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喂鸟事件
费妮妮不懂现在是怎般的情形,只是无助地看着南宫云,听着自己如鼓点般隆隆的心跳声,动弹不得,任他低了头,与自己的额头相贴,呼吸的气流一阵一阵喷洒在自己脸上,痒痒的,暖暖的。
“妮妮,你的眼里有我。”南宫云的声音略带沙哑,充满蛊惑,琥珀色的瞳仁也放大了,里面盛满浓浓的深情。
费妮妮木讷地点头,惹得两人额头相贴处一阵厮磨,“云大哥的眼里也有妮妮。”
一声低笑,南宫云眼里的浓情慢慢翻涌起来,一点一点,将费妮妮的心神全部吸了去。
“那是因为云大哥的心里有妮妮。”
这恐怕是全天下最动听的情话了,肉麻兮兮,躲在暗处的影不由打了个激灵,想象着自己的主子说那番情话的情景,又是一个激灵。
费妮妮的脸更加红了,堪比红艳艳的樱桃,几乎能滴出水来。密集的心跳声在两人的耳里鸣奏着,惹得南宫云唇角上扬的弧度越发大了,眼里的温柔越发浓腻。
双手下滑,南宫云一手环住费妮妮的圆腰,一手抵上她的心口,带着令人无法抗拒的笑容,轻声问道:“妮妮这里,有云大哥吗?”
额头相对,鼻尖相贴,灼热的呼吸不停喷洒在对方脸上,骚动着两人本就不平静的心,在心湖上泛起阵阵涟漪,引起心房的阵阵战栗。
费妮妮无力地点头,呼吸急促,全身都酥软下来,提不上一丝力气,若不是腰上的手紧紧环着她,她早已滑将下去。
南宫云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接着道:“原来妮妮也是喜欢云大哥的。”
“恩,喜欢。”
再次点了点头,费妮妮顺着南宫云的话说着,脑袋里一片空白,南宫云的话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似是从她的心底发出。
“真是个诚实的孩子。”南宫云很是满意她的答案,心里蓦地涌起一阵悸动,脸上绽开炫目的笑容,比刚才的都美丽,都真实。
“妮妮爱云大哥吗?”趁着气氛正佳,南宫云进一步诱哄。
“爱。”费妮妮毫不犹豫地答道,脑中划过什么,又道,“妮妮爱所有的人。”
前一刻,南宫云血脉喷张,心跳加速,后一刻,他周身的欢快都凝滞住了,心一下落入谷底。
“爱……所有人……”他不由苦笑,这小妮子还是没有进入状态?
“是的,佛曰……唔唔……”还未说完,便被南宫云堵在了口中,慢慢地咽下了肚子。
费妮妮惊讶地瞪大双眼,看着南宫云无比贴近的脸,那根根直立的黑色羽睫近在眼前,她甚至能一一数清楚。他的睫毛不同于其他人,很长,却始终直直的,根根毕现。
嘴上软软的,湿湿的,是他的唇。
她木木地张着嘴,被动地承接着他灵活的舌。
南宫云微睁着眼,细细观察费妮妮的表情,舌尖长驱直入,在她的嘴里温柔地****,如入无人之境,偶尔调皮地滑过她颤动的唇瓣,又再次追逐她的丁香小舌。
他一只手固定在她的后脑勺,防止她突然逃脱退却,一只手仍旧圈着她的腰身,只是慢慢缩紧,让费妮妮完全压上他的身躯,两人的身体密密相贴,不留一丝缝隙。
费妮妮虽然没有接触过情事,但正常的本能反应还是有的,再加上她强大的学习能力,很快,她便掌握了这一门特殊技艺,小舌毫不谦让地与南宫云的舌纠缠在了一处。
也不知持续了多久,两人的气息都开始混乱,本着学习的原则,费妮妮的神志尚有一丝清明,但南宫云很明显已经沉醉了进去,双眸紧闭,脑中的所有都是那唇,那舌,还有那遍体的火热。
温柔不再,南宫云的舌头肆无忌惮地袭卷着费妮妮的内腔,翻天覆地地搅动着她口里的津液,仿佛要将她嘴里的一切都夺入自己的口内,包括她不甚平衡的短促的呼吸,以及那少得可怜的肺里的氧气。
几丝银线从两人的嘴角流下,沾湿前襟。
影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对吻得难舍难分的男女,头上直冒冷汗。一个如此出色的男人,抱着一个穿着和尚服的圆球,吻得那么认真,那么执着,也真是难为他了。为了与主子作对,他真真下足了血本。
吻,逐渐变得炙热,甚至是狂热。却不能使费妮妮忘我。
呼吸渐渐不顺,舌尖已然发麻,她伸手推拒着南宫云,并用自己已经失去知觉的小舌抵着他的大舌,试图将这粗鲁的舌从自己的嘴里赶出去,却换来南宫云更狂暴的对待。
他不停啃咬****着她的下唇,辗转吮吸,直到它红肿流血了方才罢休,继而又去攻占她柔软的内腔,攻陷她没了知觉的小舌,着了魔般疯狂地掠夺着那缕腥甜。
血的味道,在两人的口里弥漫,费妮妮被唇上的疼痛刺激得越发清醒,肚子上也被一个硬硬的热热的东西抵得难受,揪准机会,她一把将入了魔的南宫云推开,连连向后退了数步,靠在墙上大口吸着空气。
心,失序地跳着。
南宫云正吻得如火如荼,没有料到费妮妮有此一招,一个踉跄,勉强站稳身子。再抬头时,已隐去了眸间的血红,眸子恢复了清淡的琥珀色。
他温柔地笑着,向费妮妮伸出双手,说:“妮妮,这就是我对你的爱,独一无二的爱,你呢?”
