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说再见，再也不见
许是吹的久了，他觉得脑袋清醒了许多。
就算齐伟明所说的绑架事件是假的，是用来威胁他，伤害他的，可是最后一个理由，足矣让他决定放弃林子，不是吗？
一旦他的身份被公开，一旦他之前为了复仇所做的那些恶劣商业行为被曝光，那么他的世界将充斥着诅咒和谩骂，那是比火山喷发还要可怕的宇宙洪荒。
在没有确定爱上林子之前，他有想过这一天的到来，所以他一直觉得他的生命会因为复仇结束而终结。可是，自从和林子结婚，接受她给予的温暖之后，他开始越来越贪婪，越来越想要得到更多的温暖，他也会害怕，害怕有一天这只是一个梦。而每每清晨醒来，睁开眼便能看见枕在枕边睡得安详的林子，他又觉得一切来得又是那么真实。
所以，他屈从了，他放弃了，可是到最后，他依然无法摆脱命运的枷锁。
这就是他的命吗？为仇恨活着，因仇恨死去。
齐伟明说的对，他给不了林子幸福，他不鞥太过自私，为了自己获取那些温暖而让林子陪她一起狼狈地生存，他已经折磨了林子整整十年，他该放手了，该给她自由，让她得到真正属于她的幸福。
闭上眼睛，深深地吸进一口空气。
好冷。
他记得不久前林子好像和他说过，她喜欢海，想要住在海边，想要和他一起看日出日落。
可是那样的美梦，竟在此刻与他们背道而驰，而且离他们越来越远。
从今以后，他都会这样冷冰冰地孤独地活着了吧。
清晨不再有人从身后将他抱起，给他温暖吧。
突然好想念林子，想念她温暖的笑，想念她轻柔的声音，想念她总会递给他的那杯温热的牛奶。
顾时峰睁开眼睛，将手插进兜里，转身快步离开海边。
林子，我们的时间，还剩多少？
回到家后，顾时峰像疯了一样寻找林子的身影，后来在林子的卧室找到了她。林子正坐在书桌前，好像在写着日记，见顾时峰开门，她忙得合上日记，将日记本放进抽屉里。
还没来得及说话，顾时峰就快步走过去，将她用力地揉进自己的怀中。
窗外，夕阳西下，一点点余晖，浑然成大片的绛紫深红，透过玻璃窗，匝进雪白的床上……
一转眼就到了除夕，在林子再三的请求下，齐伟明终于答应，去他们家过年。其实，林子之所以敢这么放心大胆地邀请哥哥，是因为前些日子，顾时峰一反常态地坚持说要齐伟明来家里过年，林子疑惑，顾时峰却怎么也不肯说。
家里被林子布置得格外喜庆，甚至挂起了火红的大灯笼。顾时峰无奈地看着窗口的灯笼，望久了，幽蓝的眼眸却总是闪烁着悲伤的神色。
林子以为顾时峰在哭笑不得地暗自嘲讽他，于是拉出齐伟明，要他主持公道。
齐伟明说：“看着真喜庆啊，我在国外这么些年，从来都没有觉得在家里也可以这么热闹，以后每年过年，林子你都要陪我啊。”
林子在他的怀里心生疑惑，他的拥抱好紧好用力，甚至让她觉得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时峰，你……”
深沉的吻覆上林子的嘴唇，在她的唇上辗转吸允。顾时峰霸道的索取着，仿佛一刻也不想松口。林子无法呼吸，也无法说出话来，只有迎合着他这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热吻。
细细密密的吻顺着林子的唇移到林子白皙的脖颈，林子终于可以呼吸。
“时峰……你怎么了？”林子觉得顾时峰从回来之后，行为就很反常。
他的热情是她从来都没遇见过的，哪怕她十八岁时，他要了她的第一次。
忽然身体腾空，顾时峰没有理会她，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放进床上。林子衬衣的领子被顾时峰扯开，一阵凉风灌进她的胸口。
她无法阻止他，只好闭上了眼睛。
听见齐伟明的话，顾时峰向他看过去，心倏地收紧。
齐伟明是在暗示他们吗？暗示他们即将分开，暗示他将要带林子离开。
什么都不知的林子却还兴奋地点头又点头：“好啊，以后过年我们都在一起过，这样才热闹呢。”
顾时峰垂下眼睑，只有沉默。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林子把电视机的声音开的很大。自己再厨房忙得手忙脚乱，不亦乐乎。她想赶在春晚之前就把饺子包好，这样就可以陪着顾时峰和齐伟明一起看电视。她从厨房探出头，大声呼唤着坐在客厅里的顾时峰和哥哥。
“时峰，哥哥，你们过来帮我一起包饺子吧！怎么都像大爷似的！”
齐伟明闻声，忙地起身，捋起袖子，洗手就进入厨房。可顾时峰依旧坐在沙发上，直直地看着不停闪烁的电视屏幕，眼神却是那么空洞。
林子走过去，看到他很不在状态，于是担心地伸手摸摸他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
