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匹!”他的口吻很独裁,转身,准备去更衣室换衣服,见她仍站在原地不动,不由的道:“还站着干嘛,你身上那条裙子不能穿。”
唐浅莞当然知道不能穿裙子,她又看了眼马厩里的白马,安慰自己的想,算了,安全第一。
十几分钟后,男女更衣室的门,同时打开。
战越近1米9的身高,穿起黑白套的骑马装,简直就成了标准的衣架子,两条笔直的腿塞进了皮靴里,修腿的黑色裤子,瞬间将他的腿形优势展现得淋漓尽致,笔直修长,跟T台上的世界男模完全可以与之媲美了。
他听到对面的声音,视线一抬,看到她的那一刻,那双狭长的眸子疾速的掠过一丝什么光芒。
唐浅莞的脸蛋是毋庸置疑的漂亮迷人,光洁饱满的额头,小巧坚挺的琼鼻,一双闪烁着清冷光芒的琉璃眸子,锥子的脸形,他的一只手就能全部罩住,那么的小。
她是穿着一套女式的骑马装,经典的黑白配,戴上帽子显得整个人英姿飒爽,她的心情好,嘴角微微上挑着,即使笑的不明显,但他就是一眼看出,她在笑。
“走吧。”唐浅莞率先出声,因为她看到他竟然一直盯着她在看,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两人对视,即使是沉默的一言不发,但空气中,隐隐有一股暧昧的味道,这令她有些抗拒。
战越跟在她的身后,马场的工作人员已经把他们两个的马牵了出来,就站在绿油油的马场上。
缰绳交给他们,工作人员离去。
唐浅莞看着眼前这匹温驯的白马,心里却有点打鼓,她并没有学过骑马,因为先前唐东林不允许女孩子家家学这个,后来接手唐氏的生意,需要应酬,有个别客户喜欢在马场里兜两圈然后才和她谈合作案,她试过两次,但上马了之后,次次都是战战兢兢的。
“怎么,不会骑?”战越淡淡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随即响起脚步声和马蹄声,他走到她的右侧,凤眸有着明显的笑意,“不会的话,和我共骑一匹,我带你兜风。”
“不用。”唐浅莞想也没想的拒绝道,即使被他说中了事实,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她,还是嘴硬的说:“谁说我不会骑,以前和客户谈合作案就约在这里谈的,我会。”
说完,她的双手按在马鞍上,左脚先试着踩上马蹬,试了两次,感觉到战越的眼神一直黏在她的身上,一咬牙,她左脚塞进马蹬里,借力使力的往马鞍上一坐。
白马背上突然坐了个人,往前走了一走,唐浅莞紧张的赶紧拉紧缰绳,马儿停了下来。
得意的眼神朝战越睨了过去,却见他一踩马蹬,潇洒极了的坐上了那匹棕色的马,身高一下子拉开,他的视线要比她高了很多。
“两条腿轻点夹马腹,让它慢慢的走,先适应一阵再加快速度。”战越的嗓音像极了低沉的大提琴声,当他无意识的对她释放出骨子里深藏的温柔,那种声音像地里深埋的酒,听了能醉人。
“嗯。”唐浅莞努力让自己不紧张,夹了一下马腹,太轻了,马低头吃草不肯走,她郁闷的别嘴,加大了力气,马儿抬起了头,鼻吼呼了两声气,懒洋洋的走了起来。
她就坐着,抬起头,晶亮似璀的眸子看向一如碧洗的天空,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带来一阵绿草和泥土的湿气,她放下了在办公室里的紧绷,让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自然界的美景之中去,好好享受一下。
战越安静地跟在她的身后一点的位置,像古时候的护卫,安静又忠诚。
从他的位置,能瞧见她做的一系列小动作,郁闷的时候喜欢别起嘴,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记得以前在唐家,他最初是一看到她做出这个小动作,唐叔对她就是有求必应,后来她不经意的对他做出这个小举动,他在那一刻,一下子懂得了唐叔的心情,即使无奈却也心甘情愿的宠着她。
