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赫连城的悉心照料,齐夏第二天感冒就好了,继续活蹦乱跳的彪悍人生。
小乖的病也好了许多,医生说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当然,还要按时做化疗,控制病情。
小乖出院的那天,齐夏带着小宝,赫连城带着小翼,四个人一起来接她回家,她脸色白如雪,戴了口罩,小小软软的身子似乎瘦了许多,一双漂亮的眼睛,灵动地眨着,就像会说话一般。
一路上,齐夏都觉得小翼不太对劲,他面无表情地坐在后面的角落里,好像很生气。
齐夏回头,压低声音,对赫连城说道,“小翼怎么了?好像不开心?”
赫连城也低声道,“我也不清楚。”
齐夏瞪了他一眼,“你是怎么当人家爹地的?”
他唇角勾了勾,半真半假地说道,“你既然不放心,不如当他的妈咪,好方便监督我。”
“……”齐夏懒得理他。
齐夏怀中的小乖,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嘻嘻地笑,“妈咪,赫连叔叔,我听到了哦。”
“小家伙,瞧把你能耐的。”齐夏好笑地在女儿脸颊上亲了一口。
赫连城轻笑了一声,“小乖,你同不同意赫连叔叔的提议?”小乖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认真地思索着,“可是,如果妈咪做了翼哥哥的妈咪,是不是就要嫁给叔叔做老婆?”
齐夏紧张地说道,“小乖,别说了。”
赫连城看了一眼小乖,“嗯,是这样。”
小乖拖长声音“哦”了一声,接下来一句话,差点让赫连城吐血,她说,“那我就不能同意,我想让深叔叔做我的爹地。”
赫连城一脸黑线,“为什么啊?”
“因为深叔叔很爱我妈咪。”
齐夏也一脸黑线,“你个小不点,知道什么是爱?别乱说话了。”
“我没有乱说,妈咪,你要是不相信,可以问哥哥嘛。”小乖扭着小脑袋往后座望,大声叫着,“哥哥哥哥,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他们的谈话,虽然小声,但是根本瞒不过坐在后座的小翼和小宝,小翼脸色更黑了,暴躁地握紧了拳头。
小宝对他们的谈话非常无语,但是他又不能扫了妹妹的兴,只好点了点头。
“妈咪你看,哥哥同意我说的话。”
齐夏无奈,“是了是了,你最厉害。”
赫连城心里很不痛快,北堂深在孩子们心里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要打败他,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从小翼到医院接小乖,直到他和赫连城离开齐夏家里,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更没有露出一个笑容,他看齐夏的眼神,让她心惊……那不应该是一个四岁孩子拥有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怨恨……
齐夏只要一想起他离开时的眼神,就觉得心慌,会不会是他发现了什么?
第二天,他自己告诉了齐夏答案。
他突然独自一人出现在齐夏家门口。
齐夏听到敲门声,打开门并没有看到人,正要关门,听到小翼冷冰冰的声音,“我在下面。”
她低下头,果然看到小翼站在门口,他英俊的小脸上蒙上了一层寒霜,黑漆漆的眼珠子犀利地盯着她。
“小翼,你怎么一个人来了?”齐夏心里惊了一惊,笑着将他请进了门。
他迈着小短腿,规规矩矩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她,“我有话跟你说。”
齐夏倒了一杯果汁给他,坐到他对面,“小翼,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小翼眼中又流露出那种深深的怨恨,他一字一顿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抛弃我?”
齐夏呼吸猛地一窒,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她狠狠地咬了咬牙,才回过一丝神来,勉强地笑,“小翼,你在说什么,阿姨听不懂……”
他一下子怒了,小脸涨得通红,恨恨地说道,“你不要装蒜了,我验了我跟你的DNA,我知道你是我妈咪!”
齐夏脑袋轰地一声爆炸了,她身体猛地一颤,颓然地靠在沙发背上,脸色惨白如雪。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他今天就是为了得到答案,专门趁爹地上班的时候,偷偷跑过来问她的。
齐夏嘴唇颤抖着,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对不起,小翼,对不起……”
小翼愤怒地跳下沙发,走到她面前,扬着小脸,冷厉的视线紧盯着她,“我要知道答案,你为什么要抛弃我?”
“对不起……”齐夏弯腰想要抱他,“小翼,对不起,我爱你,我不是故意要抛弃你的,我真的有苦衷!”
他躲避不及,被她抱了个满怀,她的怀抱,好香,好温暖,他每次孤独的时候,都想有这么一个怀抱来抱他,可是她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眼中涌起泪水,“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抛弃我?你知不知道没有妈咪的小孩有多可怜?”
“对不起,对不起……”齐夏早已泣不成声,将他紧紧抱住,一声声地道歉。
“你为什么要抛弃我?是你抛弃了我!”小翼对她充满了怨恨,“我和小宝小乖一样,同样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小翼越说越激动,终于放声大哭起来,双拳捶着她的胸膛,“我恨你,我恨你!”
