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年前,傅斯年和罗伊都还没有出生,但是他们的命运却注定连接到了一起。
当时的傅家,苏家还有路德菲尔家族算得上是世交,彼此之间关系亲密,是当时数一数二的豪门望族。
傅氏财团,苏氏船舶还有‘宝丽琦’珠宝一直都属于并驾齐驱的三家企业,就像是一副三脚架,彼此相互合作又相互制约,缺少一家都不可。
本来,这三家企业的联合一度成为商界最强大的组合,但就因为一场豪门恩怨致使三家现在老死不相往来,彼此视彼此为世仇。
事情还得从二十八年前说起。
傅文龙一直深爱着慕容雪华,但要将当时出了名难驾驭的‘毒娘子’追到手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为了抱得美人归傅文龙可没少花过心思,风里来过雨里去过,刀山上过油锅下过,但‘毒娘子’慕容雪华对他的深情一片一直都反映平淡。
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当时的慕容雪华胸怀大志,心思一点也没有放在这些儿女情长上,她认为恋爱婚姻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更加浪费精力,她碰都不想碰。
那个时候的傅文龙和路德菲尔家族二公子也就是罗伊的父亲路德·菲尔·雷诺在公众面前是世交,在私底下是关系相当瓷器的拜把子兄弟,他们秉承着‘朋友妻就是自己衣’的原则,经常将对方的终身大事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路德·菲尔·雷诺的身份是法国皇室公爵,婚姻自然不可能自己做主,他早早的便同家族指定的一个贵族小姐结了婚,结婚第二年罗伊出生,他接管‘宝丽琦’,生活过得规规矩矩,没盐没味。
甚至可以说,雷诺压根儿没有品尝过爱情的滋味,尽管他有个相当爱他的妻子。
“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可以让你这样魂不守舍,而这样的‘魂不守舍’又是怎样一种情绪?”
在混乱迷离的酒吧,雷诺夺过傅文龙手中的酒,对‘思念’这种很悬的东西十分感兴趣。
因为他没有爱过,所以他不知道‘爱’是什么,更不知道‘爱’的症状是什么。
“你想知道?试试不就行了。”
傅文龙屡屡被慕容雪华拒绝,早就挫败不堪,借酒浇愁从来都是年轻人的权利。
二十八年前的傅文龙较之如今二十八岁的傅斯年,放荡不羁可说是有过之无不及。
他一口吞掉手中的烈酒,勾过雷诺的肩膀,醉醺醺的指着吧台另一边一身黑色皮衣,深情冷淡又冷酷的慕容雪华,道。
“你知道吧,这个女人很不一样,她没有心的,她这里,没有感情,无论你做什么,她都不屑于看你一眼,我很痛,真的很痛。“
有时候人就是一种犯贱的东西,越得不到的就越有魅力,无法掌握的才是最好的。
雷诺的顺着傅文龙的手指向慕容雪华看去,这一看可不得了,从没有过恋爱感觉的雷诺瞬间情窦初开,看出了‘一见钟情’。
那个时候,雷诺便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将慕容雪华追到。
可是老天爷向来就是以捉弄你,玩死你为乐。
在雷诺对慕容雪华一见钟情的第二天,慕容雪华这朵‘冷莲’终于招架不住傅文龙的狂轰乱炸,主动缴械投降,投奔到傅文龙宽敞温暖的怀抱,从此过起了嫁做人妇的生活。
雷诺各种羡慕嫉妒恨,各种捶胸顿足,各种不抛弃不放弃,势要将慕容雪华从拜把子兄弟傅文龙的墙角挖过来,一段虐恋情深的孽缘就此展开。
雷诺为了追求慕容雪华已经达到疯狂的程度,上班路上拦,下班家门口堵这算是小儿科,两家人包括雷诺的妻子艾薇均采取睁一眼闭一只眼随便丫怎么闹腾的做法。
不过,当雷诺亲自为慕容雪华设计了一款名为‘七彩朱钗’的珠宝,并且当着各界媒体宣读其中包含的意义时,一切都不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艾薇很爱雷诺,是那种可以为了雷诺牺牲自己性命的爱,小事儿她可以忍了,但雷诺设计的那枚‘七彩朱钗’分明是在向全天下昭告他不爱她,他爱的是慕容雪华!!
