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了许久,她终于有些累了,沈连爵带她上了楼,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叶梓晴看到申雅的目光一直在追着萱萱,她心疼,握住她的手;“申雅。”
她回过神,将散落在耳旁的发丝别到耳后;“她真可爱。”
“他已经走了,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会伤身体,你知道吗?”
点头,似是想到什么,申雅俯身打开了行李箱,她从里面拿出围巾和帽子。
低垂着黯淡灰沉的目光,她的手不舍的在帽子上抚摸片刻,然后递给叶梓晴,轻轻地说;“这些都是我怀孕时亲手织的,现在他都用不上了,都给萱萱吧,我织的大,萱萱现在戴正好……”
叶梓晴的心像是被刀子划开一样,她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的往下掉。
从小到大,她哭的次数有限,可是看到申雅那样的神色和举动,她的心就突突的难受。
“我都没有哭,你哭什么,一会儿你家沈少廷回来了,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呢……”申雅扯动嘴角,伸手抱住叶梓晴,她想哭,真的很想哭,却在硬生生的隐忍着。
翌日清晨。
申雅很早就醒过来了,更或者可以说是一夜都没有睡,眼睛下方有淡淡的黑眼圈。
叶梓晴诧异的扬眉;“怎么这么早就醒来了?”
“睡不着了。”她现在的睡眠很浅,即便晚上睡得再晚,早上很早都会醒来。
“你穿厚些,流产也等同于坐月子,调整不好身体,会落下一身病根。”
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这时,萱萱揉着眼睛走下来了,睡眼惺忪,稚嫩的叫着妈咪,小姨。
申雅看到萱萱头上戴的是自己昨天送给她的帽子,黄色,大小正好合适,心,又尖锐的疼了。
早餐是围在一起吃的,人很多,有些热闹。
沈少廷狭长的眼眸似有似无的从申雅身上扫过,却并未言语。
他快要走出客厅时,叶梓晴将风衣给他拿了过去,勾唇,沈少廷的大手环住她的腰间,俯身,轻吻她的唇瓣。
见状,申雅转身,背对着两人,正好面向后花园,花在谢,花瓣在飘,在凋零,一如她的婚姻。
随后,她也出了门,坐着计程车,直接到了民政局。
民政局外的人很多,但大部分都是结婚的,十指紧扣,一脸柔情蜜意,有着说不清的甜蜜。
她怎么觉得,这天越来越冷了。
她在那里等了有十分钟,随后陈浩宇就到了,他似是从公司看来,还穿着一身西装,俊美而倜傥。
办理离婚的人很少,再者他也有关系,所以两人直接去了办公室。
时至今日,两人竟是相对无言,充斥在空气中的是难言的沉默,签字,盖章,程序很快。
整个过程也不过是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从民政局出来,陈浩宇眯着桃花眼看了她两眼,然后坐进车中。
司机看了看在寒风中走动的申雅,他在陈浩宇身边干了四年,对申雅自然有一定程度上的认识。
此时,看着她单薄的身子,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开了口;“少爷,要不要捎夫……申小姐一程?”
“嗯。”他应了声,情绪没有多大起伏。
当司机将车子停到申雅身旁说明来意时,申雅婉拒,当着两人的面直接拦下一辆出租车,潇洒离开。
他们只看到她离开时挺直的背,高昂的头,却没有人看到她陷进掌心中的指甲。
陈浩宇扫了两眼,收回目光;“去公司。”
两人终于背道而驰,相同的路,不同的方向,七年的感情,终于画上了休止符。
从青涩到成熟,再从大学到现实,他们之间的感情终归是没能坚持到底。
林南乔听到他们离婚的消息时正在沐浴,电话是陈浩宇的同学打过来的。
听到这个消息,她的嘴角勾了勾,将身上的泡沫冲干净,换上丝质长裙。
为了拆散他和林南乔,她用了几年时间,如今听到两人离婚的消息,除了欣喜之外,却也在意料中。
这几年,她将陈浩宇的性子揣摩的很透彻,他厌恶什么,忌讳什么,又喜欢什么。
为了维持在他面前的形象,她从四年前就开始下套,亲自挑选信纸,然后一封信一封信的邮寄给他。
那段时间,她听学长说,申雅天天给陈浩宇脸色看,依然紧抓着当初出轨的那件事不放,陈浩宇是公子哥,已经如此低声下去,却还要天天看着脸色,受着气,整整维持了两个多月,他的耐心终于被消磨的差不多,渐渐生出些不耐与烦躁。
她知道,此时的陈浩宇心中需要一方净土,一方宁静,所以她故意写信给他。
但是,信纸里面的内容的确和****无关,仅仅只是出于朋友的立场,美景,美食,风土人情,还有笑话,每封信纸的后面她都会特意找一个笑话然后写上去。
对于男人,你要有手段,要让他对你感觉到兴趣,却也不要给他束缚,男人都不会喜欢束缚,该松就得松,该紧就得紧。
她也是用手段,一步一步将他争夺过来的,女人么,就是要对准男人的软肋下手。
她一向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怎么样才能得到!
