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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血雨腥风(2)

这份咨文是由蒋介石授意,由吴稚晖、陈果夫等包办的,内容主要是:……本会职责所在,“党员施政方针是否根据本党政纲”,尚应过问,则弃裂本党政纲、酿成亡党卖国之行为尤应举发。是以本会委员分赴各地,遇集上海,遂于民国十六年三月二十八日先开临时会议,决定于四月二日下午七时召集中央监察委员会全体紧急会议,到会三分之二,蔡元培、李宗仁、古应芬、黄绍竑、张人杰、吴敬恒、李煜瀛、陈果夫共同出席,公推蔡元培为主席,由吴敬恒提出“共产党连结容纳于国民党内之共产党员同有谋叛证据”一案,经出席委员共同讨论,……全场一致议决将访察所得首要各人(名单另附)咨请贵委员等以非常紧急处置,姑将所开各人及“各地共产党首要危险分子经党部举发者,就近知照公安局或军警暂时分别看管监视,免予活动,致酿成不及阻止之叛乱行为,仍须和平待遇,一面由贵会公决召集全体中央执行委员会共议处分”。……

这个咨文表面上好像是要求武汉国民党中央来进行处理,实际上不过是替蒋介石叛变革命的阴谋作政治上、舆论上的准备,替他制造借口而已。而且这个咨文所称4月2日举行中央监察委员会全体紧急会议一节,完全是捏造。即使把那天的秘密会议改头换面,冒称“中央监察委员会全体紧急会议”的话,当时在场的也只有李宗仁、黄绍竑、吴稚晖、李石曾、陈果夫5人,只占全体中监委20人的四分之一;蔡元培、古应芬、张静江3人并未参加,即使把这3个人加上,也还不足半数。可是咨文不但把3个不在场的人加上,“公推”一个不在场的蔡元培当主席,还把到会的人数说成是三分之二。

蒋介石在接到咨文后,复函中央监察委员会称,“中正接奉4月2日贵会全体紧急会议决议举发共产党‘谋叛’证据来咨,……事关‘叛乱’党国,中正所辖各军已十万火急通电令行照办,静候中央执行委员会全体会议共议处分矣。”

从中监会的咨文和蒋介石的这个复函来看,似乎蒋介石的反共并非出于他的策动,而是根据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会的举发,实际上,这完全是蒋介石一手布置的烟幕。

蒋介石在一切布置就绪后,于4月9日离开上海前往南京,躲在幕后指挥。临行前,将发动反革命政变的计划交给白崇禧、杨虎、陈群具体执行。

就在蒋介石离沪的当天,中国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邓泽如、黄绍竑、吴稚晖、李石曾、张静江、陈果夫、蔡元培、古应芬8人联名发表“护党救国”通电,诬蔑中国共产党和国民党左派,并声称:“险象如此,讵能再安缄默?爱痛切陈词,望我全体同志念党国之危机,凛丧亡之无日,被发缨冠,共图匡济;扶危定倾,端视此举。”从蒋介石通过各监察委员发出的这个反共通电中,人们可以听到霍霍的磨刀声了。

正当上海地区反共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的时候,杭州、重庆先后于3月29日、3月31日连续发生反共事变。4月3日,福建国民党右派在福州发动反革命政变。浙江、四川、福建等地发生的一连串的反共事变,是蒋介石反革命政变的预演。4月11日,蒋介石发出已克服的各省一律“清党”的密令,上海形势骤变。当天下午,驻防上海的第二十六军与“工界联合会”人员布防街市。深夜,帝国主义侵略军越过租界,在南市、沪西、吴淞、虹口、闸北等区,拘捕共产党员和工人群众1000多人,解送驻龙华的蒋军司令部。

