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当开始埋土的时候,邺婼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神经,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就连丝云也没有拉住她。
“不许埋,不准把我娘埋了,不能让她一个人睡在这个地方,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就在她快跳下去的时候,陵少辰上前抓住了她,没有任由她跳下去。
陵少辰给了他们一个颜色,他们再次动工,往下埋着土。
“不能埋,不可以埋啊,娘……你快起来啊,他们要把你埋了,娘,你快起来啊,娘……”大颗大颗的泪水从邺婼言的眼眶中落出,那撕心裂肺的喊叫让陵少辰的心隐隐作痛,一掌打了下去,邺婼言停止了哭泣,停止了叫喊,昏了过去,软在了陵少辰的怀中。他再也看不下去,他知道自己母妃去的时候自己是有多么的难过伤心,想要哭,然而却告诉自己不许哭,那时开始,他发誓,他要变强,变得强大,才不会有人欺负他,才能够保全自己!
青衣把马车驾了过来,把邺婼言抱上车,她现在需要休息,不能再这样折腾下去了。
“王爷,要去郊外的府邸吗?”青衣开口问道。
“回府。”陵少辰答道,大手轻轻摩挲着怀中人儿的面庞,他没有看到,在他打晕她的时候,在她眼角落下的那颗泪水,最后一次见到娘亲了吧,再也见不到了,什么都没有了,自己已经一无所有了,再也没有牵挂了。
回到王府,把邺婼言带回了她的雨燕阁,坐在床头静静看着睡着的邺婼言,瓷娃娃般的皮肤,上面还有未干涸的泪痕,伸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单手托腮,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如果,能一直保持这样就好了。
云暮夏听说翊王爷回来了,而且去了邺婼言的雨燕阁,一拍桌子,说“走,我们也去雨燕阁,本姑娘倒要看看,这个邺婼言到底有什么本事,把王爷迷得神魂颠倒的!”
全府上下,没有一个人的身上不是白色的腰带,亦或者白色的衣服,唯独云暮夏的那身衣服,照旧是那身火红的衣衫,大红色的轻纱在外飘摇,那么妖媚而又妖孽。
云暮夏带着一众下人和流秀火急火燎的到了雨燕阁,听着里面没有一丝声音,云暮夏再也耐不住性子,抬起裙摆,蹬蹬蹬的上了雨燕阁,一把推开了雨燕阁的大门。
她几乎把整个雨燕阁都翻了过来,最后在邺婼言的房间里面找到了陵少辰的身影,愤怒的上前,言“爷,您整天就为了这个女人寸步不离,那暮夏呢?那暮夏算什么?你翊王府的下人?还是你翊王府的妾?!”云暮夏曾说过不要任何名分,她只要陵少辰这个人,可现在,什么都不同了。邺婼言的到临,让她的性子再也按耐不住,她需要一个名分,她要与邺婼言争这个名分!
陵少辰看着自己眼前这个无理取闹的女人,这让他反感,这让他心烦,这里才刚刚处理完那么多事情,就连当今圣上陵晟希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才刚刚喘口气,却碰上这个无耻的女人前来发疯,陵少辰忍不下去了,这次把她接回来,已经对她是很大的恩德了,可现在,在自己娘亲去世没多久就前来闹事,是可忍孰不可忍,该是了结的时候了。
“云暮夏,你不必再挑战本王的耐性,从今开始,你云暮夏不再是这个翊王府的人,你将被逐出这个府邸,再也不许回来!”陵少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云暮夏,斩钉截铁的说道。
当云暮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身子一震,她不该,她不该这个时候来找翊王爷陵少辰要这个名分,她选错了时间。
而这时,邺婼言似乎听到了这吵闹的声音,醒了过来,揉着自己被陵少辰打疼的脖颈,坐了起来。
云暮夏看着这一对,哈哈大笑了起来“陵少辰,我云暮夏会看上你,真是看走了眼!”说着又看向了邺婼言,吼道“你这个婊子,别以为你得到了陵少辰会很高兴,告诉你,我云暮夏得不到的东西,就算毁掉也不会让任何人得到,哈哈哈哈哈……”云暮夏大笑着离开了雨燕阁,留下一地的奴才们,流秀训斥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去追小姐,真是一群吃里扒外的狗奴才。”流秀敢这么大胆的在陵少辰的面前训斥这些下人们,分明就是狗仗人势。
陵少辰懒得去搭理这些懒散成性的人,既然已经赶出了这个王府,跟自己再也无任何瓜葛,他疲累的扶住额头,这一切,让他真的接受不了,接受不了再次失去母亲的感觉。
“王爷……”邺婼言从床上下来,站在陵少辰的身边,言“你不该把云姑娘赶走,她的心里有你的位置,她爱你。”邺婼言不动声色的说了出来。
陵少辰摇了摇头,说“你休息吧,本王还有要事处理。”说完,陵少辰离开了雨燕阁。他也很累,他不是无血无肉的人,他也有感情,这一切,来得太快,去的也太快,短暂的幸福,他没有把握住。
在这件事情过去一个月后,陵晟希等人也从猎场回朝,陵少辰不放心邺婼言和丝云单独住在那座雨燕阁,便把她调到了他隔壁的房间里面。
一日清晨,邺婼言照旧早早的起了床,去隔壁伺候着陵少辰,一切平平淡淡,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然而,那一抹白影,彻底打乱了邺婼言的心,那抹白影,分明就是慕白衣,她朝思暮想的慕白衣!
