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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放马滩秦简和世界上最早的木板地图

天水放马滩因秦始皇先祖嬴非子在此地为周王室牧马而得名。西边相邻的礼县盐官镇一带就是当年秦人最早的都城——西犬丘,至今这里还留有马耳尖山、马驼峰、马山梁、马驼峰、驻骖廊等许多与马相关的地名。

《秦州志》记载:“秦州东南一百里,四道岭有秦嬴非子繁息战马故址。”

当年秦人的祖先大骆和他的儿子非子就在此牧马养畜,繁衍生息。非子善于养马,得到周孝王的赏识,让他继承了舜时祖先伯益的“嬴”姓,号称秦嬴。并封“秦地”作为周朝附庸,为周养马。以后发展壮大,终于破燕灭齐,横扫六合,统一了中国。

从一匹马的驰骋开始,中国零碎的历史版图终于实现了地理版图的统一。战国地图上原本标示的五颜六彩的颜色,已经被秦国的一种颜色所覆盖。

秦始皇在剑拔弩张后的大秦帝国的地图上跑马圈地,马跑到哪儿就把颜色泼洒到哪儿。

秦始皇十九年(前228年),嬴政成就霸业称始皇帝。一群群汗流浃背的士兵们,曾在石榴苑前垒砌着——嬴政口谕,要在这里放置十二尊金人,化干戈铸兵器为大金人。

这一年,咸阳大雨滂沱,有一黑衣术士昼夜兼程去觐见始皇帝,献上了他的长寿灵丹。

雨中拉着闪电奔跑的人啊,有谁认出了其中一位是扯着尺子测量国家疆域的官吏。

天子驾六。唐代诗人李贺有一首《马诗·忽忆周天子》:“忽忆周天子,驱车上玉山。鸣驺辞凤苑,赤骥最承恩。”翻译成白话诗就是:“忽然想起天子周穆王,浩浩荡荡驾车上玉山。跟随驺从离开游乐苑,赤骥终能驰骋至天边。”此诗前两句叙述了周穆王西域取玉的故事,后两句交代赤骥离开凤苑这游乐之地,终于有了纵横驰骋的天地,表达了诗人不愿困守书斋,渴望实现自己抱负的心情。

皇帝喜马,是尚武,到了不尚武的皇帝那儿,就成了传统。

唐玄宗宫内专门养有“舞马四百蹄”,两唐书、《资治通鉴》中均有记载,“分为左右部,其曲曰《倾杯乐》。皆衣以锦绣,缀以金银,每乐作,奋首鼓尾,纵横应节。”——“四百蹄”应该就是一百匹马吧?一百匹随着乐曲“奋首鼓尾”跳舞的马,那场面可谓壮观,保不准韩干笔下的“照夜白”还是一匹领舞的马,一匹翩翩起舞的马是独舞,一百匹翩翩起舞的马是群舞,唐玄宗一时兴起和杨贵妃两个人跳的是对舞。歌舞盛世。“舞马四百蹄”退场之后还有“击鞠”比赛,唐玄宗是否出场,要看这位精于玩术的皇帝自己的兴致了。那年,吐蕃王迎娶金城公主,宴会之后,唐玄宗就和几个朝廷权贵与吐蕃人对垒“击鞠”,满场马奔球滚,好不热闹。

其实,不仅皇帝喜欢马,就连天上的玉皇大帝也有此癖好,被封为“弼马温”的孙悟空不就是专给玉皇大帝饲马的吗?不过这猴子不吃这一套,嫌马官的帽子太难看职务太低,并因此大闹天宫。

查看象形字初始的“马”,几乎就是一匹“马”完整的身体描绘,有头、嘴、眼睛、身体、鬃毛和尾巴,一匹近乎直立正在嘶鸣的马的形象,踢踏而来,全然不似今天简笔的“马”字,减掉了骨骼,减掉了肌肉和鬃毛,会不会也减掉了马的精神与内涵?想想项羽,必定要骑一匹鬃毛飞扬的乌驹,方可横剑抹颈血溅乌江;想想关云长,必定要骑一匹肌腱壮硕的赤兔,方可片刻功夫径取敌上将头颅。

英雄配骏马八面威风,英雄配美人——我少年时做过这样的梦,梦醒了,想想倒像是做了一件羞于启齿的事,一整天的不好意思。

据说马困了就地打滚,然而却从不卧下睡觉。黑暗中反刍的马总像是喃喃自语着什么?

