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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公布成绩后的第二天,就是到高中部报道的日子了。那天,我又是起了个大早,跑步去了学校。在和尤雨、林飞一起报了名后,听高中部的老师宣布说:“一星期后的9月1号,学校正式开学。到时分班信息会公示出来,现在大家可以回家了。”

我和尤雨、林飞一起吃了午饭,饭后,我提议道:“不如大家一块去打球吧。”

我觉得这还有一下午的时光,而且今天天气很好,球场上肯定会有好多人,大家一起去热闹一下多好啊。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我的提议竟然没有得到一个同意。

林飞说:“我得去练练我的吉他了。这到高中了还得指望着用它来讨安然欢心呢!”

尤雨说:“我约了鲁大师一起去网吧打游戏。人家鲁大师好不容易答应带带我,我得偷师学艺去呢!”

我说:“得!你们都忙,就我一个闲人。我看我还是回家看书去得了!”

三人分别后,我就匆匆向家里走去。很自然地,我又经过了昨天路过的那个小花园。此时,正是炎炎午后,我忽然想到,昨天遇到的严颜会不会今天也会在这里写生呢?这样想着,我就开始沿着昨天歇过脚的走廊,穿过那层葡萄架,来到那个小凉亭前。

果不其然,严颜真的正端坐在那里,手拿着画笔,正聚精会神的临摹着眼前凉亭外的一株半大的叶残果落的石榴树。此时,阳光正浓,午后的空气也是闷热不已。但严颜看来确实是画的出神,尽管已有些汗珠渗在了她的额头,但她也全然没在意这炎热。

我微笑着看着眼前认真的严颜,转身跑去不远处的凉饮店,买了两杯冰镇的汽水,再次返回了凉亭。

我悄悄挪到严颜身后,弯腰冲着她的耳朵,细声地说:“大画家,这么大的太阳你不嫌热啊!”

严颜转过头来,看到我正一脸微笑的看着她,说:“是你啊,干嘛突然从后面冒出来,吓我一跳。”

我说:“这不是怕打扰了你画画么,来,喝点汽水。”我一边说着一边把汽水递向她。

严颜显然是有点不好意思接受,说:“谢谢,可是我。。”

我连忙说:“可是什么啊。大热的天干嘛委屈了自己。我这杯汽水也算是赔了我昨天差点没把你认不出来的罪。”

严颜微笑着接下了汽水:“那谢谢你了,韦恩。”

我也对她笑了笑,转身走到凉亭另一角的栏板处坐下,说:“这个花园小是小了点,可是倒也算是个纳凉的好地方。只是,今天的天气太闷热了,你看你都出汗了。”

隔着一张画板,我抬头看到严颜正把画笔放下,用左手擦了擦额前的汗渍,右手端起汽水瓶,小嘴嘬了几口清凉的汽水,然后抬头看向我,说:“是呀,今天确实够热。”

我说:“那你先歇会,喝点汽水凉快下。”

“你今天怎么有空又跑来了这个小地方?”严颜一边喝着汽水一边问我。

“我呀,闲的呗。本来打算和林飞还有尤雨去打球的,可人家都忙,所以我就清闲了下来。”

“我说呢,平时见你们几个都一块儿玩,今天怎么就你自己一个人呢。那其他人呢,我可记得初三时你们百乐会里的人可是常常形影不离的。”

“这不是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嘛,大家都忙着抓住暑假的尾巴,所以就都忙自己的事呢。我本来也打算回家看书去呢,这不是路过这里,看到你都快被热傻了,所以买了汽水帮你解解凉。”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不过你这点滴汽水之恩,我可没打算涌泉相报哦。”严颜喜笑着说。

我也笑了起来:“不就一杯汽水么,我还让你还不成。对了,你的石榴树画好了没?”

严颜放下汽水瓶,拿画笔抹了一下画纸,然后抬头望向我,说:“现在好了!”

我很惊讶地说:“刚才就差一下就好了?那我刚才岂不是打扰了你即将成功的脚步。”我一边说着,一边也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汽水瓶,起身来到画板前,果然看到画纸上,水彩的一枝石榴树的枝桠,正招展在画面上方,下面是几笔勾勒的草地,一颗残果正凋落在地上,而严颜刚才抹的那一笔,正是果实落下的一道痕迹。

我不禁赞叹道:“好画,惟妙惟肖!”

严颜微笑道:“好画配好词,来,你给来个题。”严颜一边说着,一边把一支纤细的软毛笔递给了我。

我又端详了好久,言道:“那我斗胆献丑了。”才提笔在空白处写下了“春去花落,谁怜曲园风果。韶华宵小,不过浮生一阕。”

严颜看了后,欣慰的说:“呵,还真是言入画意呢。挺好!”然后自己又从我手中接过笔,在我的字后面又写下了一行小字:“夏末韦公子赠词于二小花园。”

我看了看严颜的字,说:“原来这地方叫二小花园啊!”