那时候,他跟在唐叔的身边学习商业管理,将原本该是她的责任背在了自己的身上,她依旧还是很开心的在笑,无忧无虑,不知忧愁,那时候他就知道,在心里肯定,他就该护着她,就该让她永远幸福开心的生活着,不必看到世上的阴暗面,不会碰到肮脏的种种黑幕,他会为她将这些都一力承担了下来……
可是,战家的人,梁家的人,还有那个家的人,却对他们母子三人,步步紧逼。
战越想起了他妈妈死时的惨状,凤眸瞬时涌起丝丝缕缕赤冽阴森的血丝,骇人得很,他的速度慢了下来,唐浅莞听不到后面的马蹄声,疑惑的转过身,朝后看去,手中的缰绳勒紧了也不自知。
她看到了他眼睛里迸射出来的深沉恨意,像地狱里浓烈到挥不开的阴气,令人感觉周身发冷,她下意识的抓紧手里的东西,对他这个样子,太过陌生而产生了一丝恐惧。
“呲……”
白马突然发出好大一声响,头部胡乱动了动,唐浅莞被它拽着牵高了手中的缰绳,可能弄得马儿很不舒服,只见它突然就撒腿狂奔起来,可把她吓着了,下意识的发出一声“啊”的尖叫。
战越猛地回过神,见状,俊颜上寒冰似的冷漠骤碎,只听他大声喊道:“莞莞,抓紧缰紧,双腿夹紧马肚子,不要乱动,保持平衡……”
“战越,怎么让它停下来啊……”唐浅莞真的有些慌了,想着自己明明不会和马打交道,刚才偏要死鸭子嘴硬,现在倒好,算她活该倒霉了。
风声在战越的耳边呼啸着,他的马奔跑的速度已经很快了,速度从后面追上来,一棕一白两匹马慢慢并列,他的声音透着丝紧张,“莞莞,你先稳住自己,别掉下来。”
他用一只手抓紧缰绳,另只手尝试着去牵白马身上的缰绳,但它在奔跑,且速度没有慢下来,他试了两次,次次都没有抓住缰绳,额上因为太过专注而泌出了汗珠。
“啊……”马儿跑出了马场,冲进一条绿草丛丛的小径,唐浅莞越来越紧张,趴在马背上一动也不敢动,“战越,你教我该怎么办?再让它这么跑下去,我要吐了……”
“你等着,我会抓住缰绳,再坚持一会儿。”战越的剑眉紧拧,身体尽可能的往她那边靠拢。
唐浅莞看了眼他的那匹棕色马,难以想象要是它也发起怒来,只怕比白马还要恐怖几分,再看他不顾自己的安危过来扯缰绳,就算他扯下来了,要控制两匹马,也有一定的危险性……
思及这些,她的心里忽然就很不好受,没有道理接受他这样的帮助,她早就不是以前的唐家大小姐,遇到什么突发性的问题都要他来帮忙解决,这些年,尤其是在进入唐氏以来,她遇到事情,从来都是自己解决的。
现在,也应该如此……
“唐浅莞,你想干什么!”战越的眼皮一跳,看到她竟然跌跌撞撞的慢慢起身,身体开始不正常的往右边倾斜,他的脸色冷沉,目光也透着几许凌厉,“你给我好好坐着别动……”
尾音还没有落腔,那一抹纤细的身影猛地往右边一跳,纤细的身形像一只轻盈飞舞的蝶,只是蝶有翅膀,而她没有。
“啊……”
往草丛里一跃的那一秒,唐浅莞是下了狠心的,闭上眼睛,跌到草丛上的时候,身体有跌撞的闷痛,而她的右手臂可能是碰到了草丛里尖锐的石子,尖锐的刺痛令她下意识的叫出了声,脸色有些难看。
“吁——”
战越狭长的凤眸气怒翻涌,他勒紧缰绳,马儿往前跑了会儿速度才慢下来,从马上一跃而下,跑向她时,她刚坐起来,抬起右臂查看伤口,那一抹鲜红的血色映入眼帘,他顿时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的面前蹲下来。
“不是叫你好好地别动么,可你刚才是在干什么!”战越恼怒的低吼,忙想抓过她的手看一看伤口深不深,哪曾想,她会躲开他。
“梁越。”唐浅莞突然叫他以前的名,抬眸看向他时,他眸子里正翻涌着一丝恨意,她了然,猜出这大概是他心里难以磨灭的疙瘩,她的额上也透着汗,神情微微有些冷了,“我不再是习惯依赖人的十七岁小女孩了,遇到问题我可以自己解决,你也不是九年前的那个你了,你是战越,是北城最大豪门世家战家的长子,连唐氏也需要仰你鼻息,你知道了吧,我和你回不到过去了。”
战越的神情窒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清醒地跟他划清界线,凤眸渐次染上猩冽的火焰,他一声不吭的看着她,没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躲闪,一点伪装,所以,她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