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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会师甘孜城(2)

为迎接红二军团,红四方面军第三十军八十八师政治委员郑维山早在5月中旬就率领第二六五团到达绒坝岔,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会师这天风和日丽,草原上充满了欢乐的节日般的气氛。红二六五团远远望见红二军团的队伍走来时,便飞也似的奔向前去,抢过战友们的行装背在自己的身上,再紧紧握手,问候着,打量着,显得格外亲热。许多藏族同胞也簇拥在路旁,捧着酥油糌粑欢迎远来的红军。他们口里不住地赞叹:“耶莫!耶莫!”(顶呱呱的意思。)

到了宿营地,炊事班的同志立即打来热水,让战友洗脚解乏。有的看到红二军团的战士衣服破了,就拿出亲手织的毛衣、毛袜,让战友们赶快换上。往日寂静的绒坝岔沸腾了,处处洋溢着欢声笑语,回响着嘹亮的歌声……

7月1日,红二、红六军团集结于甘孜附近的甘海子。朱德、张国焘、陈昌浩从炉霍赶到甘孜,会见贺龙、任弼时、关向应、萧克、王震等人。听说红二、红六军团在甘孜与红四方面军会师,在陕北的林育英、张闻天、毛泽东、周恩来、博古、彭德怀、王稼祥、林彪、凯丰等68名党政军领导人也发来贺电,庆祝两大主力红军会师。电报说:“我们以无限的热忱庆祝你们的胜利的会合,欢迎你们继续英勇的进军,北出陕甘与一方面军配合以至会合。”

7月2日,两军举行了隆重的会师大会。红二、红六军团排成整齐的队伍,分四路纵队进入会场。在喇嘛寺红色的墙上,悬挂着“向英勇善战的二、六军团致敬”的大幅标语。广场上还集合着许多红四方面军的部队,他们挥臂高呼:“欢迎转战湘鄂川黔滇的二、六军团!”“中国工农红军万岁!”等口号。两支经历千难万险兄弟部队,在最困难的时刻会师了。在山呼海啸般的口号声中,一阵雄壮的歌声响起来了:来!会合二、六军团,高举红旗向前进!一定要胜利,杀敌齐努力!团结抗日民族的力量,推动少数民族的解放。大踏步,向前进,赤化全西北!要艰苦奋斗,要钢铁团结,创造根据地,杀敌齐努力!

伴随着春雷般的掌声,迎着无数兴奋激动的笑脸,朱德登台讲话。他上身穿着一件土制褐色毛布上衣,脚上穿一双草鞋,因缺乏营养有些黄瘦的脸上挂着温暖慈祥的微笑。这位个子不高,貌不惊人,衣着朴素的总司令,自随红四方面军南下以来,为了党和红军的团结,面对张国焘的种种非难,忍辱负重,以坚定的意志,大海一般的胸怀,赢得了所有红军指战员的无比崇敬。

朱德以炯炯有神的眼睛环视一下会场,看到如海洋般的红军北上在即,心情也十分激动,洪亮的四川口音在会场上回荡:“同志们,我祝贺你们战胜了雪山,也欢迎你们来与四方面军会合,但是这里不是目的地,我们要继续北上。要北上就必须团结一致,不搞好团结是不行的。此外,在我们前进的道路上,还有荒无人烟的草地,我们要有充分准备,克服一切困难。”

接着,朱德简单介绍了甘孜地区的情况,并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毛主席去年带着一方面军胜利地通过了草地,到达了抗日前哨阵地——陕甘根据地。现在,陕甘根据地巩固、扩大了,红军打了胜仗,也壮大了。”

朱德的每一句话,都引起了在场的红军战士的共鸣。尤其是红四方面军的广大干部战士,随张国焘南下以来,他们历尽磨难,吃尽苦头,迫切希望北上,与党中央和红一方面军会合。

当晚,红四方面军政治部剧团为红二、红六军团进行了慰问演出,精彩的文艺节目,尤其是歌曲《迎亲人》、舞蹈《红军舞》,受到了红二、红六军团战士们的热烈欢迎,掌声经久不息。

但是,在红二、红六军团与红四方面军会师的欢乐声中,一股暗流在涌动。在此之前,朱德、张国焘虽然多次联名发电,共同催促红二、红六军团北上与红四方面军会师,但他们的目的是不同的。张国焘打的是歪主意,想把红二、红六军团拉到自己这一方,壮大同中共中央闹分裂的力量。因此,红二、红六军团到甘孜后,张国焘就开始积极活动,企图先入为主,用他的错误的政治、军事主张影响红二、红六军团。他向红二、红六军团派出工作组,并送去一批他指使编的《干部必读》等文件、材料。在这些材料中,煽动对党中央的不满,污蔑党中央和红一方面军主力北上陕甘是“逃跑主义”,是“‘左’倾空谈掩盖下的退却路线”,并指名道姓攻击毛泽东、周恩来、张闻天、博古等中央领导人。这些材料还竭力鼓吹张国焘和“二、六军团没有什么任何政治上的分歧”,两军会师后“将要更大地增强我们的力量”,并且“有吸引陕北红军采取配合行动的可能”,等等。

张国焘还企图把红二、六军团控制在自己手里。就在红二军团到达甘孜的第一天晚上,张国焘就找任弼时谈话,提出要任弼时离开红二、红六军团,另派政治委员;并提出要调换红二、红六军团的领导人。张国焘还企图收买王震和萧克,分化红二、红六军团。他把王震和萧克一个一个叫去谈话,送他们四匹马,夸他们勇敢,能打仗。

张国焘还想召开两军党的会议,利用组织手段,压红二、红六军团领导人支持他的主张。任弼时把他的提议顶了回去,说:开会报告哪个作!有了争论,结论怎么做?

