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小镇,出了小镇左拐有一条大路,路上的一棵青松旁停着一辆马车,马夫远远的张望,画无心,李落花,穆柔三人钻进了车里。
马车顺着平坦宽阔的大道一路像东而行,东面的尽头有一座秋山,过了秋山再走上几天路程就到了惜明池。
传闻,进入惜明池的人必须都是女人,因为男人一律不准进入,当然也有例外,除非是死人。
这辆马车很是宽阔,赶车的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从那娴熟的扬鞭技巧就可以看的出他驭马的技术,鞭子打在马身上既不是很痛,也不是很痒,马儿飞速的狂奔,车子却四平八稳飞驰着。
穆柔忽然问道:“咱们三人要去那里?“
画无心道:“去找一个人“
穆柔道:“胡小月“
画无心点了点头。
李落花听到有人喊胡小月的名字,脸上立刻闪过一阵痛楚,只得将目光移到车窗外,看着远方的山,和挂在山旁的那一抹斜阳。
斜阳挂在天空,发出淡红色的光,淡红色的光透过车窗内的珠帘,撒在画无心的脸上,他的脸很美。
穆柔盯着画无心的脸,淡淡道:“你这个朋友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有些心事“
话语中的意思是指李落花。
画无心笑着道:“是的,人有心事脸色就难看。“
穆柔道:“是不是一个人想念一个人就是这种样子?“
画无心笑道:“男人想念一个女人,通常是这种样子。“
穆柔道:“为什么你不是这个样子?难道你没有想念的人?“
在画无心的人生中,并没有一个特定的女人,值得他去想,或者那个女人想他。也许并未遇到?就像天空中的浮云,聚了散,散了聚,又有谁会去想。
也许并没有找到爱的人?也许爱他的那个人并未出现?这一切都未知。
画无心立刻叹了口气,轻轻道:“因为我不想一个女人?“
穆柔道:“那你想什么?
“
画无心道:“我想一堆女人。“
穆柔不说话了。
良久,穆柔轻叹道:“一个女人已经很麻烦了,难道你不怕麻烦?“
画无心道:“不怕,因为我本身就是个麻烦不断的人。“
穆柔叹道:“麻烦的人总会死的很早,跟你在一起,我还不想死。“
画无心也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想死,你看看这辆马车有什么不同?“
穆柔道:“马车有什么不同,这样的马车很多,普通的很
“
李落花此时忽然,道:“这马车倒没什么,只是赶车的人不同。“
画无心微笑不语,他知道李落花已经看出了端倪,看出了问题的所在。
李落花的头脑一向很清醒,很聪明,即使他现在为情所困,可他的目光依然锐利。
穆柔道:“那赶车的人有什么不同?“
李落花冷冷道:“那个人身上有一种气“
穆柔道:“那是一种什么气?“
画无心此时接上话,冷冷道:“杀气“
马车行驶的飞快,车夫将马鞭用力抽在马的屁股上,健马惊嘶,马儿像发疯了一样,用力的冲过去。
前方是一处陡峭的山崖,站在山崖处向下眺望,深不见底。
大约过了半住香时间,马车才跌到了谷底,然后发出砰的一声巨大的声响,整辆马车摔的粉碎。
若是马车跌进深谷,摔的粉碎,那人呢?人也一定摔的粉碎。
车夫笑着转过身,准备离开,却突然一怔,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因为他看见前方不远处空地上,站着一个人,竟赫然是画无心。
画无心正在微笑,看着车夫。他的笑很温暖,就像三月桃花。。
马夫一怔,失声,道:“你你你不是跌进深谷了吗?“
画无心道:“你是想让我们都跌进谷底,摔得粉碎吗?“
他正一步步走过来,脸上挂着笑,很动人的笑。
走过来的人还有李落花,穆柔。
画无心叹了口气道“你这办法太拙劣了,下次可不可以想个聪明一点的。“
马夫忽然冷笑道:“你是什么时候看穿的?“
画无心到:“就在上马车的那一刻起。“
马夫冷着道:“既然知道危险,为何还要坐马车。“
画无心笑,道:“我这人很懒,只有有车,就不会自己走着走路。“
马夫一怔,忽然大笑,道:“神月宫,果然是神月宫,画无心,果然是画无心,冷静,机敏,我计划的天衣无缝,还是被你看穿了。“
画无心微笑不语。
马夫又道:“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有人称你画本无心,你至少应该是个冰山,冰块,为何连一点冰的寒冷都瞧不见。““是不是你的心太热了,就像一团火焰,将冰山,冰块全部融化了。
画无心仍旧微笑,不语。过了一会道:“你忘了一件事情,画本无心,却可以有情。“
马夫长叹道:“要想杀你,取你的性命,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画无心,道:“你杀了李财?“
马夫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一张本来的面目。
这是一张狰狞的脸,一双锐利的眼睛里,透出点点寒星。他的手中提着一块轻柔的,细腻的人皮面具。
这人一定先杀了李财,在乔装成李财的模样,骗过画无心他们,暗中下手。