应该没有生病。
“时峰，你怎么了？”
顾时峰抬起头，浅浅地笑道：“没事，只是好久没有这样热闹地过年，有点不适应。”
想想也是，十年来，顾时峰和林子确实都没有好好滴真真正正地过个年，对于顾时峰和她来说，这样的幸福是来得过于突然，他不适应也是情有可原的。
“要一起包饺子吗？”林子轻声询问。
看着林子充满期待的眼神，顾时峰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他点头，让自己的脸上始终带着不深不浅的笑容。
“好。”
林子忽然神秘地笑起来，将顾时峰从沙发上拉起来，近似乎有些撒娇地说道：“如果你包的好，凌晨的时候，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顾时峰迎合着也笑起来：“什么事情，这么神秘？”
“那就看你的饺子包的怎么样了！”说完，转身害羞滴小跑回厨房。
顾时峰望着林子的身影，幽蓝的眸子里满是忧伤。
林子负责擀面皮和拌馅，顾时峰和齐伟明负责包饺子。
看着眼前两个大男人埋头认真地包饺子，林子觉得自己幸福得快要飞到天上去。这个是不是就是所谓的苦尽甘来呢？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她要感谢老天，让她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份幸福。
想到除夕守岁的时候，她即将宣布的大喜事，她就忍不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嘴角挂着甜蜜的笑容。
顾时峰一定会很开心吧！他们有自己的孩子了，这算不算是最大的幸运呢？
顾时峰和齐伟明两个人都包得很慢，但是都很好看，尤其是齐伟明的，林子以为一直生活在国外的哥哥应该不怎么包饺子，却没想到饺子包的那么漂亮。
“哥，你在国外生活的时候经常包子吗？”林子询问。
齐伟明笑笑，带着点点的苦涩：“不经常包，不过每逢过年的时候，就会自己在家里包好多，把爸爸妈妈和你的份都带上，我记得妈妈包的饺子就恨漂亮，所以也要自己包的很漂亮。”
顾时峰正包饺子的手一顿，饺子从手指滑落到地上。
“我忽然想起点公司的事情，先回书房一下。”他说完，转身就离开厨房。
直到饺子煮好，春晚已经在热闹地气氛中开始演播，顾时峰却依然没有从书房里走出来。
知道内情的齐伟明一直坐在林子身边的沙发上，他侧头看看林子，虽然她眼睛一直盯着电视屏幕，可是齐伟明看得出来，她的心早已经飘到顾时峰那里。
长痛不如短痛，齐伟明心疼地看着林子，咬咬牙，对她说道：“过年他都在忙着自己事情，是不是对你太冷漠了？”
林子没有反应。
“林子？林子？”齐伟明唤着林子。
“呃，嗯？哥，你和我说什么话了吗？”
齐伟明无奈地看着她，紧蹙眉头：“我说顾时峰对你太冷淡。”
林子尴尬地笑笑，还为他辩解：“他平时不是这样的，对我很好的，可能公司的事情来得太突然，他才……”说着说着，林子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自己都心虚了，不是吗？那样的借口，在如此聪明的哥哥看来是那么的滑稽可笑，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林子站起身：“哥，我去他书房看一下。”
齐伟明点点头。
林子一路忐忑地走上二楼，来到他书房门前的时候，她的心咯噔一下，总觉得仿佛只要推开门，世界就会崩塌一般。
这是一种她从来没有感受到的强烈的预感。
最后，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敲开了他的房门，顾时峰站在窗边抽着烟，视线移动到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面已经满满地堆成了小山。
林子心疼地进去，来到顾时峰身后，轻轻唤着他：“时峰，公司有什么事情吗？”
顾时峰却没有回头，声音也极其平淡：“嗯。”
他没有回头，甚至连烟都没有熄灭，尽管林子一惊开始轻咳。
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甚至比那个十年里的顾时峰还要冷淡。
林子强忍着干涩发痒的喉咙，轻轻地走过去，拉起他的手：“我相信，事情总会过去的。”
顾时峰肩膀耸动一下，冷冷地笑道：“你凭什么相信？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
