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师徒同心
“妮妮啊，真的不疼吗？疼就和方丈爷爷说。”
玄池听到这边的对话，放过南宫云，转移战场。此时也顾不得自己的脸面了，只想为妮妮做些什么。那一身的伤，看着真是碍眼。他的妮妮怎么就这么命苦呢？情劫未到，先遭身劫。
“是啊，是啊，疼就告诉师叔。”众人见状，也立刻涌上床前，争先恐后道。
费妮妮闻言，不由两眼一翻，干脆闭上了眼睛，不理这些神经质。
告诉他们，自己的脚就不会痛了吗？不知为何，她脚上的伤比刚才更疼了，一股刺痒的感觉，一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妮妮，不会是痛晕过去了吧。”
玄池见她翻起白眼，不由一阵紧张，急急拽出被众人遗忘在脑后的南宫云，将他推至床前，却压根忘了自己本就会医术，甚至不低。真真关心则乱！
南宫云看着这些满脸焦灼的德高望重的大师，哪里还能寻到半点平日的严肃与严厉？不禁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一方面感慨费妮妮的深得人心，一方面又有些嫉妒她。脑中倏地闪过那个孤苦的少年。
“方丈大师，妮妮的伤我已经妥善处理好了。她只是有些累，不用担心。只要过了今晚，没有发烧，确保伤口没有被感染就没事了。”
南宫云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隐约察觉到费妮妮对他的心理变化，便自发抹去了“小师傅”三字，拉近两人间的关系。
“唉，是老衲紧张过度，让南宫施主见笑了。”
玄池老脸上扬起些微红晕，煞是可爱。各师叔师伯辈的大师也都干干地扯着嘴角，讪讪地笑着，颇不好意思。
小乖红着两只兔眼睛，鼻子一嗅一嗅地比划着，“才不是呢，方丈师傅刚又不是没听到，老大脚底下有个好大的洞……”怎么可能会没事嘛！
剩下的话，被玄池一声“小乖！”给阻住了，生生吞下了肚。
那声音之大，语调之急，让周围众僧都吓了一跳，就连闭上双眼的费妮妮也忽地睁开了眼睛，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妮妮，别听小乖胡说，你的只是小伤，会没事的。”以为她是被自己的伤势吓到，玄池立刻柔下声音安抚着她，还抽空狠狠挖了小乖一眼。
费妮妮忍住痛意，扯起嘴角，冲着方丈甜甜地笑道：“方丈爷爷，妮妮早看过脚底的伤口了，只是破了点皮，没有小乖说的那么严重，我知道的。”
此时，费妮妮的脸上红润了些许，再加上勉强牵起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不少。
天知道，她脸上的红晕完全是痛出来的！脚底不光是痛得揪心，还带着刺痒，让她很不舒服。
“恩恩，知道就好。”以为她真的没事，玄池随即转向南宫云，深深作了一揖，道，“多谢南宫施主的及时救治，老衲感激不尽。”
“方丈大师太客气了。”
就这样，闹哄哄的一群人终于散去了。
到了晚间，费妮妮突然发起高烧，再次惊动了方丈和寺里众人，留宿隔壁禅房的南宫云第一时间冲进了她的房间，吩咐值夜的小僧备好冷水和净布，便不停为她敷额去热，并且重新清理包扎了伤口。待方丈他们赶到，他已是忙得满头大汗。
费妮妮睡得迷迷糊糊，只感觉浑身都不带劲，一阵冷一阵热的，眼皮上好似压了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脚底麻痒麻痒地抽痛，只有额上一直清凉清凉的，甚是舒服。屋子里好似来了许多人，叽叽喳喳很吵的样子，但她实在没有力气去管，也没有精力去仔细辨认，只能任由自己陷入一波又一波的黑暗和噩梦之中。
一觉醒来，已是第三天午后。
睁开眼，她便看到坐在床头打瞌睡的南宫云，心里一阵诧异。
“你怎么在这？”
张了张嘴，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沙哑异常，刚出口，便像被堵住似的，喉头干涩得难受，唇上也干裂地发痛，紧接着一阵闷咳。
“老大，你终于醒了！”见她醒来，小乖一下子窜上床，趴在她身上，兴奋得不行，两只眼睛亮晶晶的，溢满欢喜。
南宫云本就是闭目养神，见费妮妮醒了，立刻倒来一杯茶水，给她润喉。
“老大，你可要好好谢谢南宫大哥，要不是他，你现在还在发烧呢，更有可能烧傻了。”