翊王爷陵少辰翻身上马去上早朝,在当邺婼言与丝云要回到王府中时,一抹白色的身影自她身后经过,她猛地回过头,看着那抹熟悉的背影,是他,是他回来了,真的是他。
她放开丝云的手,朝着那个方向追了出去。
“白衣!白衣!慕白衣……!我是婼言啊,你回头看看我啊,慕白衣!”邺婼言哭着跪倒在地上,丝云焦急的站在原地看着自家小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
“这可怎么办,要是被王爷知道的话,那我一定惨了。”丝云拽着自己的手帕,就连眼泪都快要急出来了。
那抹白色的身影似乎没有听到背后的呼唤,马鞭挥舞,飞快的朝着皇宫的方向奔去。
几声骂骂咧咧的声音出现在邺婼言的周围,她无暇顾及这些醉酒的人,她心痛,她心痛他为什么不回头看自己一眼,她以为他死掉了,再也无法见到他了,可现在,他的出现给她带来了希望,可也将她打入地狱。
“哟,这小娘子长得不错嘛,既然让那小娘子跑了,抓这个回去也不错,哈哈哈哈……”淫笑声在邺婼言的上方想起,两个人对视一眼,一掌下去,将邺婼言打昏在地。
丝云顾不上许多,只身前去寻找自家小姐。
“大哥,我们这次抓到的小妞儿可比上几次抓到的好多了,看看这脸蛋,多么的水灵啊。”其中一人说道。
“那是,这次带回去,老鸨一定会打赏给咱兄弟俩的。”另一个说道。邺婼言整个人被装在一个麻袋里面,任由两个人把她带走。
两人把邺婼言带到了一间房间里面,随后老鸨走了进来。
“哟,这姑娘长得水灵,你们兄弟俩这回可算是立了大功了,去领赏吧。”老鸨喜笑颜开,看着原本不顺眼的两兄弟也露出了笑颜。
“谢谢妈妈。”两兄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着走出了这房间。看着这豪华的房间,当然不适合这新来的姑娘,他们住的地方,只有那柴房,待他们老实了,才能住到这里来。老鸨一挥手,进来两三个彪形大汉,架起邺婼言就朝着屋后的柴房走去。
老鸨的脸上笑容不断,似乎在想着,这下可发大财了……
柴房内,潮湿阴冷,明明是放柴火的地方,却是这般的冰冷,邺婼言皱了皱眉,睁开了眼睛。看着这陌生的环境,她没有惊慌,揉着发痛的脖颈,站起身来,拍打着被锁上的房门。
“放我出去,有谁在,放我出去。”不管任她怎样拍打房门,就是没有一个人来替她打开这扇房门。
她无力的坐在地上,没有泪水,没有悲伤,现在,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家,没有娘,没有心爱的人,没有翊王府的奢华生活,没有丝云陪在自己身边,这一切,都没有了。
把自己蜷缩在柴火上面,好冷。
渐渐的,她靠在上面睡了过去,然而,她却不知道,翊王府里面现在已经乱作一团,丝云哭的像个泪人一样,陵少辰急的在屋子里面来回踱着步子。
“慕白衣,都是你!”陵少辰砰的一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吓得丝云扑通一声跪在了那里。
“王爷,还是先去找小姐比较好,万一,万一小姐遇到什么不测,丝云……”丝云低下了头,泪水不断的砸到地上,这是她唯一的主子了,如果自家小姐再有什么不测的话,她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混账!”陵少辰一巴掌打在了丝云的脸上,顿时,细腻的小脸上出现五个红手印,她似乎也感觉到陵少辰对邺婼言的感情,并没有多加阻止,也没有去反抗。“告诉你,你只是一个侍婢,弄丢主子,罪该万死。”陵少辰阴狠的说道,眸子里面充满了阴霾,他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邺婼言给挖出来,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动他翊王府的人,找死!