“时峰，你……”
顾时峰终于转过身面对她，却也甩掉了她的手。林子怔怔地凝视着他，脸突然变得苍白，清澈的眸子里是太多的不解和困惑。
他们对视好久，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住了。林子在心里一直不停地安慰自己说，一定是公司的事情让他有太多的压力，只要他把心中的火释放完，就会变回之前的顾时峰了。
于是，她又一次拉住他的手：“我相信，就是相信你，毫无条件地相信你。”
顾时峰蹙着眉头看着她，一时语塞。
林子走上前，紧紧地将他抱住，头靠在他坚实的胸口。
“我知道，你一定会有很大的压力，不过没关系，这么多年我们都挺过来了，不是吗？相信，这一次我们也会挺过去的。”
林子的声音很轻，很柔，微微有些沙哑。
她接着说：“本来准备在除夕钟声敲响的时候告诉你个秘密，不过，现在我想先告诉你，时峰，其实我……”
“我们离婚吧。”
林子怔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依然环着他的腰，只是指尖越发冰凉，身体开始不住地颤抖。
他怎么会感觉不到她的身体在发抖呢？可是，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无法再回头，为了她的幸福，为了让她活得真正的自由，他愿意让这一刻成为他们彼此最心痛的回忆。
在这样合家欢乐的时刻，他抛弃她，她才会真正的更加的恨他吧！
只要她恨他，那么她就会放弃他，最终忘记他，过属于她真正的幸福时光。
林子终于颤抖着松开冰凉的双手，站在他面前，抬起眼眸，已经全是泪水。
“你说什么？”她宁愿是自己听错了，她不相信，不相信！
顾时峰不忍再看她，别过头去。
“我们离婚吧！”
“为什么？”
“因为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我是欧淇的身份已经被宗氏企业知道，我只要娶了他们家的千金，才能逃过一劫。”
“他们威胁你，其实……你是爱我的是吗？”林子为自己找各种借口。
哪怕此刻，只要他说是，她愿意退出，愿意等他再回来。
顾时峰与她对视：“是，我是喜欢你，可是，如果要我在你和公司里选择一个，我会毫不顾虑的选择后者，而抛弃前者。”
“我愿意等你。”
顾时峰的心蓦地收紧，他恨自己这么残忍，但是又不得不如此残忍。他已经在心中无数次提醒自己，这样做是为了让林子活得将来的幸福，那样的幸福是永恒的，而他给的只是短暂的。
“大可不必，我想了好久，我也尝试想要放弃仇恨！可是，我失败了，我无法面对心中积攒多年的仇恨熟视无睹，我无法眼睁睁地看仇家的企业越来越强大，最重要的是，你一出现在我面前，更会让我想起仇恨。尹林子，我可以放过你，不走吧，你也放过我！我们就算扯平了！”
“可是，我……”
“再多说也是没有意义，这个年我也没法和你过了，先让你哥带你去他那里吧！我无法和仇人一起过年！我做不到！”
她，还能做什么，说什么呢。为了挽回他，她已经放下所有的自尊，可是他的话那么决绝，那么残忍。原来一切都是她自己高估了自己，原来他无法因为她而放弃一切，原来一切都是她的幻想，她的一厢情愿。
林子望着顾时峰淡漠的背影，心里倏地一片荒凉。
“至于离婚手续，我这边会有律师处理，为了避免宗亚美怀疑，我看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吧。”
林子失笑，再无过多的语言了。甚至，连再见都没有权利再说。
她最后望了一眼顾时峰，终于转身脚步沉重地离开书房。
在门被关上的那一刻，站在窗边的顾时峰终于卸下所有防备，任由男儿泪从眼角滚落下来，一发不可收拾。
大年初一便收到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大年初八，他们的婚姻关系结束。林子都不知道这一个星期自己是怎么度过的，一切都好像梦一样。她甚至开始怀疑，他们到底有没有真正相爱过，有没有真正幸福过，有没有真正结婚过。而每当这时，她就会摸摸自己的腹部，然后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梦，因为他们爱，留下了一个不可磨灭的证据。
另一个小小的生命，是他们爱过的见证。
她很奇怪，她不恨他，一点儿也不，只是心疼他，心疼他无法放弃仇恨，心疼他将来要一直为仇恨而活，心疼他身边会不会再出现像她一样愿意用一辈子去爱他的人。
或许，他也会幸福呢。和宗亚美结婚，生子，结束他的仇恨，开始新的生活。他不是说过吗？只要他不出现，就不会有什么可以时时刻刻提醒他，他的那些仇恨。
