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王爷,王妃因产后情绪波动太大而昏厥,往后的日子里不要再让王妃的情绪有所太大的波动,身子过弱,多补补身子甚好。”老郎中开着补身子的药方,一边嘱咐着婢子们去抓药,送走郎中和产婆。
丝云从未见过陵少辰对邺婼言这么好,这一次他照顾她,还是自上次孩子差点儿没有之后,可这一次,孩子是真的没有了。识趣的退了下去,把房间留给邺婼言和陵少辰,邺婼言的身子不好,不能受寒,雨燕阁又是那么得冷清,把火炉都烧好,这样她回去了也不会落下病根。
“对不起,我知道你失去孩子很伤心,可那也是我的孩子不是吗?失去他我也一样很难过,可你不要这样好不好?现在的我只能和你保持距离,等我的仇报了,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婼言,对不起。”陵少辰把头埋在了邺婼言的床前,他承认他对她动了情,是在邺婼言嫁进来的三年前就已动了情,可现在他不能承认这份感情,他的深仇大恨没有报,他不能就这样前功尽弃。
一滴晶莹的泪水自邺婼言的眼角落了下来,落进发丝里面再也找不到。
邺婼言被陵少辰抱回了雨燕阁,多加了人手在雨燕阁里面,随时照顾邺婼言,让以前冷清的冷宫雨燕阁也开始变得温暖起来,大概是多了些人,或许是因为陵少辰的良心发现,知道这是他的妻子,不是他的仆人,让人好生照顾着,不过,这里有了活力就好多了吧,邺婼言的心情也会慢慢好起来的吧。
“砰”的一声,木质的门被人踹开,沉积已久的灰尘从上面落下来,在阳光下调皮的飘舞。一双大手掐住正在发愣的人儿,俊脸附上去,只在离她几毫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说,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没错,这双大手的主人正是陵少辰,而被掐在他手中的人儿,正是红衣女子云暮夏。这一切他都看在了眼里,她害得他丧子,害得他让她更加的憎恨自己,这股怒火,他怎能咽得下去!装作视若无睹,那可是他的亲生骨肉!
“咳咳咳,王……王爷,您……先……放开……暮夏,这。不是暮夏……做的。王爷……”云暮夏被强劲有力的陵少辰掐的喘不过气来,一张小脸儿憋得通红。
但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她做的,也许只有她、她的侍女和陵少辰知道了吧。
“啪”的一声,五个指印在云暮夏那白皙的脸庞上出现,因力道太大而摔倒在地的云暮夏惊恐的看向了陵少辰,明亮的眸子里面泪水一颗颗的从里面掉落了下来,砸在地上,氤氲成一朵朵好看的水花。
“王爷……”轻声出口,她还在认为不管自己做什么事他都不会生气,都不会跟她较真,更不会打她,可这一次,她失算了。
“云暮夏,不要仗着你曾经救过本王的命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么多年让你在这王府里面可以为所欲为已经忍让你够多了,如今你害死了本王的孩子,你可知罪!”陵少辰摆出了一副王爷的样子,一甩青衫把手背在了身后,背对着云暮夏,让她看不清他的样子。
云暮夏从地上站了起来,不顾手上擦破的皮跑上前从背后抱住了陵少辰,把自己的脸埋在了翊王爷陵少辰的后背里面。“爷,暮夏知错了,不要把暮夏赶走好不好,爷,暮夏真的知错了,这真的不是暮夏做的,一定是那贱人栽赃给暮夏的,求爷查好实情,还暮夏一个清白啊。”云暮夏还在做戏,嘴上说着自己知错了,可她还是对邺婼言耿耿于怀,他们二人从未有过交集,可她为什么总是去针对她,只是因为,她跟她抢了男人,抢了她心爱的男人。
“放开,从今开始,你搬去郊外的那所大宅,我会多去看望你,这里已经容不下你了。”陵少辰坚决的掰开了云暮夏抱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她的屋子,他真的伤透了心,他没有想到她的心会是那么的狠毒,那么得黑暗,就连一个孩子都容不下,即使父母有罪,那孩子也是无辜的,怎么可以迁怒到孩子的身上。他还没有足月,刚刚生下来就匆匆离开,就像是昙花一样,在这人世间昙花一现,他那么的可爱,还没有听他叫自己一声“爹”,而他又是那么的爱孩子,喜欢孩子,得知邺婼言有了孩子的时候,别提他心里有多么的开心,可苦苦等了那么长的时间,换来的只是孩子去世的消息,而他又是眼睁睁的看着孩子的母亲从楼上跌了下来,那一幕幕,让他苦不堪言,不知该向谁去诉说。
云暮夏的双手垂落了下来,一抹脸上的泪水以及嘴角的血丝,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很好,一切都在朝着她的方向发展。
小小的雨燕阁内灯火通明,暖意融融,火炉内燃烧着红色的木炭,噼里啪啦作响。床上的人儿苍白着一张脸,樱唇抿着,好看的眉头紧紧的颦在了一起,双手还在死死的抓着棉被不松手,似乎是在寻找孩子的踪影,昨天孩子还好好的待在自己的肚子里面,可现在为什么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还在的,对不对?!