稍稍回顾一下中国历史与马的渊源,不难看出马的作用。

成语“马首是瞻”,出自《左传·襄公十四年》:“鸡鸣而驾,塞井夷灶,唯余马首是瞻。”意思是说,鸡一叫就把战车驾好,把井堵了,把灶平了,看我的马头冲向何方,用以决定你们的行动方向。

这位与“马首是瞻”有关的“襄公”,就是天水大堡子山秦陵所埋葬的秦始皇的先祖之一。

“胡服骑射”,还是作为一个成语广为流传。战国时期的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是我国古代军事史上的一次大变革。由于胡人都是身穿短衣、长裤,作战骑在马上,动作十分灵活方便,开弓射箭,运用自如。而赵国军队虽然武器精良,但身穿长袍,甲胄笨重,骑马很不方便。赵武灵王遂下令学习胡人服饰,改穿短装,束皮带,用带钩,穿皮靴。使赵国的作战力显著增强,成为“战国七雄”之一。

梁启超这样评价“胡服骑射”的历史意义:“七雄中实行军国主义者,惟秦与赵……商鞅者,秦之俾斯麦;而武灵王者,赵之大彼得也。”甚至还把这位堪比俄国彼得大帝的赵武灵王盛赞为“黄帝之后第一伟人”。

至于秦始皇,“秦王扫六合,虎势何雄哉;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李白的这首《古风》就是最好说明。秦始皇喜好巡游,在他统一中国后的十多年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马车轱辘上颠簸着度过的。他的第五次出巡,前后长达九个月,南到浙江钱塘,在会稽祭奠了大禹,刻石颂德,然后北上到瑯琊,就是今天的山东临沂。后突发重病,驾崩,仅仅活了四十九岁。李斯、赵高、胡亥等人商量秘不发丧,为了掩盖尸体腐烂的臭味,便弄了好多臭鲍鱼装在车上,这位叱咤风云的旷世君主就这样臭烘烘地被马车拉回了咸阳。

汉武帝为了得到汗血马,发兵西域进行了长达四年的战争,从大宛得到了汗血马。

当然还有成吉思汗,除了吃饭睡觉,可以说是在马背上颠簸着度过了一生。无怪乎欧洲人把蒙古骑兵称作“黄祸”,不单因为黄皮肤,更因为蒙古骑兵就像黄色的沙尘暴一般席卷而来,可以湮没一切。

与马密不可分的马镫,最初就是由元代传入欧洲的,自此改变了欧洲的命运。踩在马镫上的蒙古铁骑,一个士兵配三匹马,作战中换马不换人,吃羊肉干喝马奶,可以连续六天六夜不下马。他们在一次战役中击败了当时大名鼎鼎的条顿骑士团。成吉思汗用马走百日来测算自己的疆域,并且信誓旦旦地说:“人生最大的乐事莫过于战胜和杀尽敌人,夺取他们所有的一切,乘其骏马,纳其妻妾。”总数不足四十万的蒙古骑兵,先后消灭了四十多个国家,征服了七百二十多个民族,致使全世界丧失了当时将近三分之一的人口。

美国历史学家林恩·怀特说:“只有极少数的发明像马镫这样简单,对历史却产生如此催化剂的作用。”

英国博士李约瑟关于马镫对欧洲历史的作用这样说:“就像火药在最后阶段帮助摧毁了欧洲封建制度一样,中国的马镫在最初阶段帮助了欧洲封建制度的建立。”

宋代画家李公麟奉旨临摹唐代画家韦偃那幅表现皇家马场放牧浩大场面的《临韦偃牧放图》,画面上共计有一千二百八十六匹骏马,一百三十四个牧马人。

《临韦偃牧放图》描写的是皇家御苑所养骏马,一望无际的广漠原野上,随着山川地势的变化,骏马或聚集或分散,构图或密或疏、或远或近,场面浩大,气势壮阔——我愿意把天水放马滩也谓之皇家养马御苑。

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在卷末题跋:“今天下已定,岂不居安虑危,思得多马,牧于野郊,有益于后世子孙,使有防边御患备虑间。”朱元璋念念不忘马的战争用途。

清代乾隆皇帝也有题诗“一匹价值千金骥”。乾隆是把马兑换成了银两,一拍马屁股,全是金银的声音。

李公麟还画有最能代表其水平的《五马图》,其五匹骏马依次名为:风头骢、锦膊骢、好头赤、照夜白和满川花——好马配好鞍,好马还要配好名。如今,世界上最名贵的赛马都讲究血统纯正,往上查,这几匹马的祖宗说不定就出自天水放马滩。

唐代画家韩干亦画过《照夜白图》,画中马被系在一木桩上,颈项高昂,鬃毛耸立,怒目圆睁,鼻孔张大,昂首嘶鸣,四蹄踢跳有力,欲挣脱羁绊奔驰而去。

唐代“照夜白”宋代“照夜白”不知道有没有血脉关系?

