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是我昨天喝多了,你送我来了客栈”
她回过头,一双眸子里恍恍惚惚,怕是让他看出什么。
毕竟是第一次乔装打扮,毕竟是个女儿身。
与男人共处一室,那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难免有些难为情。
昨天的情节还历历在目。
都是现在,她皓腕还隐约好像还被抓着一样。
竟不自然的揉搓了起来。
“呵,你这小哥好笑了,送了我,还不跟我说话?干什么?怕我吃了你?你这细皮嫩肉的像个娘们。我麦褀可没有那断袖的嗜好。再说了,你就是个娘们,我麦褀也没有半点的兴趣。所以,你也别拘束了,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她听了这话,缓缓扭过头来,捏着嗓子说道,“哪里的话,我只是觉得你,衣衫不整的,失了礼节。”
麦褀心想,这公子哥或许是诗书门第,和自己这样的粗人不一样。
也就整理了起来。
他依然调侃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男人能长的这么秀气,这么俊俏的。”
“怎么了?不行吗?”说完,便打开纸扇,撑在胸前。
他揉着太阳穴,从床上下来,舒展了身子。
最近总时泡在酒里,全身也觉得不如以前。
总是半醉半醒的。
他带着笑意,双手抱拳,致谢的说道,“多谢兄弟了,我可没有和文人在一起处过,我们都是粗人”
忽然,粗掌拍在她若不清风的肩膀上,擦点将她拍到。
就感觉,半个身子一下子没有了力气。
忍着那声痛楚的呻吟,硬是咽了回去。
“兄长的力气真大”
他大笑,粗厚的声音回荡在这窄小的客房里。
“那可不是,咱们整天扛着刀枪的,哪是你们这些拿着笔杆子的公子哥能够知道的,要是没有了力气,这保家卫国,谁来?”语气中,却有着蔑视读书人的感觉。
像是说,这些读书人,饱读诗书,不过是一些道貌岸然的模样。
“你晚上,做梦喊着的,合欢,那是谁?”兰陵假装不认识合欢的语气,想从中知道更多关于合欢的事。
他摸着放在桌子上的酒瓶,晃了晃,仰着头,将最后一口灌了进去。
“你这小哥,胡诌什么?哪里有什么合欢,我不认得。”
“你明明有喊梦话”
“有吗?不过是胡话,胡话你也信?小哥的名字是什么?”
她沉默了一下。
“小哥救了我,问你个名讳还思考半天?是怕我这粗人知道你名讳之后招摇撞骗?还是什么?问个名讳而已。你们这些读书人,就会把简单的想的复杂。就不如我们这些粗人来的直爽,不说也罢”说着抖抖衣服,就要出门。
“兰陵”
“兰陵?”
“是的”
“好秀气的名字,真是名字如人一样。好了,咱们以后是朋友了。要是有什么帮忙的尽管说。那现在,要不要去喝一杯?”
“你这才醒酒,还要喝?”
“那为什么不呢?日子这么长,不喝酒,干什么?”
酒菜是点了不少。
可从坐下开始,就只见麦褀自顾自的喝着,抱着一个酒坛子豪饮。
他将酒坛子放下,望着兰陵只是望着自己,也不喝酒。
仔细打量,瓜子脸,柳叶眉,一双美眸就如一汪清水。
挥着那把白纸扇,绘着梅花,“兄弟,你说这女人是什么?”
听到这种问题,让她忽然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也有些模糊他想问的意思。就回问“女人?不知道你说的意思,能不能说的详细一点”
“算了”他想了想,他们这些细皮嫩肉的富家公子,也都是一些风流人物,每日除了吃喝,就是舞文弄墨,谈情说爱,想必,那些女子,一旦黏上了,也不会轻易离开,哪里知道我们这些粗人的心思,不问了。
又豪饮了起来。
“那依你的意思,女人是什么?”
看到兰陵追问自己,放下酒坛,不假思索的说道,“女人就是从侧杀来的援军。你觉得势在必得的时候,忽然给你迎头一击”
“麦兄这比喻??????”
“我比喻如何?”
她只好强笑,“恰到好处,恰到好处”
“那不就得了,所以,对待女人,你可不能全军出动,总要在后方准备一支队伍,再给他们一次痛击”
兰陵倒了一杯,放在唇边闻了闻,一股辛辣。
“你这对待女人,怎么能和对待敌人一样呢?”
“怎么能不一样?”他语气升了几倍。
“好吧,一样一样”
望着兰陵端着杯子嗅了嗅,到现在一口酒都没有喝,“用杯子喝,哪里爽?”冲着小二哥就喊,“再来一坛”
兰陵可从没有碰过酒,那一小杯都是勉强,一坛?