“小翼,听妈咪说,妈咪爱你,我真的不是故意抛弃你的!”听到他说恨,齐夏都要心痛死了,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不相信你了,我再也不相信你了,我恨你!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小翼哭得很大声,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不断地滑落下来。
他一声声的哭喊,就像利刃一刀刀割在齐夏的心头,她忍不住嚎啕大哭。
他们的哭声,惊动了小宝和小乖。
小宝一步步走到他们身边,不敢置信,“妈咪,赫连翼真的是你的孩子?”
齐夏哭得更大声,将小翼紧紧抱在怀里,似乎这样,就能弥补她缺失了四年的母爱。
“妈咪,这么说,翼哥哥也是我的亲哥哥?赫连叔叔,就是我们的爹地吗?”小乖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苍白的脸颊,浮现了一抹血色,喃喃道,“原来,我和哥哥也有爹地……”
小翼哭着,用力挣扎,“你放开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小翼……”
“我恨你,你放开我!”赫连翼用力捶打着她的手臂,一双小短腿还用力蹬着。
小宝吓得瞪大了眼,发声大叫,“赫连翼,你不要打妈咪,她怀宝宝了,你会伤害到她和宝宝的!”
赫连翼乱蹬的双腿停了下来,但是哭喊声却没有停止,齐夏没法,只得放开了他。
他眼眶红红的,脸上还布满了泪水,恨恨地看着齐夏,“我要走了,以后也不会再见你!”
他跑到门口,踮着脚尖打开了防盗门,齐夏追了过去,可是他小小的身子就像炮弹一样,冲进了电梯……
等齐夏从楼梯跑下去,他早就不见了踪影。
齐夏不放心,给赫连城打了电话,为了不暴露真相,她只好说,让他多留意小翼的动向,她觉得他有些不对劲。
赫连城接到齐夏电话,立刻打电话回别墅,管家接到之后,跑上楼找赫连翼,哪里还有人影?
管家焦急地汇报,“大少爷,小少爷不见了!他的自动车也不见了!”
赫连城一边取过外套,一边打着电话往办公室外走,冷静地命令,“你把别墅外面的监视器视频调出来,看看他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等赫连城回到别墅,管家已经命令一伙仆人出去寻找了。
赫连城看了视频,发现小翼是在两个小时前,骑着自己的小自动车离家出走的。
他立刻联系齐夏,“齐夏,小翼离家出走了,我打他的手机也没有人接听,他有没有联系过你?”
齐夏瞳孔骤然一缩,犹豫了一下,撒谎道,“小翼在一个多小时前来过我这里,他说是来看小乖的,我当时看他神色有些不对,所以就给你打了电话,让你多留意。”
“你知不知道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齐夏愧疚道,“对不起,他走得很急,等我追下楼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没关系,这不关你的事情。”
“你有了消息,能不能告诉我一声?”
“好,我先挂了。”
小翼才失踪了两个小时,就算报案,警局也不会受理,赫连城通过关系,让警察局局长多留意,然后调动了龙帮的势力,全城搜索小翼的下落。
齐夏焦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小宝看不下去了,撇了撇嘴,说道,“老妈,你现在着急也没用,你要相信赫连城的实力,他一定会找到小翼的,而且,小翼那么聪明,肯定不会有危险。”
齐夏叹气,“我知道他很聪明,可是他再聪明,也只是一个四岁多的孩子,要是真的碰到坏人,怎么与坏人抗争?”
小宝还想劝她,她突然摇头,说道,“我不能再干等着了,小宝,你知不知道小翼喜欢去哪里?”
小乖举起手臂,奶声奶气地说道,“妈咪,我知道。翼哥哥喜欢动物园、游乐园。”
“乖乖真聪明。”齐夏在摸了摸女儿的头,又问小宝,“小宝,你还有没有不一样的答案?”
小宝想了想,“还有海边。”
齐夏把两个孩子猜测的答案发短信给赫连城,自己也决定到海边去碰碰运气。因为担心自己不在家,乖乖又发生什么意外,齐夏将她全副武装起来,带了两个孩子一起,去海边寻找小翼。
傍晚的沙滩,夕阳静谧而从容。
海水冲刷着沙滩,不时有贝壳和小鱼被海水滞留在岸上。
齐夏给小乖戴了一顶遮阳帽,抱着她,在沙滩上四处寻找,期望找到小翼的身影。
小宝走在她的身侧,时不时抻长脖子,这里望望,那里看看,心里也有些着急,虽然他以前讨厌赫连翼,但是知道赫连翼是自己的兄弟时,他对赫连翼的排斥感就消减了很多,甚至还慢慢地开始接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