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给我点吃的吧……”凛冽的寒风簌簌吹过,入人之肌骨如刺刀芒一般疼痛,冰凉的地面上,有一个少年正在有气无力地向路人讨要吃食。
时值隆冬,这名少年却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抬起头,一脸苍白的少年看着路上过往的行人,想起了自己的经历,不胜唏嘘感慨着。
少年来自于穷山僻壤之间,好不容易在山中乡亲们的竭力支持之下考上了一所大学,却在火车站的中转站被人摸去了钱财。打小没有出过山乡的少年,去公安局求助也没有人多管他闲事。少年无奈,接连找了几处工地打工,却都因为工头或老板拖欠工资而离去。自从九月份到现在的十二月份,少年已经在异地他乡流浪了三月有余。
虽然不知现代流行的潮流,但自小刻苦用功的少年在乡镇图书馆中研习古书无数,学识渊厚,其中又以《山海经》、《搜神记》最为喜欢。那些记载神怪的古代着作,是少年心中最喜欢的书。
此刻,少年已经挨饿一天了。但这并非是因为少年不去工作,而是那些包工头实在可恶,少年追要工资的时候,他们看少年人单力薄,于是三番两次推搡阻挡,最后甚至把少年推出了门外,关门了事。
偶然间,少年看到地面上有半片饼,极度饥饿之下,他饥不择食地将那块颜色看起来有些怪异的饼狼吞虎咽般吃掉了。
不远处,一名卖粮食的小贩奇怪地看了看这边的地面:“奇怪,我下了老鼠药的那块饼呢?”
渐渐然,少年猛觉这世间越来越冷,看着自己面前不断模糊黑暗的一切,他在心底疯狂地大吼:“不,我不想死,不想!我还要报答乡亲父老,我不能死。”
可惜事与愿违,少年的魂魄终究还是漂浮在自己尸体的上方,无神的双眼看着因为寒风吹拂和饥寒交迫而显得十分苍白的皮肤,少年心中不由悲愤。
“你也来了?”身后一个恐怖清冷的声音响起,少年往身后看去,正是那头顶高尖白帽、身穿麻布素衣的勾魂索命白无常,“和我走罢。”
少年惊恐地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地上躺着地又是谁,为什么他和我长得一样?”
白无常面无表情地道:“秦殊,你阳寿已尽,命该回归地府,堕入轮回。那地上的物什,正是你的尸首,你还是随我走吧!”说完不等少年反应过来,白无常袖里一条白纱向少年袭来,将少年缠住,拉着朝野外走去了。
秦殊留恋地看着自己的尸身,心中却是怨气滔天,对天怒吼:“若有来世,定然翻搅世间!”
怨气之强烈,实属世间少有,恐怕少年心中已然有了魔障。
而那怨气强至直冲云霄、堕入九幽,直到那位于三十三重天内的天宫仙府,和在九十九重地下的幽冥黄泉。一时间,强厉的怨气惊扰了天地间诸般的神灵鬼魔。
天庭之上。灵霄宝殿中,玉帝闻得那无数怨气,怒道:“是何人在凡界大肆喧哗,这怨气竟然冲上云霄?速速与我宣那地府冥王阎罗前来相见,道明原因。”
仙人办事是何其的快捷。不到一刻,十殿阎罗中的第五殿阎罗王即到了玉帝面前:“臣在,敢问玉帝何事?”
玉帝清冷道:“速速彻查,为何凡世间会有如此滔天怨气,惊扰神魔。”
阎罗王掐指一算,拿出生死薄。生死薄上自动浮现出一行行词句——“秦殊。生于山沟人家。一生沧桑,于十八岁考上大学之际被毒致死。阳寿十八,期满。”
“回禀玉帝,是那凡间一名少年所发。”阎罗有所疑惑,不知为何这个名为秦殊的少年能发出如此强烈之怨气。
“废话!寻常少年怎可有如此怨气,给我查他前生。”玉帝听闻阎罗解释,更怒。
阎罗拿起往生录,查阅起来。越查,他的脸色便是越差。“回禀玉帝,这少年原是十世善人转世,理应享寿一百零八,得人间诸般荣华富贵。怎知生死薄上竟出了差错,将他命运给送入倒霉之道。”阎罗一脸冷汗,嗫声道。
玉帝听闻解释,怒气仍不见减,却道:“他前世究竟是何等的善人,能积累如此之多怨气?想必这怨气也非是本一世所积,乃是世世积累,今世爆发吧。”
阎罗听令,回禀道:“禀玉帝。此生前世名为雷锋,做尽好事却以身殉国;再前世为谭嗣同,为国谋策却惨遭毒政;再前世为南宋文天祥,爱国却死过早;再前世为名将岳飞,精忠报国遭佞臣陷害;再前……”
“够了!”玉帝实在不忍再听下去,“这些人个个忠良,每每好汉。却为何下一世还要重蹈覆辙?”
阎罗头上汗流更快,低头认错道:“曾有一段时日小臣疏于地府,只知修炼,却不知造下如此大因果,引起这般宏伟怨气,还请玉帝责罚。”
玉帝怒极反笑:“好,好,好。你且为修炼自身,而于苍生不顾,错固在你。但万事皆有天道,此般劫历也在命运之中。此次尚且放过于你,你好生处理此事,给天下苍生一个满意交代。”
阎罗终于面露半丝喜色,领旨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