大年初九，她同哥哥一起去法国。
林子一路跟在哥哥齐伟明身后走进机场。
嘈杂的候机厅，人影幢幢。广播里在播放着登机启事，有拉杆箱滑过地面的声音，有嬉笑打闹的声音，甚至有离别时的哭声，那样嘈杂，那样沸腾。
这个世界，始终如一的喧嚣。仿佛只容不下林子这样孤独落寞的人，于是，她低头加快自己的脚步，想赶快逃离。
在候机厅等了将近二十分钟，齐伟明给林子买了杯热奶茶，是她喜欢的香草口味，可是直到登机，她也没有喝过一口，将奶茶丢进垃圾桶，她多希望她的回忆也能够这样被她轻松地丢弃，那样的话，她离开时也就没有如此沉重，没有如此难过。
办手续，登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系好安全带，飞机起飞，这一系列动作似乎一气呵成，她还想要做更多事情，就可以暂时忘掉悲伤。
可是老天偏偏无法如她所愿。
当飞机已经凌驾在J市的上空，林子终于敢透过窗户向外面看去。一片浓重的云气，遮住了那个有他的城市，是不是从今以后，她都不会再来这座城市了，是不是从今以后，她再也看不见他了。
连再见都无法说出口，又怎么会再见呢。
林子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他还没有成形，却已经失去父亲。
眼泪忽然像决堤的海，波涛汹涌，翻滚而来。
五年后。
“妈妈，我想吃糖糖。”
“妈妈，念念想吃糖糖。”
“妈妈，我不要吃你做的鱼，我要吃糖糖。”
厨房里，一个小女孩拽着林子的围裙，摇来摇去，他的眼睛很大很清澈，幽蓝的像一片宁静的海。
林子一边做饭，一边叮嘱女儿：“不许吃糖，小心又虫牙，妈妈做的鱼最好吃了，是爸爸最爱吃的，所以你也爱吃，知道吗？”
“可是妈妈，为什么爸爸还没回来呢？”
“因为爸爸要工作啊，要给咱们挣钱，这样的话才能给念念买玩具，买书呀。”林子腾出一只手，轻轻摸摸念念的头，“乖，听妈妈的话，过去自己玩一会儿，等舅舅回来了，我们就开饭了。”
念念撅起嘴巴，生气地离开。
林子望着女儿的身影，无奈地笑笑，继续做饭。
念念不肯放弃吃糖的欲望，于是去每个屋子里找，来到自己的卧室，翻开抽屉没有，走到客厅，电视柜里也没有，最后竟然进储物间去翻找，她左翻翻又翻翻，可是连糖纸都没有。忽然一个戴着锁的日记本引起了她的好奇，她拿起来，玩弄着锁，可是却打不开，一怒之下，抓起日记本用力地摔，突然，一张金色卡片从日记本的缝隙中窜出来，念念好奇地抽出来，含在嘴里没有味道，但是金光闪闪的，很漂亮。
她拿着卡片，又走进厨房。
“妈妈，妈妈，这个是什么？给念念拿来玩好不好？”
林子抽空望过去，看见念念手中的金卡，忙地拿起来。
“从哪里拿的？是不是去舅舅卧室了？”林子故意带着些怒气质问念念。
念念委屈地辩解，眼泪在眼圈里翻滚：“不是，不是，念念是从一个带着锁头的本本里找到的，念念没有拿舅舅的东东，念念没有。”
林子怔住！
带着锁的日记本，那些东西从顾时峰的律师给过她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去看过。这么多年来，她依然害怕看到一切能够引起关于他回忆的东西，可是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模样和顾时峰那么相像的念念时，林子失笑。
从她决定让念念来到这个世界上开始，她不就是已经决定，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了吗？
她关掉火，去储物室找寻那个日记本。
因为她不记得，她曾经在日记本里放过任何银行卡。
当她又一次旋转密码时，她才发现，五年了，她依旧将他的生日记得那么清晰。
无意翻开，却是满满的字迹。
对不起……
在她之后那么多页的空白页里，正反面都是对不起。是她熟悉的字体，潇洒刚劲，仿佛在写的那一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纸张差点戳破，但是心却早已破裂。
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念念在一旁着急地哄着林子。
“妈妈，是不是念念做错什么了，惹妈妈不开心啦，妈妈，念念再也不吃糖了，念念会听妈妈的话，妈妈不要哭了，妈妈哭念念也会哭的……”
说着，然后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正巧这时，齐伟明下班回家，听见哭声忙地走进储物间。蹲下身忙着哄大哭的念念同时，看见了林子手中的日记和银行卡。