她也是有心的人,她被心爱的人这样伤害心也会痛,心痛的人往往会做出很多超乎理智的,疯狂的事。
艾薇知道,她挽回不了丈夫的心,是因为丈夫的心不在她这里,所以要挽回丈夫的心,只能把他心中所爱毁掉。
女人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又很傻。
艾薇就是那种很傻很疯狂的女人,为了爱人,她可以将自己推入地狱。
在傅家,苏家,路德菲尔家族约好的一次聚会上,她做出了她这一生最错误的决定,这个错误的决定毁灭了别人,也毁灭了她自己。
她拿着那枚‘七彩朱钗’,疯狂的刺向了慕容雪华,她以为万无一失,可偏偏半路却杀出个苏夫人。
苏夫人和慕容雪华姐妹情深,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替慕容雪华挡去了那枚尖锐的朱钗,混乱之中慕容雪华夺过了那枚朱钗,出于自卫,她刺伤了疯狂的艾薇。
她不知道,那枚朱钗染着剧毒,不到半小时,艾薇和苏夫人双双归西。
消息被全面封锁,三家的恩怨却是越积越深。
有时候人性就是这样,爱是种很不牢靠的东西,很容易产生也很容易消退,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但是恨……
恨哪是那么容易消退的东西,随着时间的积淀,它会越来越深,就像是一个死结,永远都缠绕在那里,怎样都解不开。
二十八年前的今天,依旧是天色阴沉,下着毛毛雨,雏菊幽香的日子。
那一天,不足三岁大的路德·菲尔·罗伊失去了他唯一的母爱。
他不记得母亲的样子,只能依稀从那些色彩绚丽的油画和镜子中自己偶尔柔和的轮廓中探寻到母亲的影子。
罗伊从小就是个很安静很少年老成的孩子,他一直缺乏母爱,也缺乏父亲的关怀,他以为这是上帝故意惩罚他,因为他不乖,所以上帝要带走他的妈咪。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从此,仇恨让这个本就沉默的孩子变得更加寡言,心中充斥着的只有报仇,报仇!!
路德菲尔家族是个古老的十分庞大的家族,早期是为皇室效力,像路德菲尔庄园产的‘L--link‘和闻名世界的‘宝丽琦’珠宝最开始只为皇家生产。
后来,‘宝丽琦’企业化,家族的争权夺利也随之而来。
虽然路德·菲尔·罗伊,一直被看好,但能接手‘宝丽琦’他也没少下过功夫,不是因为他对名利有多热衷,他做的一切只围绕着一个目的,那就是——报仇。
偌大的办公室,罗伊定定的看着办公桌上的那盆雏菊,淡淡黄色花朵,小小的看起来很脆弱,但是那香气却是充满了整个办公室。
他端起那盆雏菊,宝蓝色的眸子深邃复杂。
雏菊,是母亲的象征,这里面住着母亲的灵魂。
他处心积虑了那么久,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让母亲冤死的灵魂得以安息,那些仇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秘书切进来一个电话,通知说有贵宾来访。
“请他进来。”
罗伊将那盆雏菊放归原位,似笑非笑的等待着那位‘贵宾’。
进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身形健壮利落,眉峰带着深仇一般,十分凛冽戾气。
“樊先生,欢迎,欢迎。”
罗伊起身迎接这名中年男人,足以显示出这位‘樊先生’的确是‘贵宾’。
他叫樊世川,是傅氏财团的功臣元老之一,因其一直对傅氏忠心耿耿,深得傅文龙,甚至是傅斯年的信任。
傅氏财团很多不能公之于众的商业秘密他都了如指掌,可以说在傅氏,就是总裁傅斯年对这位元老也是相当尊敬的,他若是做出一个决定,傅氏上下常常无人敢轻易提出反对,他在傅氏有着一帮心腹要臣,一直是傅氏的一个隐患。
不过,因为这么多年他没有什么动静,工作成果也十分出色,傅斯年没有将他视为外人。
“你不用这样假惺惺,亏我们那么信任你,你竟然出卖我们!!”
樊世川愤怒的朝罗伊吼道,他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你知不知道,天鸿那件事后,他已经开始怀疑到我头上来了!!”
说到跟了自己那么久的袁天鸿现在下场这么惨,樊世川心里更加恨上加恨。
一方面他怨恨傅斯年对他们这些元老的冷酷无情,另一方面他也恨罗伊出卖了他们。
罗伊摊摊手,无可奈何道。
“我真是冤枉,我没想到他对袁老前辈会那么狠,怎么说也是功臣元老,没想到他一点情面也不留,非要弄得这么难看!”
樊世川越是听罗伊这样说,对傅斯年便越是怀恨在心,更加担心自己的处境。
罗伊要的就是傅氏财团发生内讧,他谋划这一切已经很久很久了。
“樊先生,我想傅斯年是怎样的人你现在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吧,你要知道,你背着傅氏做了那么多事,任何一件都有可能让你把牢底坐穿,你是要申讨我还是要和我一同对付他,就看你自己怎么想了。”
罗伊顺势撕下一张空白支票递给樊世川,轻声道。
“有些东西,不是只有傅氏才有,樊先生,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
樊世川盯着那张支票,充满褶皱的老脸复杂犹豫,最后他终于做出了选择。
“我明白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有如攀上了万丈悬崖峭壁,爬上去了是登入顶峰,掉下去可是粉身碎骨。
“合作愉快。”
罗伊似笑非笑的伸出手,暗含罂粟一般的毒液。
“快了,母亲,就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