两军会师后,朱德、刘伯承也积极做红二、红六军团领导人的工作,向他们介绍张国焘搞分裂活动的真相。

朱德见到任弼时以后激动地说:“好喽!你们一来,我的腰杆也硬啦!”他立即和刘伯承同任弼时、贺龙、关向应等人彻夜长谈,把红一方面军与红四方面军会师的情况、分歧,以及张国焘另立“中央”,分裂党和红军的活动,一五一十、十分详细地告诉了他们。朱德说:张国焘目前同意取消他另立的“中央”和北上是迫不得已,他还是反对毛泽东、周恩来、张闻天、博古的,骨子里还是和中央闹分裂。但是,红四方面军广大指战员是好的,他们是拥护党中央、拥护北上的。所以,此时,我们的工作是做团结工作,团结包括张国焘在内的广大红四方面军指战员,也就是如何想办法带他们去会合中央。我早就盼着你们来,和我一起做这个工作。

刘伯承也说:张国焘南下打了败仗,在西康也站不住脚。总司令说得对,我们现在要多做团结工作,说服他们北上。对张国焘可不能冒火,冒火要分裂。中央在前面,不在这里。

听了朱德、刘伯承一席谈,贺龙、任弼时、关向应等人心中有数了。与此同时,他们也多方了解情况。当贺龙、关向应到刘少文(红四方面军成立的藏族博巴政府顾问)那里去时,刘少文告诉他们:“我有全部 记录。”说着,就把藏在菩萨后面洞里的记录拿出来,并向贺龙、关向应介绍了有关情况。这样,贺龙、任弼时、关向应等进一步了解了张国焘反对中央、进行分裂活动的前后经过,心中就更加清楚了。

为了维护党和红军的团结,贺龙、任弼时、关向应等人自觉地同朱德、刘伯承站在一起。在同张国焘的斗争中,他们既坚持原则,敢于斗争,又注意讲究方法策略,顾全大局,维护团结,推动张国焘北上。

针对张国焘的分裂活动,任弼时指示红二军团政治部主任甘泗淇:红四方面军来的干部,只准讲团结,介绍过草地的经验,不准进行反中央的宣传,送来的材料一律不准下发。任弼时还多次找红四方面军领导人交谈,交流思想,以消除隔阂,促进团结。为了同党中央直接联系,他还从张国焘那里要来了同党中央联系的电报密码本,从此,红二、红六军团同党中央的联系又恢复了。

在甘孜期间,任弼时还巧妙地营救了被张国焘当做“改组派”分子关押的廖承志等人。对此,廖承志终生不忘。

贺龙对张国焘也是既坚持斗争,又强调团结。在庆祝会师大会上,贺龙坐在张国焘身边。张国焘起身讲话时,贺龙对他说:“国焘啊,只讲团结,莫讲分裂,不然,小心老子打你的黑枪!”张国焘果然没敢讲不利于团结的话。贺龙多次对红二、红六军团干部、战士说,要与红四方面军的同志友好相处,多讲人家的优点,缺点由人家自己讲。当他看到张国焘派人送来的《干部必读》后,说:“张国焘分裂中央是错误的,这个材料不能发。”并立即打电话通知红二、红六军团各部队,把接到的《干部必读》统统收缴起来。各部队坚决执行了贺龙的指示,将张国焘送过来的文件、材料只保留一份,其余全部烧掉。

当时,朱德还同任弼时、贺龙商量,如何将部队分开行动,防止被张国焘控制;并给贺龙出主意,向张国焘要兵。张国焘答应把红三十二军和红二、红六军团编到一起行动。

7月5日,根据中革军委命令,以红二、红六军团和红三十二军组成红二方面军,贺龙任总指挥兼红二军团军团长,任弼时为政治委员兼红二军团政治委员,萧克为副总指挥,关向应为副政治委员;陈伯钧为红六军团军团长,王震为政治委员;罗炳辉为红三十二军军长,袁任远为政治委员。这样,张国焘不仅没能拆散红二、六军团,反而被贺龙要走一个军。张国焘企图染指红二、红六军团遭到了失败。

朱德后来说:贺老总对付张国焘很有办法,不争不吵,向他要人要枪要子弹,硬是要过来一个军,尽管人数并不多。一起北上会合中央,贺老总是有大功的。

甘孜会师,使北上力量得到明显加强,对最终战胜张国焘的分裂主义,胜利结束长征具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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