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馆的下人们都在翘首以盼,六福的突然消失都让他们惶惶不安,见到琇莹回来,脸色比之前更加不好,就知道形势堪忧。众人不敢直接向琇莹询问,就先来笑声问询流霜,流霜摆摆手示意他们先不要聒噪来吵到琇莹。
小茜自是最为关切琇莹,跟着她进到屋中,忧虑唤道:“小姐。”
“我很乏力,想睡一会儿,你们都不要吵我。”琇莹吩咐过后,自行脱去外衣,躺到了床上。
下人们自是都不敢出声。琇莹本以为自己很难睡着,没想到一躺到床上,便如晕倒一般地睡了过去。
“我知道,除了保证我的安全之外,别人的死活都不在你的职责之内,我也一直在感激你。可是……我是人,我有感情,我不能做到对身边人的生死无动于衷。你即便不想插手,至少可以告知我,让我去救他们。”
“告知你可以,但也要看那样会不会引发你去涉险。如果我判断的出告诉你后会对你不利,我就不会说。”天枢完全没了往日的笑容,神情异常冷淡,“告诉了你的后果,不就像今天这样了吗?”
“你如果再早一点告诉我,我至少可以多一点时间早做准备,也至少可以让六福少受一点苦……”琇莹说的过程中,就看出天枢完全一副不以为然也漠不关心的神色,“天枢,守护就真的是这么硬板板地执行任务,一丁点都不必讲人情的么?”
“人情?”天枢哂笑,没再说下去。
那个守护对主人动了情,最后落得灰飞烟灭下场的故事,是真的,是他现在留下的有关守护的所剩无几的记忆之一。
他虽然自己都说不清守护是怎么回事,却在来前被清楚地告知,动情是个大忌,这是守护间的共识。
他也说不清这个情,是否仅限于男女私情。最安全的做法,自然是极近冷血,不动一丝一毫的情愫。
但天枢从没担忧过这一点,在他看来,动情这种傻事,只有琇莹与皇帝那种傻瓜才会做,自己当然是只完成了任务,就可以知晓一切内情,也可以获得自由。这个任务于他而言,既说不上乐趣,也算不得负担,不过是他目前不得不做的一件事罢了。
“你只需……只需照顾一下我的感受就好。那些关心我照顾我的人,我不忍心看着他们受我连累,这一点你就真的那么难以理解么?”琇莹的语气已成了恳求,“天枢,求你帮我这一次,帮我把他救出来。”
“对不起,照顾你感受,理解你,救太监,都不在我的任务之列,不该由我负责。”天枢唇边首次浮出了嘲讽的冷笑,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冷硬,
“别说我不会为你希望就去救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必要时,为你的安全……不,为我的任务,而故意牺牲掉他们,也一样不在话下。你还是做好这个心理准备吧。”
这话说出口,他自己也有些后悔,有些内疚了。天枢不露声色,内心自我调整着情绪,有什么可内疚的?自己说得明明都是实话,她的见识不如自己,又容易感情用事,放任自己去体谅她,迁就她,该有多不利于完成任务?
更何况,谁知道一旦放任这种情绪蔓延开来,什么时候就会超出了那个可怕的限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