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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夺命追踪(2)

格林菲尔农场离埃莫顿镇还有十几公里路程。欧阳北辰驾车疾驶了十分钟左右,在距格林菲尔农场三公里左右的一处茂密的丘陵山林地带的林间岔路口驶离了公路,拐到了一条通往山脚的林间小路。沿着这条蜿蜒的林间小路向里行驶了两公里左右后,到达了一座几百米高的小山丘的山脚下。他将车子在一片小树林里的一块空地隐藏好,并用GPS测定了坐标,然后迅速登上这座小山包的山顶,用望夜视远镜仔细地向山下的农场方向观察。

这座农场的规模不大,就处于欧阳北辰脚下这片平缓的丘陵山地的下面。在这座丘陵的边缘,有一条不是很宽的小溪在安静地流淌,农场正中的主建筑物是一座两层楼的典型的美式木质建筑,背对着这座小山丘。在这座农场主楼的旁边,还分别建有仓库、水塔、车库、花房等附属建筑物,而农场的正面也有一座草木茂密、平缓起伏的小山丘。就在这座山丘平缓的山坡边缘,同样有着成片的林带和灌木丛。农场的左右两侧,则是成片的农田和草地,地势非常平缓、开阔。

观察完这座农场的整体布局和地理地势之后,欧阳北辰已清楚,若要伏击这座农场,通常情况下伏击者定然会选择埋伏于前后的这两座丘陵山地之间的林草地带。因为前后的这两处丘陵都距农场的主建筑物很远,即便是正面较近的那座山丘的直线距离,也在两公里开外。而位于其侧后方的自己脚下的这座小山丘就更远了,有近四公里的直线距离。所以,这两处山丘之间的位置就成为首选。如此来看,以自己脚下的这座山丘作为伏击点显然不合适,除非使用短程攻击性火炮或单兵肩扛式导弹,这似乎不太现实。而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在位于农场正前方的那座相对平缓的小山丘进行埋伏,勉强可以使用大口径远程反器材狙击步枪等轻武器。再就是悄然抵近这座农场,并在空旷的田间草地的某处隐蔽埋伏,然后使用狙击步枪进行突袭。另外,他们或许会采取两者结合、交叉使用的方式来增加保险系数。又或者,他们还会使用预埋遥控炸弹等方式来做进一步的保证……总之,有很多种可能性。

欧阳北辰坐在山顶仔细地思考了片刻,将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在内。在认真考虑过一遍之后,他总感觉CIA所有可能预设的这类陷阱似乎没这么简单,好像缺少了点什么,但一时他还无法确定。

欧阳北辰抬腕看了看时间,天色已然不早了,再有不到两个小时就会迎来拂晓的第一缕曙光。他认为必须马上开始行动。于是,他打开那只尼龙腰包拿出一小盒化装油彩,涂抹于面部、手背,随后又从包内拿出一身极轻薄的连帽迷彩外套罩在身上。

第一步当然是要先将CIA的那些监视暗哨找出来并让他们睡觉,否则自己的行踪必然暴露。根据地势,他判断这些暗哨应该分布在前后这两座小山丘的制高点上。他即刻起身,运功向那些可能的观察点的位置疾速扑去……很快,脚下这座小山丘上暗藏着的两名暗哨就被欧阳北辰找了出来。这两人只是觉得自己的身边刮过了一阵怪风,随之身体猛然一震便陷入了昏睡当中。当他们再醒过来时,将会是在两个小时之后了。

欧阳北辰清理完这座小山丘后,就从农场的侧面悄然地快速绕了过去,然后向对面的山丘疾速奔去。只见他全力运起他那身惊人的功夫,遇沟则跃、遇水则跨,就像一只迅捷灵敏的猎豹贴地飞纵一般,弹跳飞跃间,快若疾风迅雷。欧阳北辰为求隐蔽,尽力利用地势作掩护潜行,加上他身穿迷彩外套和黎明前的这段黑暗天光的掩护,其行迹之隐秘难测、身形之快捷飘忽,直如清风入夜、无影无形。很快,他便穿越了这片坎坷不平的宽阔农场田野,抵达了对面的那座小山丘。

欧阳北辰到达山脚下的时候,正处于黎明前最为黑暗的那段时期,四下里漆黑一片。他先是迅速闪入草木茂密的林间,并悄无声息地将这片小小的林带仔细地搜寻了一遍,未有任何可疑的发现。随即,他开始向上逐层搜寻。就在他悄悄地搜寻到一处林木极为稀少,而草丛却极为茂盛的隐秘山坡时,心中突然产生了那种特有的心如潮涌般的澎湃感。他知道,这是自己那超常的第六感发出了警告:附近定然隐藏有较大的威胁目标!