看南宫云这么照顾老大，小乖不介意喊他一声大哥，谁对老大好，他就对谁好。是以仅是两天，他又被南宫云收服了，无条件拜服。
费妮妮抬起一手，轻轻弹了下小乖的额头，什么措辞？居然诅咒她变傻？
一杯水下肚，待喉咙舒服了，她才曼声问道：“昨晚我发烧了？”
“是啊，烫得吓人。”小乖摸了摸被弹的额头，傻傻笑着，接着又忽然摇了摇头，道，“不对，不是昨晚哦，老大你烧了两天了。”
费妮妮闻言一惊，“这么说，我昏迷两天了？”
小乖使劲点了点头，感伤道：“老大，下次不能再这么吓小乖了。”
他从未见老大生病过，这一次，一病就是两天，毫无生气地躺在那，一动不动，可把他吓坏了，他真怕老大再也起不来，他再也听不到老大的唠叨了。
瞅着小乖仍然红肿的双眼，里面布满了红血丝，黑眼圈也跑出来了，费妮妮一阵心疼，抬手附上他的眼，道：“又哭了？你呀，不能老这样，眼睛会坏的。”
小乖不说话，隔着被子抱住她的腰身，孩子气的将眼睛埋在被子里，只是那样静静趴着。
她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背，看向站在床边一言不发的南宫云，真诚道：“谢谢！”
不管他接近她的目的为何，他能不眠不休照顾她两天，已是不易。
突然想起楚天奕，不知他现在在做什么？那次，是她第一次真心对陌生人道谢。而这次，对象换成了他，也是同样发自肺腑。
这两个人，其实都对她不错。
南宫云漂亮的眼睛下面多了几许黑晕，嘴边下巴也依稀长出许多胡茬，再不是那个温润如玉的书生模样，让她内疚不已。
那双眼睛，此刻正温柔地注视着她，掩不住的关切与心疼流泻出来。
心，不安份地跳动一下，某根不知名的弦被拨动了。
“真要道谢，以后唤我云大哥吧。”
“好。云大哥。”
费妮妮的回答让他眼眸瞬间亮了起来，一扫彻夜未眠的疲累，他激动地点了点头，欣喜两人关系的更进一步。前天的选择是正确的，虽然有些危险，却抓住了她的心。
看着他明亮的双眸，她一下闪了神，这么温柔的人，真的有那般深的城府？
“老大，你的被子好臭。”
突如其来的话语，惊醒了对视中的两人。
小乖突然抬起头，苦着脸对费妮妮一本正经道。
费妮妮闻言一愣，但随即便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圆圆的脸蛋立时爆红，像个熟透的番茄。
一记爆栗，狠狠敲在小乖光光的脑门上。
“还不都是你的鼻水！”
“哪有，是老大的汗酸味。”小乖可不依了，撅起小嘴维护自己的形象。
“就是你的鼻水！”
“不是，是老大的汗臭！”
“你的鼻水！”
“老大的汗臭！”
“妮妮，快给我看看。”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叫唤。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方丈一马当先冲到床前，看到压着她的小乖，顿时变了脸色，揪起他的领子将他扔下了床，“妮妮是病人，哪经得起你这么压！”
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小乖委屈地摸了摸摔疼的屁股，自知理亏，对着费妮妮眨了眨眼，龇牙咧嘴地冲方丈的背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便缩在一角。
“方丈爷爷，妮妮已经完全好了，不用担心。”看到小乖逗趣的模样，费妮妮眼角眉梢都染上明快的笑意，脸色越发红润。
玄池仔仔细细看了她半晌，又给她号了号脉，确定烧已经完全退去后，方才舒了口气。
一角的小乖就一直冲费妮妮挤眉弄眼的，站没站相。
忍住嗤笑，费妮妮伸手抚平方丈眉间的褶皱，低低道：“方丈爷爷，你看，妮妮现在多精神，佛祖一直保佑着妮妮的，所以啊，方丈爷爷不要老皱着眉了。”
“恩，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玄池重重点了点头，立刻展开眉眼，回复大师的风范。
“小乖，别以为我看不到你，就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前一刻还和蔼可亲的方丈在转身的瞬间已换了一副嘴脸，那副严厉的模样，让人从心底敬畏。
小乖斜扯的眼睛和紧收的嘴唇都没来得及收回来，便被抓了个正着，那乱舞的手，让玄池的脸越发僵硬。
“去思过楼面壁三天。”
“方丈师傅，小乖知错了。”听闻要去思过楼，小乖立刻站直身子，耷拉下脑袋，恳求道，“小乖下次再也不敢了，方丈师傅就饶小乖一次吧。”
