四周,灯具内燃烧的火苗欢快跳动,再配以暗紫色的穹顶,从下望上去犹如夜幕中点点星火,使人沉迷其中久久不可自拔。
天孤扫视四周只见一楼大厅中央星罗棋布般分隔着分隔着大小不一的赌桌围观者数量不一,唯有大厅中央那一桌最大,围观者多不胜数,叫好声、哭丧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天孤信步向那走去。
还未到桌前,只见一瘦骨嶙峋的男子被几个壮硕男子拖了出来,迎面向天孤走来。
“大爷们,饶命啊。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童,今天若回不了家,他们就得饿死街头啊,放我回去,放我回去,等钱凑够了我一定加倍偿还。三厘息,不,五厘!只要放我回去,我愿交五厘!”男子哭丧着嘶吼着,不住地哀求架着他的壮汉。
“呵呵,五厘?”一旁青衣打扮的独眼男子发出一声冷哼,抖了抖男子破成乞丐装的布条“就你这样还五厘,没钱还来赌场。”
吆喝着周围的汉子“速速将他架出去,明早就送他去挖煤,待他把钱还上再说吧。别在这搅了各位大爷的雅兴了。”
若是天孤还在暗道中时,见此情景决计不会理睬。君不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今是那男子贪财而陷入其中,正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在暗道理念中即是如此。
但此刻天孤为参与东荒争龙榜且暗道身份又不便暴露,特意易容,现在伪装的是正派中人。若此番不搭救,这番行径落入有心人眼中,那天孤这正派弟子身份不就值得旁人推敲么。天孤心思流转,迎面走上前去。
“这位大爷,还不知有何指教?”独眼男阴阳怪气道,瞟了一眼天孤“难道吃了豹子胆竟敢管咱聚源楼的家事不成?”
“指教不敢,只是云某虽感其人此番是咎由自取,但念在他孝义兼顾,由此希望贵楼卖个面子“天孤不卑不亢的胡诌道。
“面子,那也要看给谁!不然不就显得本楼颜面全无,又如何开得堂口,做的生意,大爷您说是不这理?”独眼男继续打着马虎眼。
“云某不才,忝为华越派锻体堂首席大弟子。”说话间拿出一锭银子托在手上“还望诸位能放他一马“说罢,将银子向独眼男递去。
“华,华越派”独眼男子眼中阴晴不定。
姑且不论那人说话真假,单单是华越派的名头就不是他这小小管事所能开罪的。啸月城有那个不知,擎天宗,华越派和啸月城是这方圆万里的顶头老大。
开罪华越派弟子,想必他顶头上司极为乐意将他五花大绑送上华越派山头来卖华越派一个面子。细想到这,独眼男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赶忙堆起笑脸“原来是华越派高人,失敬失敬,恕小的眼拙,还望勿怪“
“不碍事,只是不知此锭银子是否可以搭救于他。”说话间一指瘫坐在地的男子。
独眼男见好就收,赶忙接过银子“够,足够了。”冲着仆从喊道“放了,快把人给我放了“然后谄媚的对着天孤道“那就不搅少侠雅兴了,小的告退。”说话间领着人向后退去。
话说刀疤男退去后猛一愣神“这不对啊,他一个华越派弟子来此赌坊何干?”略一转念唤来一个仆从细细叮嘱道“速去老大处,将此间情景告知,使其决断。“仆从领命前去。
此刻惊魂未定的衣衫褴褛男子哽咽着“多谢恩公搭救,还请告知名讳,小可回去后砸锅卖铁也必将给恩公立长生牌位。”
天孤扶起男子,正色道“相逢即是有缘,何人他朝无难。救你不过是我辈中人本分,又何谈谢字。望你此后弃赌向善,回去吧“说话间天孤神情淡然,一副正人君子模样。
男子千恩万谢向门外走去。天孤摇摇头,向赌桌走去。
只见硕大的台面均有梨花木一体制成,色泽艳丽非常。南边是两个紫服摇筛师,北边连同天孤在内参赌的共计二十余人。
“各位朋友,第三局开始了,请各位仔细押注”一位摇筛师摇完骰子后开始发话。“豹子”“大”“小”,一瞬间争吵声此起彼伏,像炸开锅一般。片刻后声音才逐渐平息。
“呵呵,大家看,这是哪家小子,不懂还在乱来,竟然压胡都(5点和6点),这么冷僻的他也压,还竟然是十两黄金,真是不知所谓啊“众人哄笑着,却没看到摇筛师那微微颤抖的手。
“哪里来的妖孽,竟能准确辨出我所摇点数。”摇筛师暗自想到“可我已用三种手法加以掩饰,不可能看穿吧,或许凑巧“摇筛师摇摇头,无奈的公布结果,瞬间天孤面前的那堆银子就变成了一大堆。
又一次开蛊,摇筛师特地摇了个豹子,天孤细细听罢也不做声,只把所有银子往那一推,淡淡的语气在赌桌上盘旋“全压,豹子”周遭还有人在看着好戏,只有摇筛师头上“哗”一声,头上冷汗就冒了下来。
这次赔大了,豹子番三倍,算上桌上这些,赌坊还需赔付那少年约五十两黄金。一念至此,摇筛师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此巨大的数额恐怕此生给聚源楼打两辈子工都不知能否还清。
摇筛师最终敌不过众人的催促声中磨磨唧唧的打开了盅,结果自然出人意外,天孤桌前的银子已堆如小山般高了。
第五把开局那摇筛师再也不敢摇下去,正在周围旁人起哄时,只见一银袍男子信步走来,挥手喝退了两名摇筛师,对着天孤道“本人郝贺,现为聚源楼首席筛师,云兄此来,我聚源楼不胜惶恐,但恐下属技艺不精入不得阁下法眼,就让在下与云兄过过招,来显显我聚源楼手段。”
“好,承蒙高看,依我看不如一局定胜负吧”天孤淡淡的答道。
“善。”银袍男答道“比点数罢,以少者为胜,可否?”
“客随主便,好”天孤依旧惜字如金。
银袍男一把露出袖子,从桌上抄起蛊便开始了摇晃,呼呼风声随着他摇摆蛊而猎猎作响。“当”一声,蛊重重地砸落在桌上。“请。”银袍男满面自信的朝着天孤说道。
天孤掀开一看,好家伙,每个骰子都四分五裂。“一点也没有”靠天孤近的人们看得仔细,顿时叫嚷起来。“一点都没有,如何比它还小?”“这少年输定了”天孤不作他顾,望向银袍男。
“重换两颗骰子。”天孤说道。片刻后骰子已准备齐全。天孤只是略微摇晃几下后便搁置在桌上。
“怎么朋友放弃了,是甘拜下风么?”银袍男洋洋得意地说着。
“你不看一下就下结论,未免太过武断。”天孤一脸自信。
银袍男将信将疑,伸手拉开盅盖,仔细一瞅。“这怎么可能!”银袍男顾不得形象地尖叫了起来。再望向天孤的眼中充满了忌惮,能将内力通过盅的阻碍击碎骰子,已然功力深厚,还将它们化成靡粉,那是何等功力。略微平息了一下气息,淡然的对天孤说道“阁下好深厚的功力,阁下胜了。”说罢唤来侍从按比例换与天孤,自己则先走一步。
最后天孤如愿得到银子后在众人羡慕与敬畏中穿过大门向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