“是啊,这地方虽小,可还是有名字的。因为这附近有个县直第二小学,所以这里就叫二小花园了呗。”

我说:“你刚说我的词正入你画意,这倒让我不敢当。我想起来你昨天念给那个熊孩子的词,那才是诗意娓娓,辞意惟肖呢。”

严颜轻笑道:“我就是瞎写的。对了,你昨天怎么一下子就听出了我填的是《断夏》的词。”

我回答道:“最近看书刚好涉猎了些古诗词,所以,正好听了出来。而且,你那哪是瞎写的啊,就你那诗情画意,在古代绝对是大家闺秀,肯定又是一李清照啊!”

严颜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可没人家那本事。而且我的画也是画着玩的,我可没打算把这当做我以后的事业。”

我说:“你就谦虚吧。”

严颜笑着说:“你要闲着没事,坐那别动,我给你画个肖像。”

我说:“那敢情好啊,可以。”我一边答应着严颜,一边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端正了身体,凝神看向了严颜。

严颜翻过一页画纸,拿起一只笔,开始勾勒起来。我在画板后,看到严颜的马尾上昨天紫色的绸带变成了一只小巧的胡蝶发夹,正随着严颜作画间抬头低头中扑棱着翅膀,煞是精致可爱。

这时,严颜皱起了眉:“你表情那么专注干嘛,放松点。”

我连忙把目光从那只胡蝶处收回来,说:“你那只发夹挺好看的!”

严颜挑了一下眉,把马尾甩在了身后,正色道:“乱看什么!”

我嬉笑了一下不再说话,严颜继续画了起来,只是越画越自己在那忍俊不禁,弄得我都莫名了起来。随后,严颜放下画笔,左手捂着嘴偷笑着说:“好了,你自己过来看吧!”

我连忙跑过去看了起来,只见简单的画笔间,勾勒的轮廓倒是我的脸型,碎发棱角有型,眼睛也很像,只是鼻子处,俨然是两个很大的鼻洞。我这才知道严颜这丫头使了坏,把我画成了猪,所以才自己在那止不住偷笑呢。

我说:“呵,把我画的挺帅啊!”

严颜大笑的眼神透着迷惑:“啊?这还挺帅的?”

“那当然,天蓬元帅嘛,当然是帅的啦!”

严颜笑的更开心了,说:“你还真会给自己找借口。”

我假装生气的说:“你咋不好好画画呢?”

“我这不是画的很好么,你不是还夸我画的帅来么?”严颜一边欢笑着,一边向我做起了鬼脸。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吐了吐舌头,很是天真的表情,让人看起来又生气又喜欢。

“好啦,看在你调皮起来也这么可爱的份上,我才不生气你把我乱画呢。”

接下来的午后时光,都是在我俩的欢声笑语中度过的。我不记得那天我和严颜说了多少玩笑话,做了多少开心事,喝了多少汽水,遇见了多少个人,折过了几把葡萄叶,逗了几个熊孩子。我只记得那天夕阳西斜的时候,我再次帮严颜收拾了画架,看着严颜细碎的脚步又离开凉亭,我在她身后喊道:“明天你还会来这里么?”

严颜转身给我一个灿灿的微笑:“我几乎每天都来这里啊!”

那天晚上,我是一路哼着小曲回了家。回想着一个下午的欢乐,心里很是开心。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吃了早饭,不知怎么,就想再回到那个花园,那个凉亭,见到那个有着甜甜笑意的严颜。

我孤零零的坐在昨天严颜给我画肖像的地方,等着严颜出现。我知道,严颜一定会出现的。

果不其然,一会儿后,我就看见严颜从走廊那边,轻身走了过来。今天的严颜没有绑马尾,长长的细发披在身后,刘海蓬松在额前。淡妆素雅的眉目,清秀可人的脸庞。碎花的上衫,白色的裙摆。眼角依然弯成了月牙,正微笑着向我走了过来。

我连忙起身迎了过去,说:“严颜,你今天真漂亮。”

严颜撅起了小嘴:“你这话说的,我昨天就不漂亮了!”

我嘿笑了起来,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我。你,你每天都很漂亮啊!”

严颜也笑了起来:“你小子今天又闲着无聊啦?”

我说:“是啊,你今天怎么没带画架啊?”

“我今天不打算画画了,你看今天的天气比昨天清凉了很多,我打算去和谐广场那逛逛去,听说那儿的白鸽已经多了很多,我也好久没去喂过它们了,所以去看看它们。”

我听了竟然有一点着急,想着那怎么可以,于是连忙说:“我也要去和谐广场。”

严颜瞥了我一眼:“你去干嘛?”