“是呀，方丈爷爷，小乖是为了哄我开心才这样的，饶他这一次吧。”自己的小跟班要去那个阴森森的地方，费妮妮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闻言，费妮妮不禁满头黑线，这好像不是用在这里的吧。
“老大的脚伤还没好，小乖想陪着老大。方丈师傅，能等老大的伤好了，小乖再去面壁吗？”小乖退而求其次，他知道，这顿罚是免不了的。
听着小乖带哭腔的声音，一旁的费妮妮可是心疼，继续求情道：“方丈爷爷，就等我伤好了，再责罚小乖也不迟啊。”
“现在就过去。”玄池皱了皱眉，扫了眼一脸不舍的费妮妮，狠心道，语气是那般的不容置喙。
接收到方丈不赞同的一眼，费妮妮心领神会，这情，是求不得了。方丈爷爷是变相地磨炼小乖，想让他在思过楼里斩断些许凡丝。
小乖身子一颤，缓缓抬起头看了眼面带歉意的费妮妮，又看了看状似和善的方丈，双眼已然泛红，咬紧下唇，他低首做了个揖，便一声不吭地出去了。
门外此时已聚了很多和尚，却都惧于方丈在场而不敢贸然进去。这几天，方丈的火气好像特别大，遇到一点不对的事，都会揪出来说道一通，钟鼎寺上下是人人自畏。
当他们看到小乖一人垂着脑袋出来时，便猜想定是被方丈责骂了，也不敢上前搭讪，自觉让出了一条路，看着小乖颓败的背影渐渐远去。
风萧萧兮钟鼎寒，和尚一去兮不复返……
房里，费妮妮忽视方丈那张臭脸，正使劲撒着娇。
“方丈爷爷，就罚一天好吗，那里晚上可冷了，若是小乖再病了怎么办？”
玄池虽是满眼宠溺，却仍是坚定地摇了摇头，短叹一声，道：“那也是他的劫数。”
还没有褪去的黑线又再次华丽丽地落了满头，费妮妮无语地看着玄池那张莫测高深的老脸，黑线持续增长中。
劫数？有人把小小的伤寒当劫数的吗？
这就是她的师傅，在外人面前总是喜欢装深沉摆造型。
扫了眼自始至终都一言未发的南宫云，她很是佩服他的定力，瞧，那身子一颤一颤的，蔷薇色的唇瓣抿得死死，就连脸皮都绷得紧紧的，真是能忍……
察觉到她的视线，南宫云微侧脸对她牵强一笑，嘴唇还是闭着的，硬生生扯出一条弧线，脸部肌肉纠结，牙关紧咬，让她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像小乖便秘时的模样。
不由自主，视线下移。
南宫云眼睁睁看着她视线下移，当他发现她视线的胶着点居然是他男性的象征时，身子倏然一震，刚扯出的笑立时僵在嘴边，脸皮抖动抖动，不规则运动中。
一阵灼热感顿时传遍四肢百骸，下面的温度持续上升。
蓦地，热力猛然增高，瓦力爆涨，他转眼一看，立时被雷傻过去，嘴角严重抽搐，不停变换的脸上裂痕遍布。
只见玄池也随着费妮妮的视线看向那处，四只眼睛的电力同时聚焦在那一点。
火山骤然喷发，他全身都沸腾了，原本白皙的脸布满红潮，头顶热气直冒。
被这诡异的师徒俩同时盯着看，就已经够让人受不了了，更何况还是那个特殊地带……
南宫云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真想立刻去找根面条，挂死在树上。但同时也奇怪费妮妮不雅的视线，以及方丈不俗的举动，他们俩真的是和尚吗？这里，真的是寺庙吗？
研究半晌，费妮妮偶然瞥见南宫云爆红的脸，两个字蓦然闪入脑海。
“娇羞”？
再一次看了看他红彤彤的脸蛋，她方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过于直接，肯定让对方不舒服了。
试想，堂堂武林盟主的长子被人发现有便秘，这是多么影响形象的一件事啊。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佛祖在上，请原谅妮妮的无心之过，她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这种事，自己知道就好。
挪开视线，她假装无事般继续和方丈讨论小乖的问题。
“方丈爷爷，小乖受罚期间，妮妮可以去看他吗？”
一句话，也拉回了玄池的视线。
“不可，不可。妮妮，你安心躺着养伤，方丈爷爷自不会让小乖有半点闪失。三天后，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小乖。”
玄池一边回答，一边还不时看眼南宫云，心里暗想，他真能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