“喂,醒醒,吃饭了,醒醒。”一女子走进柴房内,摇晃着邺婼言。而邺婼言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看着敞开的房门,一把推开摇晃自己的女子,跑了出去。
既然有逃跑的时机,此时不跑,何时才跑!
送饭的女子见邺婼言逃了出去,立马大喊起来“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流烟逃跑了,快来人啊,流烟逃跑了……”扔下饭菜,那名女子也跑了出去。听到有人逃跑的声音,老鸨立马吩咐大汉们去追这姑娘,既然进了这怡兰苑,就不要妄想走出去!
邺婼言漫无目的的跑着,不能被抓到,她要出去,她要离开这里,那里好可怕,好冷,她不要呆在这里,不要!
“站住,往哪儿跑,死丫头。”她的前面站着两名彪形大汉,转身却发现后面也有,她被包围了。
“求求你们,放过我,求求你们,如果让王爷知道你们这样对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邺婼言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服,看着那些人。
“哈哈,真是好笑,你是说当今翊王爷吗?笑话,王爷会救你这种人?会救一个小小的妓女?别天真了,乖乖跟大爷我回去,还能放你一马,否则,可就要挨皮肉之苦了!”那群人哄然大笑,他们没有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但事实却截然相反。
“啊……”邺婼言喊出了口,而那群不是人的东西却越来越开心,浑身是伤的邺婼言虚弱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苍白的脸色让她毫无生气,长长的发也糟乱的散了下来,有人向她泼了一盆凉水,把她浇醒,一人提起她的发,恶狠狠的警告道“臭丫头,你到底接不接客,我怡兰苑可不是让你吃白饭的地方!”这人正是怡兰苑的主人老鸨。
“我接客,我接客,我就算死也不会去接客!”邺婼言倔强的回答道,却惹得老鸨眼红脖子粗,“给我打,给我继续打,打到她接客为止!”
“可妈妈,再这样打下去的话,既不会赚到银子还会打死人,你看是不是给她点儿苦头就算了。”其中一男人看不下去,毕竟这是个女人,再这么打下去的话,肯定会活活打死她的。
“把她给我锁进柴房,七天不准给她任何东西吃!”说完,老鸨一摇三摆的走出了后院。邺婼言被人架着扔进了柴房里面,白皙的皮肤上多了数条触目惊心的鞭痕,唯独那张脸蛋完好无损。
怡兰苑外面,陵少辰带领三千士兵搜寻着邺婼言的下落,百姓们纷纷躲了起来不敢出来,翊王爷陵少辰是出了名的阴狠毒辣,若是敢得罪他,脑袋会跟身体分家。
“给本王搜,一家一家的搜,若搜不出本王的女人,本王要你们人头落地!”陵少辰手中拿着剑,站在怡兰苑的门口台阶上,他朝后面看了一眼,“他的妃不会到这种地方来的。’这样想着,他离开了这里,可他却不知道,他的女人,真的在这里面,忍受着非人的待遇。
当陵晟希听到邺婼言失踪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愤怒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叫过一旁的慕白衣,吩咐道“素慕将军,今日速速与朕寻找翊王妃的下落,若寻不到,朕要了你们的脑袋!”陵少辰一甩衣摆,走出了宣政殿。
当今赫赫有名的素慕将军便是邺婼言心中一直挂念不忘,朝思暮想的慕白衣,那个她一直坚信没有离开她的慕白衣。
当他听到翊王妃失踪的消息时,他确定了那日叫喊他的人是谁,虽然当时没有听清楚多少,但是可以隐隐约约听到是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可他却没有停下马蹄,她的失踪,与自己也有关系,若是找不出她的下落,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整整一个月了,至今已到一个月的时间,没有翊王妃邺婼言的半点消息,这让陵晟希坐立难安,让陵少辰寝食难安,让慕白衣愧疚万分。这一个月内,整个夜月都找了一个遍,都没有找到翊王妃邺婼言的身影,她到底在哪儿,真让人着急。
“婼言,你到底在哪儿,告诉我好不好?你的白衣回来了,不会离开你了,出来吧,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怨我没有给你书信我还活着的消息,可你躲得时间太长太长,出来见见我好不好?”慕白衣靠在皇宫内的柱子上喝着闷酒,看着天边的圆月,他伤感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