唐代《独异志》记载了一件轶事。一天,韩干在家闲坐,忽然一身穿红衣,头带圆帽的人前来,声称自己是鬼使,要求韩干画一匹马赐给他为坐骑。韩干随即画了一幅马图,然后当着鬼使的面,用火焚烧了。过了数日,忽然有不相识者送来白绢百匹,感谢其赠马之恩——亏得是白绢百匹,如果是蒲松龄的《聊斋》,送来一位若人若狐的婴宁或是红玉,怎么办?

我认定,一匹好马理所当然应该具有铁的品质,就像是一台蒸汽火车头,轰轰隆隆一往直前。

今夜,我将梦见放马滩一匹冒着热气的马,朝千年以后的阳光喷着响鼻,而那些生铁时代的灵魂,正迎风站起,像一茬又一茬新麦一样,我只看见一匹马,奔跑着……

1986年4月的一天,一场大雨过后,小陇山林业局放马滩工区的职工清理宿舍后墙淤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古墓洞穴。上报后,经过钻探、发掘,发现了一百余座秦、汉墓葬的古墓群,分布在秦岭山前平地,依东西向分上、中、下三层排列。现已部分发掘,共出土文物四百余件,主要有战国时期秦简、木板地图、木板画、毛笔、笔管、算筹、钱币、陶、漆器、铜镜等文物。

放马滩一号秦墓出土四百六十枚竹简,大多数保存完整,字迹清晰。简上原有上中下三道编绳,上下端各空出一厘米为天地头,大部分简的天地头两面还粘有深蓝色布片,推测编册后曾用布包裹粘托以示装帧,每简右侧有三角形小契口,上留有编绳朽痕,当为丝织物。

放马滩秦简小篆书写,间杂隶书,战国晚期汉字由篆到隶进化的轨迹清晰可见,上承大篆,下启隶变,每简最多四十三字,一般在二十五到四十字之间。每简书写一条内容,一章写完,如有空余,再写不同章节,其间用大小圆点和粗线段区分,以示分章。如遇转行,则写在与之邻近简的空余处。内容分为甲、乙两种《日书》和《墓主记》。

《日书》简册的长度不一,内容稍有区别,所以分为甲、乙两种。甲种《日书》73枚,乙种《日书》379枚,《墓主记》8枚,内容是县丞向秦国御史呈交的一份“谒书”,记述了一位名叫“丹”的人死而复生的事。

魏、晋时期成书的《搜神记》多为记述神灵怪异之事,也有不少民间传说和神话故事,还有鬼以及妖怪、神仙,杂糅佛道。《墓主记》比《搜神记》早了五百多年,所以被看做是志怪小说的滥觞,是我国神话作品中时代最早、篇幅最长、字数最多的作品。

放马滩秦简《日书》,是继湖北云梦秦简《日书》发现后,有关《日书》的又一重大发现。这些秦简的内容很广泛,应是抄自当时的巫书,除天道鬼神外,更多的是关涉人事的条文,其中有最早文字记录的十二生肖等,是研究当时社会政治、文化、思想、民俗以及农业、人口、人民生活的原始资料。

放马滩秦简《日书》与云梦秦简《日书》的内容有所不同,反映了秦文化与楚文化的差异。

这就和北槐南槐长得不一样有些相似,北槐树下的诗人逆风诵的是《诗经》,南槐树下的诗人迎风吟的是《楚辞》,一“风”一“骚”,一现实主义一浪漫主义。风吹过北方屋檐下的老玉米,接着吹南方水田里的糯米,使劲吹,吹得溢出米香酒香。

