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老夫人，什么时候放我离开这里？”
“您不能离开这里。”
“喂！什么叫不能离开啊？说明白一点！”王力格又急了。
“任何实验对象，都不能离开这里。”
“不对啊！你又说我是第二次来这里？我不就是离开过一次了吗？”
“您的此次生命编码和记忆，会提取出来。您此次的肉体会被火化。”
王力格面如土色，这是什么话？老子仅剩下的脖子和脑袋，最终依然要死去，还是给烧掉啊！看来周雨如说的那个花盆里的灰色粉末，的的确确就是自己的骨灰了，一部分骨灰！
“我的此次生命编码？什么生命编码？”这个问题似懂非懂，必须问个清楚才行。
“生命编码，按照人类的说法，就是您的基因。”
“就是我的基因？好吧。那么，我的基因和记忆，你们提取出来之后，放在什么地方保存啊？我还会有下一次生命吗？”
哇靠！这就是传说中的轮回？生命真的可以上天堂，下地狱？可是，王力格想自己为什么对上次来过这里的记忆，一点都没有印象呢？完全是重新活过一次。
“您的此次生命编码和记忆，保存在老夫人那里。您会有下一次生命的。”
“那就好那就好！咳咳，额，这个，老夫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老夫人是一个代号，不属于人类。”
“……好吧！说得我头昏脑涨……我，我到底有几个？”
“您作为李作栋先生，有一个。”
“可是我现在叫王力格啊！喂，我叫王力格，不是什么李作栋先生啊！”
“以第一次实验为准，您就是李先生。”
“我靠！这是什么狗屁规定啊！”王力格要气疯了，那个百多年以前李先生什么的，关老子屁事！我为什么要当他的第二次生命！
“您说什么？”
“好好好！你这堆废铁，跟老子装聋作哑！我问你，我到底有几个？活过几次？”
“您的生命编码，在地球上，活了两次。在其它星球上，通过不同的修改，存活过425次。”
王力格大吃一惊，自己竟然在别的星球上存在过425次？！这机器人说的，太出乎意料了！又问：“我的基因有那么厉害，怎么我自己一点也不知道？那么，我的记忆呢，活过几次？”
“您的上次记忆，现在出现在X-双星B星球的一个奴隶脑子里。您这次的记忆，将会出现在UT星球的一个飞行种族的集体脑子里。”
“…………”王力格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无法消化它的这些言语，一时间找不出话来说。
“好吧，我问最后一个问题：你说的老夫人，到底有几个？”他也不知道这么问，是不是准确，反正问了再说。
“您好，按人类的计数方法，老夫人的数目，需要在数字1的后面，带209个0。”
什么意思？1后面带209个0？那是多少？王力格对此毫无具体的概念。他不得不再问：“喂，我问你最后最后一个问题啊，老夫人，活过几次？这个……哦，用过几次？”到底该怎么问才算是问对了，先不管了。
“您好，按人类的计数方法，老夫人已经用了1后面带75个0次。”
1后面带75个0？那又是多少次？王力格依然无法理解这个数目有多大。总之是很多很多很多就对了。周雨如就是周雨如，跟自己一样，是人类，不会是老夫人了，最多是老夫人的人体代理人。按这个机器人的说法，老夫人不属于人类，那它到底属于什么？上帝？如来？地藏王？外星人？造物主？宇宙？真主？
他感觉到一点点细微的气流变化，那个机器人又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这么说来，我错怪周雨如了？她真的是人类，不是它们说的老夫人。不过，她的一举一动，还真不像是人类，人类是办不到凭空取出一台显示器，凭空取出一张凳子的。她应该是老夫人的傀儡，是老夫人的肉身，嗯，对，就是这样，不然无法理解她的怪异言行。根本就不是周雨如把自己抓来，而是老夫人干的好事！想到这儿，王力格心里突然感到一阵释然，一阵高兴，因为自己不是被周雨如大美女欺骗，而是被一个非人类的东西欺骗。亲自己一下的，是一个人类，是一个活生生的大美女！嘻嘻，死了也值得了。王力格忍不住替自己得意一下。
“咚”的一声闷响，头顶上射下一束灯光，跟着正面一束白光射过来，王力格知道这是周雨如出现的前奏。她终于来了，这是隔了多久啊，想死她了！
嗒嗒嗒哒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熟悉的香味已经飘进王力格的鼻子。
“大色狼，你有没有想我啊？”
听到这么一句说笑，王力格突然有想哭的冲动。如果有手有脚，一定会冲上去，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来人走到王力格跟前，弯下腰，笑眯眯地看着他，问：“怎么啦，你的眼睛怎么红了，又不想见我啦？”
“周雨如，你……你知道你是谁吗？”王力格突然没头没脑地问。
周雨如一愣，伸手轻轻抚摸王力格的脸，盯着他的眼睛问：“你干嘛这么问我啊？我当然知道我是谁。”
“你说你是谁？”
“你都叫我周雨如了，我当然是周雨如啊。”周雨如奇怪地看着王力格。
“你，你当然是周雨如了，当然是周雨如了。”王力格喃喃自语，他想自己到底是谁都搞不清，又有什么能力去管她是谁呢？她是周雨如，不也挺好的吗？一百多年前的周雨如，眼前的周雨如，都是周雨如。自己却不是百多年前的李先生，而是王力格了。
周雨如拍了拍手，小屋子里全都明亮起来。她仍然戴着那副白手套，身上披着一件薄如蝉翼的黑纱，黑纱里依然是一丝不挂。要说这件黑纱和上次她身上的那件白纱，哪一件更透明一些，还真难比较。没有最透明，只有更透明。
王力格搞不懂她为什么要这样穿着，难道这地方只能穿这么薄的，是这里的制服标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