看着他溢满柔情的眼,费妮妮有一丝困惑,但更多的是茫然,下唇的疼痛提醒着她,眼前的男人在刚刚伤害过她,如果这是他所指的爱,那么,她的爱是不会伤害任何人的。
见她不答,南宫云接着道:“爱,是不能与人分享的,如果妮妮在爱云大哥的同时也爱着别人,云大哥这里……会疼,很疼很疼。”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脸上也同时泛出受伤的神色,那般失落的模样,让费妮妮心生不舍。
待平静下来,她抚了抚仍在流血的下唇,问:“云大哥的爱,就是这样的么?”
一丝懊恼划过南宫云的双瞳,他缓缓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带着不易察觉的隐忍,“妮妮,云大哥错了。云大哥当时只是有些生气,妮妮竟然不像云大哥爱妮妮这般爱我,一时被鬼迷了心智,错手伤了妮妮。”
听了南宫云的话,费妮妮越发迷糊,但也知道了他的爱并不是想伤她。
“妮妮很高兴云大哥这样爱妮妮,可是,妮妮不懂云大哥的爱,妮妮的爱很简单……”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妮妮并不爱云大哥。”南宫云直接打断她的话,搞了半天,原来一直是自己表错情了,这小妮子不是不会爱,而是压根不懂什么叫爱!
将前后四次示爱的经过回想一遍,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断,楚天杰说的没错,当局者迷,他一直误以为自己的魅力不够,使得费妮妮没有爱上他,却原来是那丫头将爱上升到了和尚的高度。
如今,他该做的就是点醒她,南宫琉璃这枚棋子,看来必不可少了。
“不是的,云大哥,妮妮是爱你的呀……”听到南宫云否认自己的爱,费妮妮急了。
南宫云侧过脸去,拒绝听她的话。
“你所谓的爱根本就是莫须有!妮妮,你真是懂得如何伤我的心。”
“不是这样的……”
“够了,我已经决定了,收回对你的爱。天下这么大,又这么多的女人,我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不懂爱的你呢!荒唐,真是荒唐!”
“云大哥……”
“妮妮,你先回去吧,让云大哥一个人静一静。”
南宫云一直不给费妮妮说话的机会,直接将她推出了门外。
费妮妮落寞地站在外面,久久地盯着紧闭的门扉,不愿离去。云大哥对她这般好,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呢?即使知道他是故意来接近她的,她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啊。一想到他以后可能再也不理她了,也再不会对她温柔了,她的心里一阵绞痛,脸上的红潮一下退了个干净,只剩下无力的苍白。
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有些同情费妮妮,明明挂着一张货真价实的失恋的脸,却偏偏不懂****为何物,真是造化弄人啊。
第二天,费妮妮起了个大早,主动接下了小乖每日的义务劳动——喂鸟。她真的是起了个大大的早啊,因为她从昨夜开始就一直蹲在账房外喂蚊子了,根本就没有回房休息。
看着她又黑又大的眼圈,和又暗又干的皮肤,就连小乖那么迟钝的人都知道她昨晚没睡好。
“老大,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费妮妮缓缓移动眼珠,特沉醉地看了他一眼,径自拿过他手里的瓷碗,慢吞吞绕过他向那集结在树下的鸟儿走去。其实,她哪里是昨晚没睡好,而是压根就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了。
小乖傻傻地站在原地,任她轻松抢过自己的瓷碗和饭碗,仍是一动不动,魂飞九天,因为那一眼,实在是太沉醉了,直接将他的三魂七魄摄到九霄云外,估计短时间内是飞不回来了。
费妮妮举着碗,一步一步挪向院中的梨树。那树下早已聚集了一堆肥鸟,都昂首期盼着费妮妮身后的人,但见他纹丝不动,不免有些躁乱,又见费妮妮手中端着的瓷碗,瞬即安静下来,将全部心神转移到费妮妮身上,小小的眼睛舍不得眨一下。
