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她浑身就像是从水里面捞出来的,湿漉漉的,她难受地动了动,想要爬起来,一双手臂牢牢地箍住了她的行动。
她这才发现,她竟然躺在赫连城的怀里。
她抬头,刚好看到他的侧脸和下巴,柔和的灯光,为他的侧面也增加了几分纤柔的线条。
像是感觉到她的挣扎,他突然睁开了双眼,见她醒来,眼中迅速闪过一抹惊喜,“你醒了。”他一脸惊喜地探了探她的额头,感觉体温已恢复正常才将一颗心放回胸膛。
他做这一切的动作显得熟练又自然,她也不说话,就这么怒瞪着他。
他莫名其妙地问道,“怎么了?”
“我们为什么在同一间房里?”
“需要让我提醒你,你生病发烧了么?”赫连城放开她,从被窝里面钻了出来。“我好心好意照顾你,你却怪我。”
齐夏心虚地缩了缩脖子,“照顾就照顾,你干嘛和我挤在一起?”
“作为把我拖上来,硬拉着我不放的人,没有资格说这句话。”赫连城神色很不好,他这样的天之骄子何时做过照顾病人这种事,不眠不休守了一个下午,她却不领情。
额,好吧,她真的没料到是自己将他拖到上来的。
她咳嗽一下,避开他的视线,试图转移话题,“我饿了。”
睡了一个下午,不饿才怪。
他优雅地穿着衣服,神色淡淡的,“厨房有食物,我去准备。”
她惊讶,“你会做饭?”
他的视线带着冷光,“难道你有意见?”
“不,不是,请您尽情动手,千万不要客气!”
他满意地“嗯”了一声,施施然地离开了房间。
齐夏从棉被里爬了出来,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昨晚的晚礼服,被汗水打湿,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她翻找了一圈,发现床头的一只柜子里面放着两套男女的衣服,连内衣裤都有。
她一边黑线的同时,一边默默地在心里埋怨儿子,这小鬼,居然准备得这么齐全,一定是早就策划好要出卖她了。
她洗完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又换了干净的被单,赫连城还没有回来。
他真的会做饭?该不会把厨房炸了吧?
齐夏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不过不能否认会有这种可能。
她穿着拖鞋,披着开衫走过一段长长的走廊,来到了厨房。
厨房里的灯光光线很足,他身上围着一条白色的围裙,背对着她,站在光可鉴人的整体橱柜面前,挺拔的背影看起来从容不迫。
他做着翻炒的动作,油烟的味道四散开来,过了一会儿,变成了菜的香味。
齐夏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人,不由感叹,帅哥就是得天独厚,连下厨的动作都是这么完美。
炒完最后一个菜,他动作优雅地摘下围裙,她连忙上前帮忙,“我来准备碗筷。”
蒜蓉西兰花,胡萝卜做配菜,红红绿绿鲜艳欲滴,清新可口,糖醋白菜,酸酸的很开胃,还有一道清炒苦瓜,燃气灶上用文火熬好的海鲜粥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都是比较清淡的,适合病人食用。
吃饭时,齐夏没来由觉得感动,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做饭给她吃。
她慢慢搅动着碗里的粥,笑看着赫连城,“没想到你还会做饭,还做得这么好吃。”
“我在英国留学期间吃腻了西餐,就自己尝试着做饭。”赫连城淡淡回答。
“我还以为你不用亲自做这些事。”像他这种豪门贵公子,难道不应该成群结队的仆人服侍他吗?
“按照赫连家的规矩,男孩子十八岁之后,就会被送出国留学,家族会负责学费,但是生活自理。”赫连城这还是第一次跟别人提起他过去的事情。
“那你一定也吃过不少苦。”
她的脸上没有惊讶,没有同情,只有认真。
赫连城一愣,嘴张了张,心就像是被羽绒被包裹着,有种温暖的感觉……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种话。他们都只看到他的光鲜亮丽。
清清嗓子,赫连城平复了一下情绪,很不可一世的样子,“这些都是小事,怎么会难得住我。”
她忍住笑,“是哦,赫连大少爷可是无所不能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融洽起来。
吃过饭,齐夏自告奋勇清理战场,赫连城站在门口,看着忙碌的小女人,竟然冒出“这样的生活也还不错”的想法。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赫连城脸色黑了黑,带着几分抑郁走到了船舱外,靠在栏杆上看着海上的夜景。
“走吧,休息下咱们吃水果。”齐夏端过一个水晶大果盘。
听到她的声音,赫连城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淡淡地“嗯”了一声,伸手帮她拿着果盘,带着她去二楼的一个房间。
齐夏打开门,里面黑洞洞的,“这里是什么?”
