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回府,好看热闹的士子们纷纷跟随。江雪饶也紧随其后,她摸了摸荷包里差不多二十两的纹银,心里暖烘烘的,今晚可以要一间客房,好好睡一觉了!再有,这些有钱的熊孩子们也不容易,出门在外的,丢了荷包是小。可让他们自己发觉丢了荷包,并嚷嚷出来,让官老爷发现,那事情就大发了!
其实,她就是见不得那女子的风骚样,所以才掰了指头算。。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扔了把匕首给冷无情,顺便报了个冤假错案。
那草席子里的老爹,一定是死了的,至于怎么死的,这会是个难解的题!还是愉快的留给那个没腿的家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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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书生这回事,自李唐太宗科举选仕起,就变成了朝廷的大事情,他们慷慨激昂,有时极不理智,但是面上却将孔老夫子的教化当做护身符,为红颜冲冠一怒的比比皆是!胡文才不过只是沧海一粟而已!
“陈剑,你去禀告徐知府事,开正门,升堂问案!”冷无情见身后跟随的大批或青衣,或紫衣的举子,咳嗽了两声,如美玉一般的面容依旧苍白,却极其坚韧!
江宁府衙,就因冷无情一句话,顿时忙乱起来。六房三班吏役都要齐集排衙。
衙役们押着一干人等在院子里等候,大理寺少卿进内宅跟换玉带、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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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绕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江宁府审案子,稀奇的不得了,她猫着腰,见缝插针的挤到最前面,刚好看见冷无情里衬白花罗中单衣,身穿紫色官袍,着白绫袜黑色皮履,头戴一字硬翅官帽,腰间挂着银鱼袋。身后跟着负责记录的案件的师爷和邢房书吏。陈剑推着无情坐到案前,明镜高悬下,他薄唇轻抿,神色凝峻。本来苍白的容颜更加莹白,沉静的如深海,容纳百川,却必须遵循规则和律法。自有一番正气凛然的威严在那里,仿佛刻入骨髓的一般。
“升堂”声冷如秋水!
“威武!”庄严如洪钟!
“啪!”一声惊堂木响!无情冷声吩咐:“今日,本官接到密报,成贤街有人谋财害命,所以派人前去查探,不想真有尸体横躺于街中,为将案件查个水落石出,遂将成贤街一干人等带回,现场审理,公示于民,以昭日月!堂下下跪何人?”
“回禀青天大老爷,小女子顾盼盼!家父顾仑,本是潭州人士,家道中落,随父亲前来金陵投亲,却不想亲戚早在数年前搬走,因无银钱回转,只好留在金陵已散工为生,本来已经存了些银两,准备回乡,怎料到父亲突染重病,看病花光积蓄,却未曾见好转,两日前还是没熬过去。为了让父亲能够回到故土,奴家没有办法,只能贱卖自身。还请青天大老爷明察秋毫!”白衣女子边哭边诉,凄凄惨惨,让在场的七尺男儿,纷纷热泪盈眶。可是,也还有人例外。
“哦?你父亲是因何病而死?可曾看过大夫?“
“伤寒”白衣女子低着头,柔弱的边抹眼泪,边低诉道:“城里请医馆大夫太贵,所以只请了游方郎中,吃了药后,好了许多,谁知竟是回光返照,没一天功夫就去了,呜呜……”
“你二人住在何处?所说一切可有旁证?”无情接着问。
“朱衣巷的义庄旁,那本是无主之屋,屋内就我父女二人,青天大老爷,家父已死,小女子卖身葬父,只求他能入土为安,不知所犯何罪?还请大老爷明示?”白衣女子哭的更加凄惨,围观的士子们议论声中大有同情怜惜之意。
“大人,顾盼盼卖身葬父,本事仁孝之行为,当为女子之楷模,实在不应该因为莫须有的诽谤,而让其跪在公堂之上,让亡灵不得安息。”白衣女子凄惶的看了胡良才一眼,胡良才的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忘了深陷其中的危害,毫不犹豫的站在了顾盼盼的一边,出言为难则个名不见经传的大理寺少卿,不愧为御史家的儿子,言辞锋利如刀。
“你是何人?”无情淡然一笑,如雪中白梅。
“在下胡良才,家父御史中丞胡纮。”胡良才并未下跪,而是拱手行礼,大宋律法规定,秀才可免除赋税兵役,举子见官员可不行叩拜之礼。
“太平四年秋闱,江宁府第一百二十三名,胡良才,功名不易,当深思慎行。你且先退下,本官自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无情实在不愿意与这等纨绔子弟纠缠,若是不在这公堂之内,恐怕早就让陈剑一脚踢的远远的了!
“仵作,!当堂验尸,看情况是否如顾姑娘所言!”
“是,大人!”
无情冷声吩咐后,坐在衙役身后的一名四旬老者站了起来,他身穿灰色麻衣,眼窝下青紫,一双眼眼球浑浊,手指如鹰爪。
顾盼盼面色虽然平淡,但心里难免忐忑,她自我安慰着:验尸就验尸,张家嫂子说了,是无主病死的外乡老头,人都死成这样了,还能验出个花来不成!
“叮咚!”尸体还未开始验,就出事情了!仵作脱衣服时,一块只剩半边的玉佩,从内裤里掉了出来!不仅如此,那男尸的背部和胸口,密密麻麻全是经受过酷刑的痕迹。就连下体都没有幸免。围观的百姓和士子们见此情景,都不由得倒吸口凉气,不管是聪慧的还是不聪慧的都立刻感觉事情不对头,对于顾盼盼多了许多猜测和怀疑。
见多了尸体的仵作淡定的捡起玉佩,恭敬的呈给冷无情。无情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了一下,然后,示意继续,心底却翻起了滔天巨浪。此人?不会是?
“亡者:男,45岁左右,全身有大小鞭痕94处,铁烙痕迹五处,其中一处位于两腿之间。生前受过极端酷刑。
死者瞳孔放大,手枯面痩,口中依稀有生草药的残渣。手指乌黑,初判为中毒至死!”此言一出,全场皆惊!不少方才同情顾盼盼的士子们,纷纷调转枪口:“毒妇,无耻!”“骗子,该下地狱的娼妇!”而混在人群之中的江雪饶却皱紧了眉头,她原本就是多管闲事玩玩,没想到居然还是案中之案,看那人若不是江湖人士,就一定是被仇家或者什么人关起来严刑拷打过的!哎,江湖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