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降临了。
夜晚的殡仪馆显得更加的寂静。白天的殡仪馆的寂静,是一种繁华的寂静,而夜晚的这种寂静,则是一种与世隔绝的寂静。
无论是哪一种寂静,木克土都不太喜欢。
小保姆招呼着吃过了晚饭之后,就自觉的从她的视线里消失了。而老公土豹子,去赴一个领导的饭局了,按照惯例,先是吃饭,吃了饭还要码长城,码完长城……至少要到下半夜才有可能回来了,这种时候,木克土就会莫名奇妙的心头开始涌上一股抑郁。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已经一脚迈入了死亡,被这个鲜活而有着五颜六色的世界所遗忘。
很显然,木克土是个不甘寂寞的女人。她将一席沙发抱到院子外面,将外套都给脱了,很是清凉的靠坐在上面,点亮手机,看起了网络小说。
环绕着她的,一半是山林,是斑驳的树木,看不见的阴影里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虫子在聒噪着,活动着,另一半是殡仪馆的那一排平房,有停尸房,有焚尸房,有办公室,有伙食房,和她们住的房间,现在,这里除了她和那个小保姆之外,其余的都是不能活动的尸体,那些尸体在等着灰飞烟灭。
一静一动,截然相反。
木克土并不担心有人看到了她的身体。这个地方,就算是她脱光了裸奔个七八圈,也不用担心会撞得到什么活人。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在夜晚跑到这座山上来。不是胆量的问题,是忌讳。
而那些不太正常的人自然有另外的对付办法。土豹子已经在这座山上的各处必经的位置都安装了摄像头。这里不仅仅是殡仪馆,也是他和木克土的家。他得保证这个地方的安全。
木克土并不喜欢养狗。所以借助现代科技是他们最为倚重的安全手段。
没有人能够在不被这些摄像头记录的情况下,闯进殡仪馆的范围里。这些摄像头,几乎没有死角。
所以,木克土并没有什么禁忌。她安心得很。不过,在她内心的深处,她倒是渴望着突然一下子,有人“嗖”的一声跳出来,打破这一片死寂的气氛,最好是再将她吓得一蹦老高,那才是惊喜!
否则,这一成不变的生活,真的是太索然无味了!
每天,每夜,都像是同一个模式,像是一个游戏的副本,刷,刷,刷,刷了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一点劲一点趣味都没有……
生活为什么不能像网络小说一样丰富多彩变化万千呢?那该是多么的有趣?!!!
眼前她正在看的这本网络小说就很有趣,成功的吸引了她的全部身心。她像个少女一样,一头栽入了这本小说所编织的奇妙世界里。
木克土巴不得自己活在小说里呢!
正在她全部身心都“穿越”到另外一个世界里的时候,一个黑影弓着腰,悄悄的从停尸间那边溜了过来,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
木克土是正面对着山林,背对着那一排平房的。她没有查觉到那个黑影。
此时此刻,她的身体和灵魂都在另外一个天地里徜徉。手机屏幕的光,在指引着她。
光线突然熄灭了。
一个头套被罩在了她的头上,然后很快被缩紧,一只健壮有力的胳膊从后面环绕了过来,横在她的脖颈处,另外一只健壮有力的胳膊则探在她的腰间,将她的身子提了起来,向着不远处的黑漆漆的山林中拖去。
世界变得黑暗了。另外一个奇妙的天地也不见了。木克土拼命的挣扎,但是毫无作用,很显然,这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非常强壮的男人。
木克土现在就像是一只被老狼抓住了的小鸡。逃不了,打不过。
那个男人将木克土背了起来,开始跑动,很快钻进了殡仪馆院落后面的一串树影之中。
木克土被吊了起来。像只蜘蛛一般的被吊在了一棵树上。她的腿和手都无法自由活动。
这个地方就在刚才她所坐的地方的对面。很近,能够看得到她刚才所坐的沙发,能够看得到那一排死寂的房子。
只可惜她眼前只是一片黑暗。她想叫,但是由于脑袋被闷在头罩里,声音便显得浑浊不清,她越是紧张而慌乱的大叫,空气越是稀薄而浑浊,她的难受也更为加重一分。
她只好止住了叫声,现在,她只听得到自己沉重而急迫的呼吸声。她不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还躲藏在附近,她在寻找和感受那个男人。
因为看不到,她很害怕。
失去了视觉,人的触觉会显得更加的敏锐。有时候,这是件好事,但有时候,这却是个大大的坏事。
就比如现在。
她沉重的呼吸着,努力的感受着那个男人,却什么都感觉不到。她只感觉到了自己的剧烈心跳。
然后,那个男人突然的行为让她的恐惧更为加重了一层了。
“啪”的一声,似乎是一根细小的树枝被折断了的声音,这并不算大的声音却吓得木克土一个寒颤。
紧跟着,那根被折断了的树枝,“啪啪啪”一下一下的,一声一声的,敲打在木克土的屁股上。
那根细小的树枝上还附带着一些绿色的叶子。
由于触感更强的缘故,本来安静了些的木克土,又开始咬着牙闷声哼叫起来。
“啪啪啪”……
“啪”“啪”“啪”……
那个人一会儿快,一会儿慢的,敲打着木克土。他在折磨她。
木克土的身上起了一道又一道细小的红印,还有一层细密的汗水。她不知道,那个人在打着手电筒欣赏她。
她也不知道,那个即将抽打下来的树枝,什么时候快,什么时候慢。这一点加重了她的恐惧。
不知道过了多久,木克土渐渐的觉得快要虚脱了,她的身子已经变得软绵绵的,她紧绷的神经也快要无法招架了,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有一个男人粗暴的进入了她的身体。
她闷哼一声,意识进入了迷离。
良久,她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