“天水放马滩,云梦睡虎地”,这句话足以说明放马滩秦简的价值。

如果一张清末红印花小一元邮票或者一张清末大龙邮票,比一整座邮局都值钱——这属于什么价值?不过,这个比喻和我所要表达的“价值”意思似乎南辕北辙。

我喜欢这样的句式:“天水放马,云梦睡虎”,就和“水中绣花,云上织锦”一样,一个清醒的人说梦话,拉响大提琴紧绷的琵琶弦——我们听到的将会是另一种弦外之音。

云梦睡虎地秦简,是指1975年12月在湖北省云梦县睡虎地秦墓中出土的大量竹简,属于战国晚期及秦始皇时期,反映了篆书向隶书转变阶段的情况,大部分内容类似,主要是秦朝时的法律制度、行政文书、医学著作以及关于吉凶时日的占书,为研究中国书法,秦朝的政治、法律、经济、文化、医学等方面的发展历史提供了详实的资料。

放马滩十四号汉墓发现木板画一块,正面描绘的是一只老虎被缚后挣扎咆哮的场景,有称之为我国最早的独幅花鸟画——只不过这种说法是否成立?我国花鸟画成为独立的画科,比人物、山水画晚,画史记载唐代画家边鸾、薛稷擅画花鸟,但从存世的唐画看,未见独立的花鸟画。唐代绘画中的花竹鸟禽,大抵只是人物画的衬景。直到五代西蜀黄筌和五代南唐徐熙出现,才逐渐形成花鸟画两大流派。

礼县大堡子山秦陵出土的蟠虺纹盨、蟠虺纹车形器等均装饰有形态各异的虎和其他鸟兽,这也反映了那一时期秦人的崇虎情结。

虎是大型食肉动物,生性凶猛。虎在中国被称为“百兽之王”。民间视虎为神兽,借它的威猛勇武镇祟辟邪,保佑安宁。此外,我国民间有些地方喜欢给小孩戴虎帽、穿虎鞋。还有人家在厅堂中悬挂虎画,以驱逐邪恶,趋吉避凶。

放马滩十四号汉墓木板画,背面绘制的是战国时期流行的六博图,可用来掷采行棋或者赌博之用。

博弈一词,最早见于《论语》:“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已!”

博弈主要分“博戏”和“弈戏”两部分,其中“博戏”是一种碰运气的游戏,其品种繁多,包括六博、樗蒲、骰戏、斗鸡等,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赌博;“弈戏”是策略型游戏,包括围棋、象棋等,也就是我们今天提倡的智力运动。

博弈实际是一种模拟战争的游戏,把军事活动的战略战术演变为博弈的规则和策略。

秦、汉以来,达官显贵均好六博之戏。汉代朝廷曾专门设立棋博士、博诏侍。

汉景帝刘启当太子时,和分封郡国的吴太子玩博戏,屡战屡输,不禁大怒,操起棋盘,一下砸在吴太子头上,致使吴太子当场毙命。

梁武帝萧衍曾命编订《棋品》,按棋艺分为九个品级。

北魏时,尚书令古弼入宫陈奏,恰好太武帝拓跋焘正与给事中刘树下棋,没有心思听他汇报。古弼等了许久,实在忍耐不住了,一把揪住刘树的头发,拳打脚踢,把他拖下座位,口中骂道:“皇上不听奏,实在是你的罪过!”拓跋焘见此情景,忙说:“刘树无罪,你赶快放了他吧。”

唐武则天曾在梦中下棋,但却始终无法获胜,醒来后,心存疑虑地召问博戏的行家里手大臣狄仁杰。当时,武则天已废黜中宗,改国号为周。狄仁杰一语双关地说:宫中无子——我怀疑狄仁杰说没说过这话,武则天真要动他脑袋还不跟随便动一颗棋子一样。或许狄仁杰只是嘴里嘀咕了一下,后世有号称懂唇语者便如此翻译了出来。

唐代天宝时期,岭南曾进献给宫中一只白鹦鹉,被呼为“雪衣娘”。唐玄宗每和宫嫔或者诸臣子博戏,一旦博局不利于玄宗,侍从一声轻呼,“雪衣娘”便应声从天而降,搅乱博局,这一盘棋便只好作废,从头再下。

宋文帝和羊玄保下棋,羊玄保开玩笑说:“我要赢了,请皇上授我为宣城太守。”羊玄保胜,宋文帝便如约授予了他宣城太守的虚职。

此类与棋相关的故事,历史记载多多。

灵台县傅家沟西汉墓中出土了跪坐铜四人博戏俑,四俑皆宽鼻阔嘴,着宽袖袍衣,袒肩裸臂,两人脑后束发髻,两人包巾裹首。此四俑表情各不相同,或笑或怒,或平静或蹙眉,一眼即可看出赢家输家。看那两个笑得露出满口牙齿的得意者,我倒想拍拍两个一脸晦气的汉子的肩膀,胜负乃家常便饭——话虽这么说,让输钱的人无动于衷,就如同被捅了一刀子,能不喊疼吗?

