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嗯,我回来了。”一声淡淡的回应,让陵少辰恢复理智,这次回来,邺婼言要说出离开他的消息,她会请求他赐一纸休书,把她休掉。彻底离开这种繁华喧嚣的世界。
陵晟希渐渐的从床上醒了过来,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陵少辰,突然有种想要像个爱撒娇的弟弟一样想哭出来一样,看着自己的哥哥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他很欣慰。
“晟希,来,哥带你走。”陵少辰把陵晟希从床上背了起来,邺婼言也利索的收拾好简单的东西,拿了几件厚点的衣物,跟在陵少辰后面一起离开。
青衣带着一众御林军把他们杀了个片甲不留,让所有在都城内嚣张的人统统见了阎王。整个都城内,放眼望去,全部陷进了火舌当中,百姓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所有街道上都呈现出一片悲伤。
青衣回到王府看了一眼,所有的人无一幸免,他专门冒着生命危险去了一趟雨燕阁,那里全部塌掉,他看到丝云姑娘的手帕掉落在地,人却永远的不在。
邺婼言不知道该怎么去悲伤,丝云也没了,娘亲也没了,自己到底还剩下了什么?她不知道现在该不该去哭?她知道不该感情用事,如果有了羁绊,她的下场只有死,可现在,她该不该再把这种懦弱的东西从眼睛里面落出来?!
青衣弄来一辆马车,把陵晟希放进马车内,邺婼言也跟着坐了进去,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扶着他的肩膀,给他温暖。
“别担心,相信他,晟希,闭上眼睛,会没事的。”到了现在,邺婼言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陵晟希,或许,两者都有吧。
陵晟希听话的闭上了眼睛,他相信自己的哥哥,他亦相信邺婼言。现在虚弱的自己,根本办不成什么大事,他仅有的,只有相信他人。
马车一路颠簸,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战场,把陵晟希安排在陵少辰的营帐内。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把陵晟希安排在这里,既能看到他的安危,也能有人照顾着他。
这里,慕白衣控制的状况还算好,对方并没有多大的举动,云暮夏每天站在战车上,她的箭,每一箭都是那么的狠,那么的准,直中心脏。
隔了一晚,慕白衣听闻邺婼言的到来,来到了陵少辰的营帐内,看着完好无损的她,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紧张的情绪瞬间放松了不少。
邺婼言看着满身是血的他,从陵晟希的身边站了起来,冲着他笑了笑,离开了这座营帐。
随着他去了他自己的营帐内,一下子钻进了他的怀中“白衣,我回来了,这段时间,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慕白衣双手揽住了邺婼言的腰,把头抵在了她的脖颈间“傻丫头,我也没有怪你啊,不怕我身上脏东西粘到你的身上吗?”
邺婼言把脸埋在他的怀中摇了摇头,带着些微的哭腔“不怕,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丝云也没了,我剩下的,只有你了。”
慕白衣的头上包着布条,外面的血还是清晰可见。他就这么抱着她,现在,只有她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要好。
寂静的夜,没有一丝风吹草动,或许,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这让所有人高神经警惕着一切,如有一点动静,立马神经紧绷,准备着迎战!
邺婼言呆在陵少辰的营帐内照顾着病重的陵晟希,熬着难闻的草药,让陵晟希服下。
“我没事了,不用再为我熬药。”陵晟希半躺在床上,看着忙碌着的邺婼言,有一阵的心疼,在军营的这几天,邺婼言一直在悉心照顾着陵晟希的一切,让他的身体尽快的恢复起来。
“你自己看看自己的脸色之后再说有没有事情,还有,我略懂医术,不怕治不好你的病。”邺婼言端过漆黑的药汤,微微的吹凉,递给陵晟希,让他喝下。
陵晟希拗不过她,只好乖乖的喝下这些苦的要命的汤药,一连几天下来,他的身体渐渐的好了许多。
天际微微泛着鱼肚白的颜色,整个军营内士兵们都放松了警惕开始打起了瞌睡,就连陵少辰也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微微闭着眼睛,他真的太累了。
邺婼言拿过一件衣服,轻轻的搭在陵少辰的身上,轻巧的动作没有吵醒陵少辰,因为他知道,这里面,除了青衣、慕白衣和陵晟希外,只有邺婼言敢近他的身。
整个军营内显得寂静非常,这些日子,每个人都紧绷着神经,早已让自己身心疲累,难免能打一个吨。
忽然,一声沉闷的号角声想起,让陵少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提起剑就出了营帐。陵晟希也因为这号角的声音醒了过来,看着紧张出去的陵少辰,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邺婼言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冲他安心一笑,言“放心,我去看看,你好好呆在这里,哪儿也不要去。”
陵晟希点了点头,呆在营帐内等待着前方的消息。
几天的寂静,换来了一场浩大的战场,慕白衣、陵少辰等人布满血丝的眼球让邺婼言有些动摇,但她随即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她要保护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素慕大将军——慕白衣!