啪嗒。
灯被打开,里面竟然是一个小型的家庭影院,难怪刚才推门的时候觉得房门异常沉重,原来是隔音的。
“你这个主人,竟然没有我熟悉这艘游艇。”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嘲弄。
“没办法,谁让游艇是我赢回来的呢,里面有些什么,我还真的不是很清楚。”她一点都不介意被他讽刺,这只能说明她有多么高杆,连他都被她打败了。
她兴奋地跑过去翻看里面的碟,最后找到一部没看过的喜剧,两人窝在沙发里,一边吃水果一边看电影,齐夏被搞笑的情节吸引,全程笑声不止。
可怜的赫连城被她高亢的笑声荼毒耳朵,他实在搞不清楚那些烂俗的情节有什么好笑的。
看完搞笑电影,时间还早,两人又看了一部恐怖电影,齐夏抱着抱枕缩在沙发上,家庭影院的音效效果非常好,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萦绕着,她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突然,黑暗中身来一只手,啪的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
“哇哇——”她吓得跳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赫赫赫连城,有鬼!”
“有你个大头鬼!”大手在她额头上敲了敲,赫连城没好气的说道,“是我!胆子比针尖还小,居然还看恐怖片。”
“我我我,谁规定胆子小就不能看恐怖片!谁让你突然拍我一下,明明就是你的错好不好!”齐夏恼羞成怒的咆哮。
赫连城很想掐死这个女人,“我只是提醒你,该吃药了!”
啪嗒,灯亮了,把遥控器往桌上一放,赫连城把放在一旁的水杯和药片拿了起来。
她撇了撇嘴,“我已经好很多了,可不可以不吃药了?”
他冷测测地看着她,“你说呢?”
“不可以就不可以,我吃还不行吗?”她嘀嘀咕咕地接过药片,以英勇就义的表情,猛地将药片放到了嘴里,又猛灌了两口水,吞下药片,她不住地吐着舌头,“好苦,好苦……”
“给你。”他递过来一片苹果,嘴角抽搐着,谁来告诉他,他为什么走上了老妈子之路?
在赫连城“无微不至”的照料下,齐夏第二天清晨起床,感冒就好了。
她轻松地伸着懒腰,放眼远眺,动作猛的僵住了,该死的,她差点忘记了他们现在的处境,他们还在孤岛上啊!
赫连城神色倒是平静,他知道家人一定已经知道自己失踪的事情,他们一定想办法找到他,只不过他不是听天由命的人,在家人找到他之前,他也要想办法自救。
他向着小岛抬了抬下巴,“今天我们登上那边的小岛,看看能不能想办法离开这里。”
游艇上的自备救生艇被人弄走了,他们只好通过救生圈到达距离他们大概十多米远的小岛。
还好水不是很深,他背上整理好的背包,托着齐夏,游到了荒岛上。
登上小岛,齐夏刻意离那些白骨远些,扫视周围环境,沙滩后面的树林里黑沉沉的,相当诡异阴森。
她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是这里面住了什么很可怕的生物。
赫连城也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岛没有丝毫的人气,周围还散发出潮湿腐烂的气味,隐隐让人觉得危险。
“我来生火,你用这个在沙滩上喷洒出求救信号。”赫连城将背包放下,从里面掏出一罐喷漆。
齐夏“哦”了一声,找了一块比较空旷的沙滩,撅着屁股开始干活。
“我去树林那边捡一些干柴,你不要乱跑。这把匕首给你防身。”赫连城抛给她一把匕首,又交代了几句,往树林那边走去。
齐夏很快就用红色喷漆喷好了一个大大的“SOS”求救信号,然后坐在空旷的海滩上,等着赫连城回来。
头顶,太阳渐渐地隐去了,乌云开始聚集起来,海水哗哗地冲刷着海滩,水位线在缓缓地升高。
齐夏一直紧盯着树林的方向,看到赫连城出现在树林边缘,兴奋地站起来挥手,丝毫不知道危险正在向她临近。
赫连城提着一捆干柴往沙滩这边走来,他看到齐夏站起来,高兴地挥舞着双臂,冷硬的唇角不由缓缓勾了起来。
他加快脚步,但是还没有走多远的距离,她突然尖叫一声,像疯了一样踢着自己的脚踝,然后就看到她抽出了匕首,他的心猛地一颤,扔掉干柴,快速向她跑去。
等他跑近她,她已经舞动匕首将一条青色的小蛇斩断成了好几截,蛇尾还在沙滩上不停的扑腾,她捂着脚踝跌坐在地上,脸色一片惨白。
“是毒蛇。”赫连城快速的扫了一眼那条蛇,弯下腰查看她的伤口,这条毒蛇的毒很重,她的伤口已经变成黑色了。
“必须尽快将毒逼出来。”他握着她脚踝的手一紧,只犹豫了一秒,他突然俯下身,嘴唇覆了上去。
“不,不要……”她猜到了他的意图,挣扎着,想要抽出自己的腿。
“别动!”他沉声呵斥,双手将她的脚踝紧紧的抓住,冰冷的唇再度覆了上去。
他用力吸吮着,她感觉伤口一紧,他已经偏过头吐出一口乌黑的鲜血,没有丝毫停顿,他再次覆上了伤口,一口一口吸吮着毒血,反复进行了十多次,他吐出的鲜血已经变成了鲜红色。
“可以了。”他从背包里一卷纱布缠在她的脚踝上,然后取出一瓶水,漱了口。
虽然伤口还在疼,但是齐夏的脸色已经好看了很多,她看着他从背包里又掏出一瓶水递给她,好奇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在你睡着的时候。”在她还没起床的时候,他就把需要的东西整理好了,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