他似乎知道了泪水的源头。
整整五年了，他一直与林子生活在一起，看着念念诞生，看着林子每天每天淡淡地生活，不难过也不快乐。他在这期间想要给林子介绍好的青年才俊，可是都被她拒绝了。
难道这么多年了，她还忘不了他吗？
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不是吗？
“林子……”齐伟明轻声唤着林子。
林子这才从游离中回过神来，她忙地擦掉眼泪，佯装没事地站起身。
“哥，今天回来的这么早，我菜马上就做好了，你去洗洗，准备吃饭吧。”
说完，将日记本丢进整理箱里，转身离开。
吃放的时候，林子的状态依然是魂不守舍，齐伟明心疼地看着，有好几次想要开口，却又因为没有说出来。直到林子洗碗的时候，碗掉到地上碎了一地，她捡起来扎到了手指，看着鲜红的血流出来，林子终于抑制不住哭出来。
齐伟明走过去，将林子抱进怀里。
“哥，我是不是很没用，为什么看到他的字，就开始不停不停地想念他……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齐伟明最终叹气：“可是……林子，有一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
林子怔怔地看着齐伟明。
“顾时峰他……在三年前就投海自尽了……”
第二天，林子带着念念和那本日记那张银行卡登上回往J市的飞机。一路上，她没有哭，没有流一滴眼泪，直到来到顾时峰的墓地，她也都是平静的。
“妈妈，这个叔叔是谁？”身边的念念问她。
“他是一个对妈妈和念念来说很重要的人。”林子回答者，她的心从来没有如此平静过。
面前的墓碑，顾时峰那张英俊的照片在阳光下散发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我终于等到你了。”
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林子转过头，是莫紫静。
“阿姨好。”念念很有礼貌地向莫紫静鞠了一躬。
仰起脸，孩子的面庞让莫紫静一愣。
“她是……”她没有说出来，但是却已心知肚明。
林子淡淡地与她对视，然后又沉默地转身，继续凝望着墓碑上顾时峰的照片。
五年了，五年都没有看见过他的样子，如今，她要将那空白的五年全部补回来。
“顾时峰投海前，我和他见过几次面。”莫紫静站在林子身边，也望着墓碑。
林子没有回话，似乎再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他在乡下的一个海边买了一座小房子，每天清晨去看日出，傍晚日落才回来。当时外面传疯了关于他的所有不利消息，可是他却像是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平平静静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他说，这是你想要的幸福……”
“每次去找他，我都会看见他握着手机坐在海边，我问他，是不是在等你的电话，他却摇摇头，笑了，他说，他的手机里没有卡，只是这样握着能够让他自己安心，给他自己一个希望，他希望你过得好，他希望你忘记他，他希望能够和你看同一个日出日落，听同一片海浪声……”
“再后来，我去找他，结果他就已经……”莫紫静顿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条手机链。
“这是在他的尸体被打捞上来之后，他手中握着……看见那个链坠，我就知道，这个应该属于你。”
林子接过那链坠，看着那个已经不再行走的时针与分针，她终于泪如雨下。
那时的他们，就像钟表上的时针和分针，每当她错过他，她就要用很多倍很多倍的速度，从头来过……
可是，这一次，即使她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追上他。
林子闭上眼睛，安静了好久，最后终于抹掉眼泪，拉起念念的手转身离开。
夕阳西下，余晖漫天。
“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呀？”
“我们不回去了。”
“那要去哪里呀？”
“我们要住在海边，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为什么呢？”
“因为，那是离你爸爸最近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