她说过,申雅不会是她的对手,申雅和陈浩宇比的是心,而她比的是心计。
虽然只差一个字,但两者之间却有很大的区别,没有谁能保证谁的心永远都不会变,始终如一。
至于心计,则是挑着软肋下手,一次达不到目的,那便第二次,第三次,总有一次他会中圈套。
圈套就像是个诱饵,但凡有了第一次就会慢慢的上瘾,不由自主……
申雅没有再住在沈宅的打算,叶梓晴则是不肯依,她才流产,身体极致的虚弱,这个时候需要休息还有别人的照顾。
“我总不能一直住在这里,以后我还是要一个人生活的,再说,我会照顾自己。”申雅坚持。
虽然是最好,且不分彼此的好朋友,但总这样打扰人家,的确有些不大说的过去。
“那么住上一个月,等你的身体调理好以后,你离开,我绝对不会阻拦。”
申雅还是摇头,她已打定注意,不会改变,劝阻不下,叶梓晴也没有再拦她,而是道;“找个时间去谢谢霍先生吧,你那天晚上出事时,是他的助理及时送你到医院,他随后也去了医院,你流出来的血都把他车子的座椅给染红了。”
她一怔,然后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叶梓晴还是放心不下,陪着她一起出去找房子,房子要差不多,位置也要好,交通便利。
最后在市中心租了一套公寓,两室一厅,一个人住正好,不大不小,温馨又不会显得空荡,随后叶梓晴又自己出钱给她找了个家政嫂,嘱咐刚小产完,让她事事都上心些。
申雅想起了一句话,男人或许不会永远都是你的男人,可闺蜜或许永远都会是你的闺蜜。
能认识叶梓晴,她想,是她一生的福气,她福气不深,但起码在朋友这方面,却以满足。
叶梓晴也抱着同样的心理,当初她需要借七十万,申雅二话不说,早上她还没有起来,她便开车给她送到楼下,还问她够不够,这份情,她记得很深。
终于安定下来,叶梓晴才离开,陈媛媛也听到了消息,买了套家具送过来。
这是时隔四年之后她第一次真正的一个人住,很安静,寂静,石英钟的声音都能听的清楚。
她强迫自己什么都不去听,强迫自己入睡,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连睡觉都用上了强迫。
现在的她,有些害怕黑夜了……
另外一旁。
沈少廷和季辰逸正在餐厅吃晚餐,纷纷都接到了陈浩宇的电话,让去酒吧。
直接拒绝,沈少廷挂断电话,而季辰逸也是寻了个借口挂断;“我今天要是敢和他一起去吃饭,我家媛媛不打断我的腿才怪,申雅真的挺好,也不知道他是发哪门子的疯!”
“别人的感情与婚姻不是我们所能参与的,我们只是旁观者,主导是他,无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那都是他的选择,这个选择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在选择前,他应该想清楚……”
“他这会儿被林南乔勾的连魂都没有了,哪里还知道什么……”
沈少廷薄唇微动;“所以说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这边,陈浩宇没有找到人去酒吧,其实这些朋友中也就沈少廷和季辰逸合得来,其它的那些朋友他不愿找,也不想找。
酒吧一个人不想去,公寓也不想回,他狭长而上挑的桃花眼眯了眯,然后将车子掉头,去了郊区。
林南乔有些略微诧异,却还是柔美微笑的用朋友的礼仪将他迎进来,然后给饭店打电话订了一桌菜,都是家常小菜,味道挺不错的。
两人在聊天,说些以前的事,在大学时发生过的事,有说有笑……
不得不说,林南乔的确是一个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这个时候,根本就不是引诱的时候。
第二天,申雅吃过早餐后,买了果篮,然后了霍景承的别墅。
他帮了她这么大的人情,她是该谢谢他的,站在别墅前,她按着门铃。
片刻后,房门打开,霍景承挑眉,他本就结实有型的胸膛将深领线衫衬托的愈发饱满,烟灰色长裤笔直,优雅而卓然的气质散发而出,成熟而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