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没有告诉雷尔邓普找他谈的事,在自己还没见到艾丽莎之前,文森特不想把雷尔也扯进来。
孩子的确是个意外,文森特并没有想过和艾丽莎组成家庭,所以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很少去谈及过往,也更不会去设想未来,甚至两人都很少去主动了解对方,艾丽莎或许对文森特的了解还不如邓普清楚。
可自己的孩子现在在那女人肚子里,文森特的感觉就有些奇妙了,他从未怀疑过艾丽莎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这一点说不清原因,他就是相信这女人,他们之间的化学反应不管能维持多久,但是在有感觉的时候就是容不下其他人介入的。
对于这个孩子老实讲文森特还没有多大感触,他更在意的是艾丽莎为什么要瞒着他,而且还和邓普在一起,是预先就计划好的?还是真如传言那样,艾丽莎原本就是邓普的女人!自己给邓普戴了绿头巾?
如果从头到尾都是艾丽莎骗了自己,那文森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有个骗子母亲,他受够了生活在谎言中的痛苦,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再经历一次,他宁可这个孩子从未来到过这个世界上。
文森特的情绪掩饰的很好,就连雷尔都没察觉他的老伙计心里有事,该训练训练,该喝酒喝酒,在邓普的地盘上,主动出击是很愚蠢的,而现在着急的一方是邓普,文森特相信他很快就能见到艾丽莎,把所有事情弄清楚。
别墅中医生又来给艾丽莎做检查了,医生有些年纪了,看着有五十多岁,闻他身上的味道和手指上被药汁沁黄的皮肤,这个医生更像是当地的草药医,而不是专业的西医。
艾丽莎安静的由着老医生做着常规检查,血压、心跳都很正常,当老医生的手摸上腹部时,艾丽莎突然冷冷地推开了他的手,低声道:
“别碰我!”
老医生看了看门口,低声劝道:
“我需要了解一下胎儿发育的情况,别找麻烦。”
艾丽莎猛地掀开一直遮住自己腹部的薄毯,小腹隆起的愈发明显了,艾丽莎的手抚上了肚子,暗哑道:
“你看见了,她长得很好,你可以去向邓普交待了,这孩子就算是工具,也不能让你们的脏手碰!我父亲也是草药医,他救过很多人却从来没有害过人,你根本就不配做草药医!”
老医生的手僵在了半空,停顿了下讪讪地收了回去,转身整理好自己的药箱,沉默地走出房门,艾丽莎看着老医生的背影消失,她紧张的手心微微出汗,她要赌一把,赌这个上了年纪的医生能帮她!她观察很久了,这个医生进出别墅时也要接受检查,而且也没见他主动和什么人打招呼,或许他也是不愿过这种生活的?
孩子们接受了在野外如何让自己处于相对安全的地方、寻找可饮用的水源和食物及通过光影、植物生长情况等辨别方向的训练,尤其是辨别方向这一环,如果在丛林中迷路,即使你带了再多的装备也可能会被困死在原地。
雷尔更多的是经验,而文森特则多了基础常识,他教孩子们看光照的强度和落在地上的倒影及光线的垂直度等技巧,站在边上也听着的雷尔觉得太繁琐,按照他的做法基本就是靠观察植物生长的方向和树干的潮湿度,一般植物都喜欢向阳,往往朝南的方向会长得茂盛些,树干也相对干燥光滑些。
野外训练的时间从一天一夜慢慢的往上加,但这野外也是在营地可控的范围之内,无论是文森特还是雷尔,都不会冒险让这些孩子进入真正的无人丛林,这简直就是摆明了把钱丢水坑里。
就这样,这些孩子们也被操练的够呛,先不说别的,光是晚上露宿在外面就够他们受的,不敢睡地上怕有毒蛇,可爬上树也不安全,还不准生火,以免暴露目标,这群孩子没办法,只能找了个相对空旷点的地方,用匕首将齐腰高的茅草割倒铺在地上压实,再将周围的一圈给割掉,留出二十公分左右宽的没有草遮掩的范围,以便守夜的人能发现是否有蛇虫爬过来。
小羽和云飞和这些孩子们混在一起,先前已经接受过的环境训练能让他们比那些孩子更早的察觉地势的变化和找到更适合保护自己的地方,但是他们都没有特别显露出来,而是跟着大家一起挤。
云飞和小羽经历了这些事后已经学会了隐藏自己,无谓地去做了他人的目标,很不值得。
太阳落山前突然下了一场雨,很大,就跟天漏了似的,猝不及防的孩子们只能四处找掩蔽体躲雨,云飞却和小羽快速地将外套脱下塞进了背包里,两人将背包护在胸前,身上很快就湿透了,可背包却只是湿了一点点。
这儿的雨向来都是一阵一阵的,很快雨就停了,不一会即将落山的太阳也露出了头,雨后潮热的气息和身上湿哒哒的衣服,让所有人的情绪都变得低落,马上就要下去的太阳也不可能把身上的衣服晒干了。再想到晚上露营的地方又得重新铺一层,孩子们更是垂头丧气,有些人已经开始骂起老天爷来了。
云飞带着小羽躲到了大树后,将湿透的贴身衣服脱下,用手绞干把身上的雨水给擦干净了,再拿出背包里保护的好好的外套穿上,虽然感觉有些空荡荡的,但干干的衣服穿在身上的舒爽还是让那些湿透的人懊恼不已,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做呢?
没有办法,只能脱下来尽力绞干后再别扭的穿上,好在此刻已是盛夏,即使是到了晚上也不会凉到哪里去,否则非感冒生病不可。
乔尼和莫特的离去,让训练营中已经没有了蓝军红军之分,原本蓝军中的阿恩和杰仔也收敛了,他俩甚至都会有意地避开云飞他们。
这样一来,云飞倒隐隐的成为了这些孩子们的头,尤其是原本红军的那些,更是听云飞的话。
这段时间虽然还是很辛苦,可是因为不用担心随时会被选中带出去,孩子们的心还是踏实的,他们不知道出去会遭受什么样的命运,但是出去过的都似乎没有好的结局,就连云飞也觉得自己前些日子心心念念的想着出去很傻,现在能留在营地中跟着雷尔和文森特才是最好的,虽然他们俩还是很粗暴。
守夜的云飞和小羽看着天上稀稀拉拉的星星和一轮明亮的月亮,背靠背坐在这荒郊野外,突然觉得这里也没那么糟糕了,自己总会长大的,然后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两个已经朝夕相处了三年的孩子,此时根本不会想到这样低微的奢望很快也将结束,他们生命中好不容易遇到的‘保护者’很快就会离他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