“王爷吉祥。”陵少辰推门走了进来,正在打瞌睡的丝云立马站了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顿时睡意全无。
“起来吧,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看着。”似乎,在四年前,他也是对青衣这么说的,如今他又对丝云说了一遍,照顾的还是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儿。
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床上苍白如纸的人儿,心头不禁涌上一股心疼之意,大手不自禁的摸上了邺婼言的额头,轻轻摩挲,将额头上的碎发捋到了后面。
“沐连……”邺婼言好像感觉到了这种感觉,对她能有这么温柔的人除了她自己的娘亲,丝云和慕白衣,也就只有这只有过一面之缘的陵少辰对她这么的温柔,可如今,这个感觉不是丝云那软软的小手,不是娘亲那苍老的手,更不是慕白衣那带有茧子而又温柔的手,这种感觉,就是四年前那个告诉自己他叫沐连的人,那双同样带有茧子而又小心翼翼有所顾忌的手,这个感觉,没有错。
“嗯,我在,放松,好好休息,没事的。”陵少辰握住了邺婼言的手,让自己的大手包围住她的小手,给她安慰,给她安心。
邺婼言在朦胧中总听着这个声音是如此的熟悉,貌似是翊王爷陵少辰的声音,立马睁开了眼睛,不禁惊呼出口“王爷……嘶……”猛地起身扯痛了肚子,让她不由得去揉扯痛的腹部。
“躺好,不用见了我那么得惊讶,丝云在这里守了你一夜了,我先让她回去睡了,一会儿会让人送来吃的,在这之前先休息会儿吧。”陵少辰扶着邺婼言的身子躺了下去,给她盖好被子,从桌子上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吹了吹热气喂她喝了下去。
“王爷,妾身受不起,我自己一人就好,不必王爷亲自费心。”一转头便看到放在床边那还未绣完的虎头鞋,拨浪鼓,小银铃,婴儿的衣服,吉祥物,一一放在枕头里侧,看到这些,邺婼言的泪水又落了下来,拿过那小虎头鞋以及拨浪鼓抱在了怀中,这些准备了那么长时间,盼望了他那么长时间,可现如今,明明看到了他可爱的模样,可为什么他就是不肯睁开眼看娘亲一眼,为什么他那么狠心的抛下娘亲独自离开,这都是为什么!
门被人敲了三下,热粥被端了进来,陵少辰看着被子里面抽动的肩膀,从她的怀中抢过了那虎头鞋和拨浪鼓,交给刚送饭菜来的婢子让其拿了下去。
“王爷,不要啊,妾身不能没有那些东西的,王爷,求求你,把那些东西留下吧,那些是妾身唯一可以寄托的东西了,王爷。”邺婼言见东西被人拿了下去,立马转身抓住了陵少辰的衣袖,请求着他,哀求着他,让他把那些东西留下来,她只有这些东西了。
“不会扔掉的,先来吃东西,从昨天开始你就一直昏迷不醒,现在一定饿了吧。”陵少辰怎会舍得丢掉那些东西,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每天都在干什么,虽说对这个孩子有些顾忌,但还是在盼望着他的到来,看着这些小玩意儿,心情总是情不自禁的好起来,现在,孩子没了,如果不留下点儿什么东西的话,心里总感觉空荡荡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没有了,永远失去回不来了。
邺婼言木讷的坐在床上,任由陵少辰一口一口的喂着她,那细心的样子,仿佛又看到了四年前在这所府中他照顾自己的画面,可现在,他不是以前的那个沐连,他是陵少辰,是堂堂大兴王朝的翊王爷陵少辰!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让你这么盯着本王的脸看?”陵少辰看着邺婼言如此的看着自己的脸,有点儿不自在,开口问了出来。
“对不起,妾身失礼了。”邺婼言立马转移了视线,不再看陵少辰的眼。
陵少辰无声的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碗,磨蹭了一下邺婼言的发,言“我没有忘记四年前那为了救娘亲而舍命求药的女孩儿,仅此一次,从你身子好了之后我不会再对你这个样子,等我的深仇大恨报了,我就可以好好的对待你,现在,我只能对你说对不起。”陵少辰他还是说了出来,他没有忘记四年前那个在街头被药店伙计打的女生,他也没有忘记他照顾了三天的那个她,他没有忘记,他真的没有忘记这些事情。