随即,他静静地匍匐于地,开始调整呼吸并收摄心神、闭目内视。不久,他的心神逐渐凝聚起来并归于澄澈空明、天人合一之境。倏忽之间,在他那毫无杂念、深邃如无尽虚空般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一幕清晰如画般的场景:左上方一片草丛稀疏、乱石堆叠的不毛之地,似乎影影绰绰、薄霭轻缠。

欧阳北辰轻呼出一口绵长气息,将体内流转着的脉息导入丹田,随之睁开双眼,抬头凝目向左上方极目望去。在他超强目力的凝视之下,果然隐约发现在七八百米开外有一片山石堆叠的平缓山坡。他即刻向这处山坡悄然潜行了过去。潜行至这片山坡边缘时,他抬头向上仔细观察,在幽暗微弱的星光下,看到这片山坡上堆叠着很多乱石,而在乱石的缝隙之间稀疏地点缀着数丛杂草,看上去就是一片不毛之地。看来,自己预感到的那个较大的威胁,应该就潜藏于此处,或是在杂乱无章地散布着的某一蓬杂草之下,或是堆叠着的某一堆乱石之后。他取出随身携带着的那支小型远红外夜视望远镜,向那片山坡仔细观察。不久,在一蓬杂草掩映之下的乱石堆的缝隙处,露出了一缕红外热感光晕。欧阳北辰判断应该就是此处。

收起望远镜后欧阳北辰仔细地向那处位置凝目观望。因有了准确的目标,故而很快就在他凝聚着的超群目力的仔细观察之下,发现了对方的蛛丝马迹。虽然这名伏击者的隐蔽手段极为高妙,但依然露出了破绽。在这种极为幽暗的星光之下,从远处看这些杂草似乎都是黑黢黢一团,外观大体都很相像,基本没什么分别,然而在欧阳北辰这种分辨力超强的专家面前却无所遁形。这数蓬特别的杂草从外观上看与其他杂草没什么两样,但在认真仔细的观察之下,仍可看出其中的差别。这蓬目标草丛之外观呈条状,看上去相对规则一些,与其他散乱分布着的杂草的那种圆形或者不规则形状有明显区别。欧阳北辰据经验判断,这种形状应是伪装网衣覆盖之下所形成的独有外形。而这蓬杂草边沿堆叠着的那些乱石,显然是在伪装网衣的四周有意摆放着的,并于这处平缓的山坡之上垒砌出了一个小型的浅坑式掩体。从这堆乱石的外观尺寸来判断,这处掩体应该只隐藏有一名伏击者。

欧阳北辰明白,这名杀手是个高手,自己要小心对待。从目前情况来看,只要隐秘接近到自己安全出击的距离范围之内,这名目标就无可遁逃。最为关键的是,自己要隐蔽地接近到安全的出击距离之内而不能让对手有任何察觉。在这种黑暗的天色之下做到这一点看上去似乎不难,但实际上难度极大!作为顶级专业人士,欧阳北辰从对手的隐蔽水准即已得知,此人极为高明,绝非庸手。这类高手大都是千里挑一的有实战经验的好手,他们对各类危险信息反应之灵敏、迅捷,对各种危机迫近预感之强烈、准确,较之通常之人何止强百倍、千倍,因而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欧阳北辰大致测算了一下,自己眼下所处的位置与这名伏击者的距离大约有300米。但从此处斜向上移动大约200米,就没有任何树木的遮掩了,接下来的七八十米距离只能靠一些逐渐稀疏的不很茂密的杂草丛做掩护。而剩余的最后近30米的出击距离,则是光秃秃的裸露山岩,什么都没有,只能靠全力突击来最后解决。

欧阳北辰默默地调整呼吸,全力收摄、内敛住自己的心神,仿佛是在用一具冷峭的外壳将自己严密地包裹起来,不让一丝肃杀之气出现。此时的他,已俨然一只司机而动的冷血蜥蜴,毫无声息地向那片不毛之地悄然潜行而去……隐蔽在这片不毛之地的杀手,在完成了他的前期工作后,已在此处掩体隐蔽了近三个小时了。作为一名训练有素的高级杀手,在任何环境、条件之下都可迅速进入放松状态以保持充沛的精力,他当时的状态即是如此。此人除了担任第二狙击手外,他的任务还包含全面监视这座小丘陵之下的那座农场,以及暗中监护隐蔽于山下近处第一伏击点的那名同伴的任务。当欧阳北辰接近到这名杀手近一百米时,此人已敏锐地觉察出似乎正有某种危险在悄然逼近,但他一时却无法确定出方位。他迅速拿起自己那具大型夜视望远镜向四周仔细巡视。

欧阳北辰见对方突然拿起望远镜开始向四周观察,就知道此人已有所察觉了。他即刻将自己的身体压低并用缩骨功收缩成一团,隐蔽于一块不大的岩石之后,同时屏息静气、收敛心神,不露一丝痕迹。此刻,他似乎已与这块小山岩融为一体,成了一块毫无生命气息的岩石。