他甩开纸扇,急忙拒绝“麦兄,我不胜酒力,我就用这个就好了”端着杯子一饮而尽。
一股辛辣,从胃部一直灼烧到唇。
整个脸都蹙在一起。
她也不知道,这酒烈的很,稍稍的时间,就仿佛洪水倾泻,只窜脑门。
忽然觉得晕乎了起来。
麦褀站了起来,此时的麦褀已经有些晕颤。
“用杯子喝?不像个男人,来,咱们用碗”
说着,就倒满了一碗,踉跄的走到兰陵身边。
懒着着她的脖子,硬生生的灌进了她的嘴巴里。
这股酒劲,将兰陵灌的身子都软了,瘫在了椅子上。
“哈哈,蓝兄,果然不胜酒力啊,一碗酒就放倒了。那好,我自个喝,哈哈”
咕噜噜,一大坛子就灌了下去。
等醒来时,已经到了晚上。
桌子上豆大点的油灯,只是可以勉强的照亮屋子。
麦褀的手觉得是温热。
手掌就摩挲了起来,一股柔软从指尖传进了脑袋。
抬起头一看,身边睡着的是那个蓝兄。
近了一看,白嫩的皮肤,吹弹可破,身上还散发一股股香气。
左手揉了揉她的胸,觉得很柔软,手感极好。
不自觉的揉了很多次。
此时,兰陵醒了。
麦褀正揉搓自己的胸部,自己躺在他的身边。
那张脸忽的一下,红了起来。
又羞愧,又生气。
却又忍着。
退到了一边。
整理起了衣服,许久,脸上的红,依然没有退掉。
麦褀撑着脑袋,侧卧床上,“蓝兄,你这身上有股香气,人长的秀气,怎么连这胸也像女人一样柔软?难不成,你就是个女人?”
“你说笑了,我要是女人,还能给你这揉了半天?我从小就长成这样,天生的。一些娇娘就喜欢我这细皮嫩肉的。”
麦褀望一眼窗外,黑乎乎的,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
“好了,也别扭捏了,天亮还要些时候,你就来这里将就一晚吧”
兰陵哪里还敢。
但是这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去哪里。
要是去再开一间房子,又让他怀疑。
也只好坐在桌子上,倒了杯茶,喝了起来。
“我在这坐坐就好了,你睡吧,我醒了,就很难睡着了”
“呵,那好吧,那我就先睡了”
兰陵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与麦褀呆在一起两晚。
再一想起,他揉搓自己的胸时,脸上竟然滚烫起来。
非常的羞愧。
第二天分别时,麦褀对着兰陵说,改天在一起喝酒。
那些日子,兰陵常常出门。
也把自己看到的与合欢说了。
合欢得知他整日醉酒。
隋炀帝赐的妃子们,也被他晾在了一边,始终没有染指。
足可以看得出这个男人的真心。
越是这样说,这合欢就越是伤心,不知不觉得,那泪珠又滚落了下来。
她让兰陵劝了他,好好的活。
让他忘记自己。
合欢的祈求,让兰陵也是悠然泪下。
现在,也就只好这样去做了。
他们的关系越来越熟,从那天起,她每天都会在日落之前,去那家酒馆,陪着麦褀喝起了酒来。虽然每次都是不胜酒力,但也是十分克制,怕自己哪天喝多了,出了事。
麦褀也知道她不胜酒力,只是能有人陪着自己喝酒,说着话,也就可以交这朋友。
麦褀这一天带着他去了自己的家里。
“将军府”
“奇怪?”
“不奇怪,像麦兄这样勇猛的人,不是将军也才奇怪”
“你呀,就会说话。你是个女人,我就娶了你”
“真的?”
“假的”
回到家里,一家子的女眷。
步入院子,兰陵就看到了那棵合欢。
他们到了树下。
婢女们送了茶水。
此时,三个夫人从房间里走出来,奔着他们来了。
兰陵一看,这女人一个个美艳动人。
“这些都是嫂夫人?”兰陵问道。
“什么嫂夫人?你哥我,孤身一人,这些,都是暂住的”
她们三人见了礼,就凑到了麦褀身边,环绕着。
“相公,来了客人?哇,好俊俏的公子哦”
麦褀扫了一眼她们。
“要么?要的话,我就将你们送给我兄弟做妾了”
兰陵一听,像是要跳起来,“大哥,说这什么话?”
麦褀一望她的表情,自己大笑了起来,“蓝弟干什么这样认真?我就是说着玩玩。再说了,她们已经被送过一次了,再送一次也无所谓”
只是旁边的三人心里不舒服了,脸上都带着不悦。
却强颜欢笑。
准备了吃的喝的。
麦褀又醉了。
“借酒浇愁愁更愁”
麦褀忽的放下坛子,“蓝弟,你说的这话,有道理。你说,为什么有些事就总也忘不掉。白天想,晚上想。醉了想,不醉还想。像忘还忘不掉,想去做,又做不了。估计死了就应该好了吧”
兰陵问道,“你想什么?不妨跟弟弟说说”
他长叹一声,“说?好吧,和你说说”
他讲了他们的故事。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笑。
讲着,他时而欢笑,时而忧郁,最后却泪流满面起来。
兰陵伸出手,擦着他流下的泪水。
他一把握住兰陵的手,“蓝弟,这一个情字怎么就这么让人过不去?”
那晚,两人又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