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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1943年4月2日星期五

亲爱的凯蒂:

噢,亲爱的朋友,我的名字上又添了一个可怕的罪状。昨天晚上我正躺在床上等爸爸过来陪我念祷告词,跟我道晚安,这时妈妈走进来了,坐在我的床边,温柔地对我说:“安妮,爸爸还没来,今晚我能和你一起念祷告词吗?”“不可以,妈妈。”我答道。

妈妈站了起来,在我床边停顿了一会儿便缓缓地朝门口走去。突然她转过身来,一脸难过地说:“我不想勉强,爱是勉强不来的。”她离开房间的时候泪水盈眶。

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感觉到把妈妈从自己身边推开是那么粗鲁。可我真的不会有别的回答。我是绝对做不到的。我对妈妈感到抱歉,非常抱歉,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在意我的冷淡了。我看到,当她说爱是勉强不来的,她的脸上是那么难过。说真话很容易伤害别人的感情,但事实就是这样:是她先把我推开的。她那些毫不讲情面的话语和粗俗的玩笑,我从来都不觉得有趣,是她自己让我对她任何爱的表示都变得冷漠起来。就像她那些让人无法忍受的话会让我难受一样,我们之间消失的爱也会令她心痛不已。她哭了半个晚上,几乎没合过眼。爸爸也不想看我一眼,可只要他瞥我一眼,我就能从他眼里读出这样的信息:“你怎能如此冷酷无情?你怎能让你妈妈这么伤心呢?”

他们指望我道歉,但我无法向我说的真话道歉,而我的心思妈妈迟早都是要明白的。对于妈妈的泪水和爸爸的表情,我根本毫不在乎,因为他们两个人终于觉察到了我心里的某种感受。我只能为妈妈感到遗憾,现在她总算知道我正在采用她的态度。至于我,就继续保持一副沉默、漠不关心的样子吧。从此以后,我再也不会在真话面前却步了,因为越是拖延,他们听到真话的时候就越会难以接受。

你的,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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