大批的士兵被残忍的杀害,云清寒坐在战马上狂傲的笑着,大声道“陵少辰,还不打算放弃吗?你们每个人身体都已经到极限了吧,还要跟本太子争下去吗?!”他的狂傲让所有人愤怒,冲动如陵少辰,他以前的性子不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到了这里,他总会被激怒!
“哈哈哈。”陵少辰大笑几声,随即,冷静下来,冰冷的眸子里面看着对面的云清寒,满脸的不屑。“让本王放弃,没那么容易!”
继而,双方交战,那辆战车依旧站在他们的地盘上,箭矢对准着夜月的士兵,死的死,伤的伤,这让陵少辰的兵力大损。
然而,他并没有放弃夜月,他要撑下去,他要保全夜月整个国家!
鸿耀的弓箭手上前,搭好弓箭,只听着那紫衣女子沉闷的一声“放”,瞬间,万箭齐发,朝着夜月的方向飞来。来不及躲闪的士兵被箭矢射死,陵少辰等人奋力的抵挡着这些夺命的弓箭,一边与云清寒打在一起。
邺婼言被慕白衣安排在不显眼的灌木丛中,高大的灌木丛把邺婼言的整个人挡在了里面,不好发现。
她的双手紧紧的握着衣袖里面的匕首,必要时刻,她一定会挺身而出,保护好慕白衣,不再让他受一点伤害。
几支箭矢朝着慕白衣飞来,他都稳稳的闪过,这让邺婼言为他捏了一把汗。如果,他在这里出了事情,她该怎么办?!
把袖中暗藏的细小的银针朝着前方射去,只见针到,人倒,鸿耀的每个人都摸不到头脑,那死去人的样貌,与生前没有不一样的地方,身上一点血迹也没有,就那么死去。他们人心惶惶,不知道这夜月使了什么招数,让他们的人死的不仅安祥,而且没有半点痛苦。
原来,邺婼言将那细小的银针刺进每个人的死穴,当命中时,银针会在体中自动溶化,而所带的剧毒,在中针人的身上毒发,然而,这毒并不会让旁人看出什么端倪,她不仅是个略懂医术的女人,也是个会使用毒的女人。这半年之中,让她改变了太多太多。
紫衣女子云暮夏和云清寒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的倒下,让他们的瞳孔迅速放大,云清寒像疯了一样对着陵少辰拼命的挥舞着银剑,青衣护在陵少辰的身侧,保护着他的安危。
这一次,云暮夏的箭矢,准确无误的瞄准了陵少辰的心脏,她终于下定决定,要杀了他,杀了他,她会一并自刎,随他而去。
“爷,暮夏没有告诉你我的身份,真的很对不起,但那女人出现后,你变得越来越不像你,现在,到了我报仇的时刻,我杀了你,自然会跟你一起去,爷,对不起了。”云暮夏轻声呢喃着,她早已服下了无色无味的百蛇草,这种毒药会在一定的时刻内毒发身亡,现在,云暮夏真的算好了时间,准备与陵少辰同归于尽!