那些肥鸟显然已经被小乖喂出了良好的习惯,每天几乎准点飞离树干,纷纷聚集在账房外的梨树下开早会——免费早餐会。
据说,钟鼎山的鸟儿因为离佛很近总是最通人性的,费妮妮以为这要归功于一直坚持不懈给它们喂食的小乖。据说,钟鼎山的鸟儿因为受佛照拂总是较同类肥硕的,费妮妮以为这也要归功于小乖每日给它们喂的杂粮。据说,钟鼎山的鸟儿因为感染仙气总是一副超然世外的模样,费妮妮以为这是因为那些人手里没有小乖的瓷碗,激不起它们的****。
机械地抛洒着小乖舍下来的爱心,费妮妮两眼空洞洞的,仿若看不见眼前争食的各种漂亮鸟儿,当然,若是能看见,恐怕此时也就那一大片黑黑的乌鸦能入她的眼。
怎么爱?费妮妮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将方丈爷爷说的话颠来倒去想了几遍,始终不得其门而入,但她依稀觉得南宫云说的爱就是方丈爷爷所谓的“惟系一人”的爱,可是,这样的爱与她之于芸芸众生的爱,又有什么不同呢?不都是爱吗,有什么分别?
云大哥说他的爱是不能与人分享的,可她分明看到他对那个表妹的特别的温柔,那一刻,她真的感觉他的世界只有他表妹一人,他的眼里也只看得到他表妹一人。这难道不是爱?在费妮妮浅薄的知识体系里,这已经称得上是无边的大爱了。
躲在一旁的影看着一脸纠结的费妮妮,直觉想叹气,唉,让一个过于博爱的和尚去理解男女间独一无二的****,这确实是勉强了些。
不知不觉,费妮妮停下了喂鸟的动作,呆滞地看着前方,头疼南宫云所要的爱究竟是怎般的模样。她该怎么做,才能再次得到云大哥的爱呢?是的,她想要南宫云的爱,那种无微不至的关照,那种和风细雨的温柔,她不想失去。
众鸟将地上的食物争抢一空,见费妮妮不再喂了,便纷纷抬头死命盯着她,无数双“饥渴”的鸟眼灼灼落在她身上,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可惜,费妮妮脑子里只有南宫云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或温柔,或深情,或深邃,或忧郁,或受伤,一直交替变换着,将她圆圆的脑袋塞得满满的,再也容不下旁人的眼,更何况是那些瓦数极低的鸟眼。
华丽丽的,众鸟被无视了。
于是乎,群起。
有一两只头上顶冠的鸟儿直接冲到费妮妮身畔,睁大根本不大的眼,仔细将她研究了一番,便大着胆子从她手中的碗里啄食,一下,两下,每啄一下便偷眼看她一下,见她没什么反应,便再也无所顾忌,低鸣一声,将众鸟都唤到近前,一起向她手里的瓷碗进攻。
另一边,在翅膀的扑扇声中,小乖渐渐找到了本体,回魂了。
“老……”
转过身子,刚想叫唤老大,又再次被吓跑了魄。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鸟人!
其实,只是一个浑身落满鸟的人而已,但因为视角问题,小乖仅是匆匆一瞥,便将那特异造型误解为了九天下凡的神兽,从此,钟鼎寺又多了一个传说。
而那个传说中的主人翁此时仍在自己的世界里浮沉,对外界的一切毫无所觉。
酒足饭饱,众鸟打着嗝一个接一个从费妮妮身上飞离,临走前还颇有深意地回瞅了瞅仍旧举着碗傻蹲的某人,先前两个头上顶冠的鸟叽叽喳喳好像说了些什么,待得到群鸟的附和后便悠哉悠哉地飞走了。至于它们说了什么,而那别有深意的眼又饱含了怎样的情意,恕作者不懂鸟语无法翻译,也没那么小的眼睛无法对视,更没那么小的心去将心比心。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费妮妮已被鸟归为了同类。因为那些鸟再也不惧她了,见着她,反而会亲热地绕着她转两圈,进而大方地落于她身上,或肩头,或脑门……
于是乎,这钟鼎山又莫名多了个传言。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钟鼎山因为有神鸟庇佑,和尚们都通鸟语了,与鸟相处融洽啊,异常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