4月12日凌晨,在帝国主义列强的配合下,隐藏在租界里的“中华共进会”的流氓、地痞和青红帮分子,臂缠“工”字袖标,打着工人旗号,全副武装冲出租界,向闸北、南市、沪西、吴淞、浦东等地的工人纠察队进攻。工人纠察队奋起抵抗,双方发生冲突。这时,遵照白崇禧发出的“将激烈分子从速缴械”的命令而一直尾随在流氓地痞后面的周凤岐第二十六军士兵,便以制止工人“内讧”为借口,用欺骗威胁或武力手段,收缴工人纠察队的枪械。“纠察队因抵抗而死者百余人,工友群众,死者数百人”,纠察队驻地的物品被抢劫一空。拥有2700多人、1700支枪的上海工人纠察队在遭受袭击后几个小时内就被缴了械,上海总工会驻地闸北湖州会馆也被占领。当天,白崇禧部还搜捕共产党“首要300余人,攻破大小机关80余所,仅一日功夫,而‘清党’之工作告成”。

事件发生后,白崇禧为欺骗舆论,在当天发表通电称:“本早上海工人纠察队,发生械斗,当此戒严之际,且前方军事正在进行,本司令官等为巩固后方安宁秩序起见,不得不严行制止。已将该肇事工友武装一律解除,并派员与上海总工会妥商善后办法。”同时,白崇禧还发布严禁罢工的布告,声称如发生罢工,不问首从,“定即按照戒严条例,严惩不贷”。反动派气势汹汹,还要进行大规模的屠杀。

蒋介石的反共罪行和白崇禧的高压政策,激起了上海工人阶级的强烈反抗。4月12日早晨,各厂工人得悉工人纠察队被缴械后,纷纷停工出厂,集会抗议。当天,上海总工会、国民党上海市党部、学生联合会在闸北、浦东、沪西、南市等地区分别召开了有几万人以至几十万人参加的大会,一致要求交还工人纠察队的枪械,保护上海总工会,惩办流氓,肃清反革命。12日中午,工人夺回了总工会会所。上海总工会继续办公,并发布命令,定于13日上午10时举行总同盟罢工。

4月13日上午,上海纱厂、丝厂、航海、电车、商店和其他行业工人20多万人参加罢工。上午10时,上海总工会在闸北青云路召开群众大会。与会群众愤怒声讨帝国主义和新军阀收缴工人纠察队枪械,杀害工人,谋害上海总工会委员长汪寿华的罪行。大会通过决议,强烈要求收回工人武装,惩办祸首,抚恤死难工人家属,保护上海总工会,向帝国主义者提出严重抗议。下午1时,群众冒雨举行示威游行,到宝山路周凤岐的第二十六军第二师司令部请愿。当游行队伍行进到宝山路三德里时,遭到埋伏在那里的反动军队突然袭击。早已接到屠杀密令的反动军队分头冲出来,向手无寸铁的革命群众开枪扫射,进行灭绝人性的大屠杀,当场打死100多人,打伤无数,“宝山路一带百余丈马路,立时变成血海”。接着,反动军队又闯入附近居民区搜查,抓到身着青布短衣的工人,就拉到马路边枪杀。同日,在南市游行的工人群众也遭到反动军队的枪杀,死伤数十人。

从4月12日起,蒋介石集团公开与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相勾结,在上海进行公开的和秘密的屠杀。到4月15日为止,上海工人、共产党员被杀300多人,被捕500多人,另有5000多人下落不明,许多著名的共产党员和工人领袖,如汪寿华、陈延年、赵世炎等都在这时英勇牺牲。“四一二”反革命政变成为中国国民党右派“清党”运动的开端,对共产党人的血腥大屠杀便先后在上海、东南各省和两广地区开始了。

3个月后,7月15日,汪精卫在武汉召开国民党中央常务委员会扩大会议,决定“在一个月内,开第四次中央全体会议,讨论决定分共的问题。在未开会以前,裁制共产党人违反本党主义政策之言论行动”。这就是“七一五”反革命政变。随后不久,汪精卫集团对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也开始了疯狂的大屠杀。随着汪精卫集团的叛变革命,国共两党的合作彻底破裂,轰轰烈烈的大革命宣告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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