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冷冰冰匆匆叫来御医，顺带也命人将玥妃宫中早已预备好的产婆也叫了来，看着她们进了产房，稍稍得到喘息的时间，才靠着一棵大树缓缓坐了下来，不断地喘息着。

气息未定，忽然之间感觉有个黑影罩了下来，失了阳光光线，冷冰冰不禁仰首，看到的是濮昱阳严肃的俊脸。心中一颤，他可是来兴师问罪的？那么，他又打算怎么办？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濮昱阳生硬的声音响起，“是你推了她？”

冷冰冰一愣，口气微凉，“你不是都看到了吗？”他质疑的语气让她心头发凉。

“为什么？”听着她如此语气，濮昱阳不禁蹙眉，凝视着她，注意着她脸上每一分表情的变化，“难道你不知道她有孕在身吗？”还正是因为她有孕，所以她才嫉妒？

“我看得见，当然知道。”冷冰冰敛下睫毛，侧过头去，心中一痛，他不相信她！

“为什么？”他在等她的解释。

产房内随即响起断断续续声声痛呼，渐渐地，越来越重。

冷冰冰眸子一暗，“那么，如果我说我并没有恶意，你相信吗？”

她的心中翻滚着复杂的情绪，又不想退缩，于是又仰首，直直地回视他！眸光虽然坚强，心中却是颤抖不已。因为在乎，所以急欲知道答案；因为曾经的经历，所以现在更加害怕伤害！此时，就算给了她申诉的机会，那又如何？他眸中闪烁的犀利光芒，昭示着他依然不相信她！

濮翰林眸子闪了闪，“难道就没有别的原因吗？”

产房内痛呼声不断。

冷冰冰仰首对上他的眸子，极力搜寻着往日的温柔，却是徒然。那么在他心中，她又算是什么？往日的宠溺呵护又算是什么？不禁自嘲一笑，是自己太自视甚高了吧！就是她是他最宠爱的女人，可是她伤害的却是他的孩子！女人如衣服，可以随时更换，但是血浓于水，更何况，那是他第一个子嗣！相较之下，她的价值自然卑微得如同鸿毛！思及此，心中不禁万分消颓，忽然觉得自己掉落了一个轮回中，兜兜转转，一切又多回到了起点！

断断续续的回忆，虽然不完整，潜意识的那种感觉却已然渐渐成熟，每次接触到相似的情景，脑子里总是会有稍纵即逝的回忆，恍然若梦，云遮雾绕，似假还真。且关于自己的过去，耳闻的却也不少。

“别的原因？”冷冰冰揣摩着他话中的意思，他是给了自己申辩的机会吗？那么她该直言不讳吧！只是，他会相信吗？他会让她失望吗？微微踟蹰，最终还是决定为自己辩解，便将事情的经过简略地叙述了一遍，然后心中亟亟等着他的回应，微微怯懦，有些不敢迎上他的视线。

濮昱阳看着她低垂的目光，只是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只听得产房内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猛地拉住了他的注意力！

顾不及其他，他转身步入外室，只见产婆从内走出，于是急急问道，“怎么了？生了吗？”

只见那产婆颤巍巍地走出来，“噗通！”一声跪地，声音颤抖道，“生……生了……”

“那生的是皇子，还是公主？”濮昱阳看着伏在在地上的产婆，心中没来由涌上一阵不详的感觉，“快说，娘娘到底怎么样了？”

只见产婆的身体抖得犹如风中落叶，“是……是……皇……是皇子！”

濮昱阳也察觉到了事情的异样，“那皇子呢？为何没听到孩子的哭声？”

“这这这……”那产婆直摇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该死！”果真是出事了吗？濮昱阳一声低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不速速说来！”

产婆顿了顿，用颤抖的声音道，“玥妃娘娘她……她生下的是一个……死胎……”

“什么？”皇帝大惊，“为何会这样？”

“是因为……”产婆低着头，没人看到她凄惶的脸色，声音颤抖的幅度更大了，“是……是因为外力的撞击……所以小皇子才……才未出娘胎就……就已经……仙逝了……”

濮昱阳的脸色猝然而变，撩起衣袍就要往内走去。

那产婆见状，赶忙爬到他的前面，阻断了他的去路，“产房乃是血房，是不吉之地！皇上乃是万金之躯，切勿冲撞了皇上身上的祥瑞之气！”

“滚开！”濮昱阳倒是不相信那些，一脚踹开拦路的产婆，就要推门而入，却听到里面传来伤心欲绝的啜泣声。

那是玥妃的声音，“皇上，你不要进来！是这孩子没有福气，生下便是夭折，更是与皇上无缘！臣妾不想让你看到他这般冰冷僵白的模样，臣妾想若是这孩子知道，他也不想让你看到他这般模样！”

濮昱阳不禁蹙眉，“那是朕的孩子，就算他一生下便消逝，朕也想亲自抱抱他！”伸手推门的双手重若千金，眸子阴沉，心中更是苦楚万分。冰冰，我该拿你怎么办？就算那是她的无意，孩子的逝去却是真实！他必须要给孩子一个交代！

说着，他推门而入，看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玥妃，心中怜惜之情一漾，大步走了进去，“你……还好吧？”即便她是他孩子的娘，他和她之间，还是不熟稔。

“我没事……”玥妃声音暗哑，“但是我们的孩子……”

濮昱阳唇线紧抿成一条直线，“我会给你给孩子一个交代的！”说完，便伸手要接过她手中的孩子。

玥妃身体僵直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孩子递了出去，随即一手揪住自己的襟口，好似在安抚着眸中不知名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