马夫缓缓道:“我杀了李府的家丁,冒充李财,只为在这陡峭的山路,将车子引进深渊,可惜可惜你却没有死。被你逃过一劫。“
“画无心叹道:“你本不该杀李财的,他不是个坏人,是个很本分的人。“
马夫冷冰冰道:“在我心里本没有好人和坏人。
画无心道:“那有什么?“
马夫冷冷道:“只有死人和活人。“
画无心叹道:“那你自己呢?究竟是个死人。还是活人。“
马夫笑道:“我当然是个死人,像我这么低价,站在最底层的卒子,是不会有资格做活人的。也许我本就该死了,从出生的时候就该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竟显得那么多伤感,和无奈,谁也不知道他的过去究竟是种怎样的生活,但可以猜的出这人的过去一定很苦。
画无心道:“在你临死之前,可不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马夫道:你是我在尘世上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你我也算有缘,我可以回答一个问题。“
“不过只有一个。“
画无心叹了口气,他心里本有很多问题的,想不清楚,希望从这个人的口中得知。
这个人却偏偏看出了他的心事,也只答应一个问题。
一个问题,会问什么。
画无心叹气道:“你叫什么名字?“
穆柔一怔,没想到画无心会问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李落花却知道画无心的用意。如果要他问,他只怕也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人要死了,难道不应该记住他的名字吗?
马夫大笑道:“你可以叫我阿三。“然后整个人突然狂笑,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马夫的人倒在了地上,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口中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只可惜声音太小,太慢,话未说完,人已经断了气。
李落花道:“他讲些什么?“
画无心方才一个箭步冲过去,耳朵伏在马夫的嘴边,此刻缓缓起身,叹了口气。
李落花立刻问道:“那人方才说了什么?“
画无心一字一句的道:“冰木葬天,神人共羽,谁主沉浮,佛都永生。“
李落花看着画无心的脸,立刻变了颜色,道:“佛都城
画无心叹道:“是的,他只讲了这几句。“
阿三的的嘴角流了一丝乌黑的鲜血,整个人倒在地上蜷曲,一张脸上发黑,如黑炭一般。
李落花立刻道:“这毒好狠,赤练草。“
画无心缓缓道:“这人事先将备好的毒药放在腊团里,在将小小风干的腊团放入口中,危急时刻,只要用牙齿轻轻一咬,毒药就会涌入口中,涌入心脉。“
李落花叹道:“这人事先算好退路,计划的好周全。就连自己的死也算计在内。“
画无心叹气道:“这种人只是卒子,死了不会有人关心的,所以我才要问他的姓名,至少活在世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死了也要留下曾经活着的印记“
名字就是最好的印记。
死有时候是需要一种勇气的,这种勇气很难得,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穆柔吓了一跳,整个人闭上眼睛,不敢看地上的死尸。
画无心叹了口气,瞅着地上的尸体,轻轻道:“赤练草长在佛都城的山上,含有剧毒,人只要轻轻碰一碰,立刻全身发黑,血脉逆流,口吐鲜血而死。“
李落花惊奇道:“佛都城的人怎么会知道咱们在这??为什么要杀你?“
画无心,淡淡道:“只怕这件事想必很复杂,跟惜明池神水有关。“
又道:“佛都城远在天边,却要在这里劫杀我们,恐怕这里面有阴谋。“
李落花,惊道:“你的意思是佛都城的人要抢神水,知道我们在前往惜明池的路上,只好提前下手除掉我们?“
画无心点了点头,道:“我想是的,佛都城的长恨天一直想霸占神水,如所料不错,他已经在行动了。“
穆柔此时已经渐渐睁开眼睛,只是她仍旧不敢看地上的死尸,她只好看着画无心的脸,画无心的脸很好看,很干净,美丽,就算不好看也要比地上的死尸好看的多。
穆柔走过来,看着画无心,缓缓道:“世间人都知道惜明池的神水,是有关爱情的,甚至可以起死回生,只是不明白,佛都城的长恨天要这神水有什么用,难道他也有爱人。“
李落花,道“不会的,世间人都知道,佛都城主长恨天,是不喜欢世间任何漂亮女子的。“
穆柔眨着眼,道:“为什么他不喜欢?“
李落花淡淡道:“曾经有位世间罕见的美人,有人将美人献给长恨天,却被长恨天一剑穿心,丢尽了冰冷的深海里。“
穆柔,道:“为什么?“
李落花,叹道:“因为他不喜欢女人。“
画无心此时轻轻,道“我也听过这件事,不喜欢女人的男人极少,他是男人中比较特别那种,所以他叫长恨天。“
穆柔忽然,深情地道:“那你喜欢吗?“
画无心微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