武威磨嘴子汉墓出土的彩绘木雕博戏俑,两个木雕俑隔棋盘相对跪坐。和铜博戏俑相比,彩绘木雕奕戏俑更像是两个正在说“道”的士,看去衣着得体,坐姿端庄。老子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庄子说:“道不可闻,闻而非也;道不可见,见而非也;道不可言,言而非也。”若这二俑一道一庄,那又如何?好办,亦道亦庄,棋上见分晓——注意,过河的卒子,将你军了!

放马滩一号秦墓发现木板地图三幅,分别绘在四块木板上,是我国和世界上已知最早的地图。在墓中浸水长达两千多年,仍完好未朽,线条字迹清晰,脉络清楚。按其用途可分为《政区图》《地形图》和《林木资源图》。在这几幅图上,不仅有山川、河流、居民点、城邑,还特别注有各地之间的相距里程,与现今距离大都相符,可见,这些地图是相当准确的实测图。

放马滩地图绘制的范围就是以现在天水市为主,西边包括定西,北边包括宁夏南部,南边包括陇南北部。绘制的水系主要就是渭河流域的葫芦河、牛头河和藉河,也包括长江流域的嘉陵江上源的西汉水上游。主要反映了战国末年,天水地区的自然、人文地理风貌。除了绘制有河流、山脉,还有峡谷等,还绘制有城邑、居民点等,也包括一些交通线,还有伐木点和一些药材的采集点。这也是我国迄今为止发现的最早的实物地图,同时也是世界上最早的实用地图,比马王堆汉墓发现的帛书地图早了两百多年。

放马滩地图无一例外均以河流水系为地图主体或框架,反映了当时人们对与人类生产生活息息相关的河流水系的高度重视。也说明人们当时对与河流水文的认识已相当丰富;同时,图上密布的支流小溪,再现了先秦时代河流水资源丰沛的状况。

唐代诗人杜甫羁留秦州期间,所作《秦州杂诗》其十三:“传道东柯谷,深藏数十家。对门藤盖瓦,映竹水穿沙。瘦地翻宜粟,阳坡可种瓜。”可知当时渭河支流东柯河谷亦可行船。

歌欸乃,橹咿哑。“欸乃一声山水绿”,坐在船头听古琴曲《欸乃》的诗人蓑衣笠帽,没有转过身来的时候是柳宗元,转过身来的时候是我——不过,我疑惑我坐的是不是旱船?

宋代时期,天水一带森林茂密,春秋两季,伐木者往往将木材联成筏子,随水漂流而下,运至京师。可见,那时候的渭河水量很大。

这一点通过大地湾所出土的仰韶时期大量鱼纹彩陶就可以看出,完整的和可复原的鱼纹盆就有三十余件,还有千片以上的鱼纹残片。

大地湾出土的一件仰韶文化早期鱼纹盆,盆腹部绘有两条大鱼,中间还夹有一条小鱼,绕盆一周似的在追逐嬉戏,让人不由得想起那首古诗:“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大地湾出土的一件变体鱼纹卷沿盆,两条图案化的变体鱼纹简洁流畅,细泥红陶盆,黑彩,此盆口径51.2厘米,高14.8厘米。同时出土的还有一件形制大小、纹饰基本相同的鱼纹盆,这也是仰韶文化考古发现的最大的鱼纹盆。

放马滩木板地图直接或间接地展现了战国时代天水地区历史文化发展的人文风貌。如城邑乡里、居民点的标示,展现了不同等级居民点的空间分布;植物种类、采伐地点等内容;关隘、交通道路以及里程注记,是天水境内交通发展、关卡要塞的真实反映;地图中的地名注记也是早期地名文化的珍贵资料。

放马滩五号汉墓发现纸地图一幅,出土后仅存不规则碎片,纸薄而软,纸面平整光滑,被考古界定名为“放马滩纸”。放马滩纸是以麻类植物制造而成,是世界上最早的西汉时期的纸地图实物。用细黑红线条绘制山、河流、道路等图形,绘法接近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帛地图。

关于放马滩出土的秦简和世界上最早的木板地图,我是不是可以换个角度形容一下,就像是横空出世的周天子八骏:赤骥、盗骊、白义、逾轮、山子、渠黄、华骝、绿耳,哪一匹不是一骑绝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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