“王爷……”邺婼言似乎有些愣,不知道现在她自己该怎么办,是该庆幸,还是该悲伤,她不知道,孩子虽然没了,但他对自己说出了真情实感,可为什么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现在,我还是你的沐连,不是陵少辰,更不是什么王爷,现在的我,只是在照顾你的沐连,不用顾忌什么,也不用叫我王爷,可以只叫我沐连。”陵少辰把她拥入了怀中,他的心找了回来,他的心有了归属,他爱的人不是云暮夏,他对她只不过是一种感激之情,并不是什么爱慕之意,他对邺婼言才是真正的爱慕之意,早在四年前,他早已对她动了情。可天意弄人,让他们两个人成为了仇人,一个是仇人的女儿,一个是将要报仇的王爷。
“沐……连……”邺婼言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泪水涌了出来,打湿了陵少辰的衣衫,手臂环上了陵少辰的腰,紧紧的保住了他,把现在的他视为那个四年前的沐连,哭了出来。把这些日子中所受的苦,受的气统统发泄出来,心头的悲伤,心头的遗憾,还有对那日思夜想的人的怀念统统哭了出来。陵少辰抱着她,任由她在自己的怀中哭泣,这是他的妃,亦是他的妻,他早就该发现她就是四年前那个被他救下的女孩儿,可为什么迟钝了这么久才发现她就是四年前的那个女子。
“婼言,对不起。”陵少辰的下巴抵在了邺婼言的头顶上,闭上眼睛吸允着属于她的芳香,他只允许自己这一刻这么的放松自己,让他好好的看看,好好的享受一下与邺婼言在一起的时光,过了这段时间,他还是那个凶狠阴毒的翊王爷陵少辰,还是那个一心想要复仇的陵少辰,不再是这个温柔如水的男人!
东西一件都没有被扔掉,又都统统还了回来,每当邺婼言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心里总是那么的难受,总是那么的难过,那孩子在自己的腹中呆了八个多月,辛辛苦苦忍受着剧痛把他生了下来,可他还是那么狠心的丢下娘亲自己离开了这个世界,他怎么能如此狠心。
邺婼言看了一眼包袱里面的小衣服,虎头鞋,拨浪鼓以及银铃,从中把银色的铃铛拿了出来,放在了自己的腰间,与慕白衣那支断萧放在了一起,这两样都是她最宝贵的东西。剩下的包好放进了柜子里面,锁了起来,似乎是把自己的心锁了起来,不再感伤,不再去想念。
自那之后大约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几乎都没有见到陵少辰的身影,他好像说过仅此一次,过了那一天他便不会再对自己如此温柔。她不奢望陵少辰会对她有多么的温柔,也不奢望陵少辰会对她有什么样的照顾,她只求自己的娘亲平平安安的,她和丝云两个人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就好,其他的别无他求。
“皇上,既然宋臣子出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理应诛其九族,以灭后患。”
“臣等,恳请皇上诛其九族,以灭后患。”
众大臣们纷纷在朝堂之上讨论着宋家老爷勾结外邦,以某朝篡位,投奔敌国的罪名,在大兴王朝,凡是勾结外邦,查出有所不明的意图便会诛其九族,永灭后患。现如今,一封假的密函不知怎么出现在了宋家老爷的桌子上,被陵少辰率领着一伙将士搜府,最终在他的桌子上发现了这封密函,笔记是宋家老爷的笔记,字体也是他的字体,这临摹真是做到了极点。就连笔的回封都模仿的一模一样,这一下,终于可以报了自己的深仇大恨!
“皇上,臣冤枉啊,一定是有人在陷害老臣啊,皇上,求您开恩,还老臣一个清白吧!”宋老爷“扑通”一声跪倒在朝堂之上,恳求着皇上饶过他,饶他不死,还他清白。可皇帝把那封密函丢在了他的面前。
“这封密函可是宋卿亲手执笔写的?这上面的字迹可是宋卿你的?”皇帝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宋家老爷看着那封密函上的字迹,分明是自己的字迹,可他自己从未写过这样的密函,现在有人如此陷害他,可见是天命了。正所谓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现在,是该报的时候了。宋家老爷无话可说,皇帝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拉下去,交给刑部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