邺婼言观察着整个战场的情况,身边的长剑被她握在了手中,只要出现可以突破的时机,她不管他们会怎样看她,她都会义无反顾的冲出去,冲到慕白衣的身边,保护着他。
然而,这一切,都成为了奢望。
云暮夏手中的箭矢飞了出去,上面涂抹上了致命的鹤顶红,她笑了,笑的是那样的花枝乱颤,笑的是那样的倾国倾城,笑的是那样的绝望,那样的悲伤。
“王爷,小心!”青衣看着冲着陵少辰飞过来的箭矢,惊呼出口。
“白衣,小心后面!”邺婼言看着站在陵少辰后面奋命厮杀的慕白衣,拿起长剑从灌木丛中冲了出去。
陵少辰险险的闪过那一支箭矢,但那支箭矢却准确无误的刺进了转过头来慕白衣的胸膛上。
慕白衣睁大了双眼看着刺进自己胸膛的箭矢,身体无限的陷进了软绵绵的状态,单膝跪在了地上,而他手中的剑撑在地上,支撑着他的身体。
邺婼言将长剑拔出剑鞘,红着眼睛杀了过去。她所到之处,每个冲上来的士兵都葬送掉了自己的性命。陵少辰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邺婼言,他一直以为,她还是那个柔弱的女人,那个如水般的女人,那个能用眼泪打败他的女人,可他错了。
在邺婼言回来之后,他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但他却察觉到她的医术高明了不少,以便他没有多心,也没有想到这半年当中,邺婼言到底经历了什么。
云清寒目瞪口呆的看着杀过来的邺婼言,一时间忘记了该怎么去反击,陵少辰趁着这个空隙,与青衣展开了对他的严密攻击,让云清寒处于下风,一柄长剑刺进了云清寒的身体内,随着一口鲜血的喷出,他的身子,随着倒了下去。
云暮夏看着躲过的陵少辰,她的笑容更加的璀璨,嘴角的一抹腥红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妖艳。手中的弓箭滑落,她的身子也一样随着滑落,从战车上摔了下来,摔在地上。
她一点一点的往前趴着,朝着云清寒的方向一点点的爬去“哥,哥,你不能死,哥……”还未到云清寒的身边,云暮夏倒在地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那样的刺目,她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陵少辰看着这样的云暮夏,他想也没有想就跑了过去,抱起地上的云暮夏,用力的摇晃着她“暮夏,暮夏,你醒醒,云暮夏,不管你是谁,你都不准死,云暮夏,你快点醒醒!”陵少辰似乎意识到什么,他对以往的事情都既往不咎,在他身边呆了那么长时间的女子,曾经或许爱过的女子,就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他不许,他不允许!
云暮夏抬起满是鲜血的手,覆上了陵少辰的面颊,在他怀中笑了出来“我输了,爷,暮夏……输了,再也……再也不能……与爷做对……少辰……对不起,我爱你。”陵少辰的眼中含着悲伤的泪水,看着在自己怀中渐渐没有了体温的云暮夏,他的心像是空了一块,但他知道,对她始终只有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他心爱的人,是那个名叫宋婼言的女人。可他不知道,那个名叫宋婼言的女人,早已叫邺婼言,早已不跟父家姓。
邺婼言跪在慕白衣的身边,费力的抱起他的身子,滚烫的泪水砸在慕白衣的脸上,一遍遍的呼唤着他的名字,她不要,她不要,她不要在失去了娘,失去了丝云,失去他一次,再失去他的感觉她不要。
邺婼言拼命的摇着头,她没有了,她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上天连这点怜悯都不再给她,那么她苦苦修炼这半年为了什么!那么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血,顺着慕白衣的嘴角流了出来,邺婼言拼命的擦着那粘稠的红色液体,慕白衣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哭成泪人的邺婼言,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想要说话,却说不出口。
邺婼言迅速的封住了慕白衣全身的穴道,让毒素扩散的慢一些。
“白衣,你不会死的,不会的,你对我的誓言还没有实现,你怎么能离开,我们现在就离开,求你,不要离开我,不要。”邺婼言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落下,慕白衣的双目渐渐的模糊,开始看不清邺婼言的面庞,他的大手摩挲着邺婼言的面庞,手,没有了力气,随着落下。
邺婼言惊愕的看着闭上眼睛的慕白衣,她的理智瞬间崩溃,大声叫喊着。“人呢,快来人,快来人!”只见几名士兵围了过来,邺婼言把慕白衣从地上抱起,那几名士兵帮忙把他抬回了军营,二话不说,邺婼言立马吩咐下去要准备什么东西,她不要他死,她不要,她好不容易学成回来,如果就这样让他离开自己,她怎么会甘心,怎么会!
鸿耀的士兵见自己的将领纷纷战死,再也不敢嚣张,四处逃窜,然而夜月的人怎肯放过这些亡命之徒,举起手中的刀剑挥砍过去,就在那一瞬,整个战场成为了血的海洋。把云暮夏的身体放在云清寒身体的旁边,他们,鸿耀的人会来替他们收尸,虽然有些不舍,但是他还是狠下心来,再也不去看那具身体,朝着军营一步一步的走去。
邺婼言将慕白衣胸口的箭矢拔了出来,立即做了处理,伤口周围一圈的青黑色,明显是中毒的迹象,好险,她曾经看过一些医书,里面有讲要怎样去解毒,即使是再毒辣的毒药,她也要找出解决的办法,替他解毒。
用口吸出慕白衣胸口上的毒血,将药涂抹在上面,包扎起来,扶着他坐了起来,而她盘腿而坐,解开他身上被封住的穴道,她慢慢运功,聚集真气,朝着慕白衣的身体内输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