“我。我,我就是也想去嘛。”我一时语塞,因为我真的说不出什么理由去那儿。我只是想陪在严颜身边,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严颜扬起了嘴角:“你要闲着没事就跟着来呗。”

我很开心的跟在严颜身旁,向和谐广场走去。和谐广场是我们学校附近的一个很大的广场,那儿是最近几年才新建成的休闲之所。我以前闲暇的时候,倒是和林飞还有尤雨去过几次,那儿绿树盎然,花色染城,风景很好。我还记得那儿的一个圆月状的人工湖上,木质的拱桥架在水面上。走在拱桥的台阶上,可以看见水中绿央央的荷叶,还有成群的鲤鱼,在阳光下泛着磷光。湖边是一个洒落着几张长椅的广场,广场上,常会有些卖小玩意的商贩,和一些嬉笑的人群。至于严颜说着鸽子,我倒是也见过,只是数量不多。

我和严颜一路说笑着来到了和谐广场,这时,天气有了转阴,几朵低沉的积雨云正匍匐在天空上,把原先的蓝天分成大把的蓝色碎片。然而,我们没有理会天气的变化,而是欢笑着跑上了拱桥,开始观赏起那些戏水的鲤鱼群来。我跑去买来了鱼食,和严颜开始喂起了鲤鱼。

然后,我们漫步在拱桥上,任凉风吹过衣摆,拂过我们俩的脸庞,又摇动着水面上的荷花茎,惊动起一群粼粼的红鲤。我们漫无目的走着,开心的说笑着。旁边的游人很多,但在我的心里,只有严颜,才是我唯一看在眼中的景色。就这样,直到天边的积雨云越来越厚,终于再也拉不住那些挣扎着往下的小水滴,一场泠泠的小雨,就洒落了下来。

我连忙拉着严颜,跑进了广场边的一家咖啡店。叫了两杯咖啡,严颜开始隔着大大的落地窗,欣赏着外面的雨色。

我看着严颜一手握着咖啡杯,一手撑在桌面上,托着下巴,歪着脑袋望着窗外。她那可爱的神情天真的像个孩子,绯红的小脸正透着甜甜的笑意。刚才跑进咖啡店前,飘落在严颜发梢的雨滴,此刻正挂在严颜耳旁的发迹。我看着严颜,目光轻柔,伸手接过了那颗小小的水珠。

严颜把目光转向我,我伸开手掌给她看。严颜不再说话,只是绯红着脸颊低下头嘬起了咖啡。我微笑着看着眼前可人的严颜,久久的端详。

窗外的雨下了又停,停了又下。我和严颜在彼此的对望中,气氛甜蜜到温馨恰恰。我看到严颜芊白的手指,正搭在洁净的桌面上,让人不觉想要牵起来,感受她那从脉搏处传来的深情的心跳。

然而,这时,雨停了,一束阳光也冲破云层洒向了大地。严颜很开心的离了座位,招呼着我向外面走去。

雨后的空气,有一丝甜甜的香味。我跟着严颜来到了湿漉漉的广场。这时,一群洁白的鸽群从湖那边树林中的鸽舍中飞腾而出,在天空划了几圈,开始降落在广场上。已经开始有人从养鸽人的手中买来了食料,喂起了鸽子。

我也连忙买来了鸽食,严颜抓过一把,摊在手掌上。一个咕咕叫着的鸽子围着我们转了几圈后,终于扑棱着翅膀,停在严颜的手掌旁,啄起了食物。我伸出手臂,招呼着鸽群,两只鸽子也停落在我的肩膀上。我伸开手掌,鸽食露了出来,鸽子们也赶紧啄了起来。我感受着来自白鸽红色尖喙的点点啄动,看着眼前不远处的严颜,正俯身半蹲在地上,黑色的长发披在她的后背上,灿烂的笑容映在她无暇的脸上,她恬笑着把鸽食洒向周围的鸽群。

在严颜身后,阳光洒在湖面上。绿色的荷叶此刻经过雨水的冲洗后更加靓眼了起来。几朵荷花正迎风招展,花瓣上沾着的水滴透着闪亮的光芒。我看着美丽身影的严颜,和那些娇艳的荷花,忽然想起了徐志摩的诗句:“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严颜,你好美!”我对着正开心对鸽子喂食的严颜由衷地说。严颜眨着她那水灵的眼睛,抿了下嘴唇,目光轻柔的看着我,羞红了脸低下了头。

我把徐志摩的那句诗念给了严颜,严颜抬头目光柔柔的望着我,嗔声微笑着说:“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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