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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烽火遍长城

虽然是刚刚过了新年,进入了1933年,察哈尔省(1952年撤销,分别并入河北、山西两省)主席宋哲元的心里仍没有一丝欢悦。自从1月3日惊闻“天下第一关”榆关(即今河北省秦皇岛市东的山海关)陷入敌手后,宋哲元就开始坐卧不安。2月16日,突然接到调防命令,让他迅速将第二十九军开到遵化附近,这更让宋哲元感到局势的严重。

2月28日清晨,宋哲元起得很早,像往常一样,他要到雪地里走一走。不料风雪正紧,一阵凛冽的寒风将宋哲元逼了回来。

在客堂落座养神片刻,大门就被撞开,裹着风雪,卫兵闯了进来。

“报告军长,获报日军昨夜兵分3路向热河(今河北省承德市)出击!”

宋哲元大大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日军会在风雪之夜发动这样大规模的进攻。他预感到日军的这次行动非同一般,热河局势已经危在旦夕。

事实上,战情比宋哲元预想的要糟糕得多。

承担热河守备任务的是第五军团,总指挥是汤玉麟。

汤玉麟,土匪出身,跟着张作霖称霸东北,为祸一方,人称汤大虎。

在他盘踞热河的几年时间里,横征暴敛,闹得民怨沸腾,军心浮动。

27日,日军大举迫境后,热河首府承德风声鹤唳。而此时的汤府里烟雾缭绕,几位“黄袍大仙”正在求仙卜卦。汤玉麟迷信鬼神是出了名的,他混迹江湖时曾结识过一位江湖术士,此人姓郝。这术士称汤玉麟是白虎星下凡,日后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汤玉麟信以为真,与人谈话时总是双手握拳,身子倾扑桌上,以示“虎威”。汤玉麟跟着张作霖东打西杀,抢得东北天下后,他派人将郝姓术士找来,带在身边,像神似的供养起来,遇事总是先“请神问神”。

日军压境,汤玉麟又让郝术士卜个凶吉。

一番装神弄鬼之后,郝术士突然仰面长叹,低头不语,在汤玉麟的一再催问下,才缓缓说道:“天象示我,近日,白虎星周围横生暗气,恐有不测呀!此番暗气浓重,总指挥还是避一避为妙。”

术士的一派胡言,使汤玉麟慌了手脚,他立刻下令征调汽车,将自己的私产运往天津。

汤玉麟此举,严重动摇了军心民心。一时间,承德城内大乱。

3月2日,日军的先头部队已经攻至承德近郊。本无守土之心的汤玉麟于次日晨逃离承德。

日军先头部队侦知汤玉麟逃跑的消息后,立刻出击。

由于汤玉麟从来就没有抗敌守土的决心,因此,日军仅动用骑兵128人就“拿下”了承德。这个情况连日寇都感到惊讶。他们的攻城部队也因为以最小的代价夺取了承德这座重镇而获得天皇的嘉奖。

日军攻陷承德以后,直趋长城各口。刚刚进驻遵化的宋哲元第二十九军,离长城的直线距离不到百里,原计划是在前线危急时,二十九军迅速出长城予以增援。但宋哲元做梦也没有想到承德防线会在短短的5天之内全面崩溃。

新的形势让宋哲元既不敢随便进一步,也不敢随便退一步,只能在这苦寒之地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宋哲元已经醒来,但尚未起床。这些天来,由于精神高度紧张,他总失眠。正在胡思乱想中,他听见卫兵急促的敲门声和喊叫声。

“军长!快醒醒!军长!快醒醒!南京来电报了!”宋哲元一骨碌爬了起来,衣服还未完全穿好就冲出门来,接过电报。电文命令二十九军以最快速度占领喜峰口,迅速在城岭子至马兰峪之间形成一条有效防线。命令称:在喜峰口将有第四军团万福麟接应。看完电报,宋哲元让卫兵通知所有师以上军官到他屋里来开会。时间不长,宋哲元的大炕上就坐满了人。宋哲元把电报给大家传阅了一遍,然后开始部署。宋哲元说话一向简单:“大家都看了电报,命令很清楚,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依然是老赵(赵登禹,第一○九旅旅长)担任先锋,明天清晨拔营出发,其余部队在一个半小时后跟上。”

二十九军是由原冯玉祥的西北军改编而成的。冯玉祥治军甚为严明,也比较注意对官兵进行爱国教育,这为二十九军能够参加抗战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要上前线打鬼子的命令刚下达,二十九军军营内外就忙活开了。中午前,几十头猪晃着大脑袋,跑进了营房前的大院里。非常醒目的是,这些猪身上都贴着黄表纸,纸上大大地写着几个字“:我是日本鬼子”。

如果是个外来人,对于这样的情景一定感到奇怪,但二十九军的将士们已经习以为常了,因为,这是他们的一种有趣的爱国教育的方式。

战士们一见这些肥头大耳的家伙,立刻拿起刺刀或砍刀,冲入猪群,一阵猛扎猛刺。二十九军规定,以连为单位,砍死多少头猪,就吃多少肉。晚间的开饭号吹响后,全体将士默默伫立操场,齐声唱起《国耻歌》。晚饭也很特别,摆在战士们面前的馒头上印着4个大字:勿忘国耻。

紧接着,又有一两个战士开始高唱《吃饭歌》,很快,一两个战士的歌声汇合成全体将士的共鸣:这些饮食,人民供给;我们应该,为民努力。日本军阀,民国之敌;为国为民,我辈天职。

这首歌是二十九军自编的歌曲,每逢国耻日时,二十九军官兵都要集体高唱《国耻歌》和《吃饭歌》,以警示官兵。今天,在出征前夕,这些歌更激发了广大官兵为国雪耻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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