这名杀手用望远镜仔细地巡视了一圈之后,除了发现远处有几只野猫、野兔、狐狸、猫头鹰等之类的小动物闪过之外,未发现任何可疑之迹。他不由心下暗想,任何形体略大些的生物,都不可能毫无掩护地在这片方圆近百米之阔的裸露山岩地带隐蔽接近自己。或许是自己过于谨慎了,错将这些小型野生动物当作了某种潜在的威胁。于是他放松了下来,继续闭目养神,并时不时地用望远镜向山下农场做常规观察。

几分钟后,欧阳北辰觉察到这名杀手已然完全放松了下来。作为一名顶级专业人士他当然很清楚,处于这种极端环境之下的人或动物都会本能地保持高度警觉,但任何人或动物也都有一个警惕性的张弛时间间隔,高度紧张过后马上就会进入一个相对松弛的放松阶段,而警惕性最为松懈的时期,往往就出现在这种极其短暂的间隔时段内,所以这段时期最为关键也最为宝贵。欧阳北辰选择的潜行路线处于下风头,加之他本身深厚的内功调息修为与超强的轻身功夫相配合,使其行踪几乎已幻化成了一个无形的幽灵。他运功于足尖、掌指之间,灵动如一只惯于深夜捕猎的黑豹,无声无息地悄然高速潜行至这名杀手埋伏掩体前二十七八米的距离内,对方仍浑然不觉。

这是一处略微凹陷的浅坑,欧阳北辰屏息静气轻伏于坑底。他顺手抄起一枚小卵石,夹于右手中指与食指之间,同时将流转于体内的充沛真气暗运于四肢并取蹲踞之势。

这时,他耳内突然传入了一句极清晰的话语:“是的,一号,一切正常!”

虽然这名杀手已将自己的声音压至极低,但处于下风头的欧阳北辰拥有超强的听觉,就如同当面说话般字字入耳、清晰无比。看来,这名杀手至少还有一名同伴隐藏于某处,而此刻他显然是在与那名同伴保持着即时通讯联络以此确保相互之间的安全。

欧阳北辰略做调息,暗暗深吸一口长气,旋即拔身而起,身形猛然间向前弹射而出。他射出的身形之快犹如一只贴地飞行的鹰隼,只见一道淡淡黑影疾速划过这片山坡黯淡的夜空,中间仅只一个起落,就已接近到这名杀手六七米之内了。这时,依然飞身于半空中还未落地的欧阳北辰的右手腕已向外轻甩了一下……当时,这名杀手刚回应完同伴的问询正似睡非睡地养神。当他猛然间发现一只巨大的人形夜枭身影正从低空中向他袭来时,这只“巨鸟”已飞临至距他头顶正上方仅数米之遥了。巨大的惊愕让他无法出声,但作为一名训练有素的高级杀手,他依然本能地拔出了随身手枪并做出了挺身规避的快速反应动作。然而,他这一连串本能的防身反应也仅只开了个头,他就感到自己的颈部猛地一麻,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与此同时,欧阳北辰已飘然落地,双腿轻轻一弹即已飘移至这名杀手的面前,随即俯身于地一动不动,并开始运功默查四周。此刻,他全身放松、闭目内视,身体所有的视、听、嗅、触等感觉器官都极度敏锐,心神已化入了虚空之中,并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很快,他就清晰地察觉出这座小山丘目前已不存在任何潜在的威胁了。看来,CIA并未在这座小山丘布置观察暗哨,也未安排其他伏击点。他即刻收功,并立即开始搜查这处伏击点。

搜查后欧阳北辰发现,这名杀手除了携带着手枪、匕首、短程小功率无线电对讲机、GPS定位仪以及卫星电话等常规装备外,他在此处伏击点使用的是一种非常先进、特殊的主装备--一支最新款的带光学距离修正瞄准系统的巴雷特XM109型25毫米口径远距离有效载荷狙击步枪。

欧阳北辰拿起那架带测距系统的望远镜,测量了一下此处与农场的直线距离,约为2700米。从专业角度来看,这处狙击点视野极为开阔,几乎能覆盖山下农场内的所有有效位置,然而由于距离太过遥远,所以并不是个理想的狙击点。他想,这名杀手之所以选择使用这种狙击步枪,并不奇怪,但他到底有多大把握能在如此之远的距离上准确命中目标却令人存疑,他对此感到有些疑惑。但他又想,这或许仅是个对主要伏击点采取的某种补充应急手段,若从这点上来看,似乎还勉强说得过去。

实际上,这名伏击者之所以选择这种特殊的武器装备和如此之远的伏击点是别有用意的,然而欧阳北辰当时却并未察觉出其背后的真实意图。当然,就现实情况而言其意图即便是再险恶,也已经不存在实现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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