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们都是自私的
“妈妈，颜姑娘真的要留在这里？”一名女子提出了疑问，这么美的女子，就算随便找一个人许终身，也比留在这里强呀。就算是头牌，却还是摆脱不了风尘女子的身份。
“妈妈我什么时候骗过人呀？除了对男人。”
“呵呵……”众人听着花娘的话，都掩着嘴笑了起来。施然也弯起了眼，果然。留在这里是对的啊。
“别乐了，别乐了，妈妈我说正事儿呢！”花娘甩了甩手中的手绢，头上的簪花随之颤动，“以后你们就叫颜姑娘。”呃？对了，给宫主起个什么花名呢？花娘为难地看着施然，希望她给自己示意，“姑娘，给自己起个花名吧。”
“呃？”花名？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三郎。自己就算是三郎的妹妹的吧。施然抬起头，对着众人笑了笑，“就叫我颜四娘吧。”
“颜四娘？”众人在心中揣思着这个名字，的确是个花名啊。
“记住了啊，以后四娘呢，就是跟我妈妈一样的地位了，她说的话跟我妈妈说的话一样有分量，不许欺生啊！”花娘指着姑娘们说道。
“妈妈放心，”一旁的残舞笑了笑，“四娘的风采我们是见过的，没有丝毫怨言。”
“是啊，妈妈。既然来了温柔坊，便是一家人了，只是四娘不要觉得我们有时无礼才好。”纤语笑了笑，说道。
“姑娘玩笑了，四娘日后还有很多东西要向诸位学习的，大家不要疏远了才好。”施然喜欢这种氛围，大家都很亲切。
“那是自然的，日后有事，来找我们便是了，不要见外。”知风也在一旁开了口。
“姑娘刚刚来，定会觉得不习惯，慢慢久了就会好很多的。”香絮也走上前，也说了句。
“呵呵，四娘，我这温柔坊的四大花魁很知书达理吧？”花娘笑得花枝乱颤，“四娘，你见客有何要求？”
“要求？”施然不解地看着花娘。
“是啊，四大花魁各有各的要求，要么琴棋书画，要么诗词歌赋，达到了她们的要求才可以见她们的。”花娘解释道，“四娘的要求是什么？”
“我的要求？”施然想了想，却还是没有头绪，“四娘没有要求，妈妈说了便算吧。”
“四娘，这可不行了，”花娘认真地叫了出来，“你若是不设高点要求，那还不被那些男人把我温柔坊的门槛给踩烂了？！”
“呵呵，花娘说得极是，四娘还是设高一点的好。”知风笑了笑，很同意花娘的说法。
“是啊，四娘还是认真想一想吧，不然日后怕是不得清闲了。”香絮也在一旁说着。
“哎呀，我妈妈就说了算吧。”见施然依然愣愣的，花娘在一旁开了口，“日后四娘想见客便见，不想见客便不见。”
“呃？”施然吃了一惊，“这样会不会太自由了一点？”
“哪会？”花娘可不同意施然的说法，稍稍靠近施然的耳边，低声说着，“宫主，你可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这是应该的。”
听着花娘的话，施然觉得似乎也是这么回事，便点了点头，“好吧。”
“大伙儿都没意见吧？”见施然点头，花娘转过身，巡视四周和楼上的姑娘们。
众人相互看了看，都微笑着摇摇头。
“如此便好。”花娘点了点头，“这两天大伙儿都好好休息吧，妈妈我要忙着给四娘新装一个房间，房间装好后再重新开张。那时候大家再好好乐和乐和！”
听着花娘这样讲，众人都冲施然笑了笑，然后说了声“谢谢妈妈”，便都回了各自的房间。
施然觉得，这里真好。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嘴角扬起一抹微笑。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啊。
“小美人，这温柔坊的妈妈对你可真够照顾的啊！”殷骆萧坐在窗边的栏杆上，双手放在身旁，说道。
施然梳理着自己长长的发，听着殷骆萧的话，不禁笑了笑，“是啊，妈妈是个好人。”
“好人是不会开青楼的。”对施然的话，殷骆萧不置可否。
“好人也不会来青楼吗？”施然转过头，好笑地看着他，“那殷大哥和我可真是同流合污了。”
“诶诶诶！”殷骆萧从栏杆上跳了下来，走到施然面前，“我可是做好事来的，若不是有我这样的人在，那这里的姑娘吃穿可就没着落了。至于你嘛，就算无偿奉献劳动力吧。”
还真是爱狡辩，施然看着他笑了笑，便重新看向了镜中的自己，“就算是吧。”
“不是就算。”殷骆萧摇了摇食指，“是本来就是。”
“好好好，殷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施然无奈地摇摇头，这个殷大哥，有时候还真跟小孩子差不多。
“本来就是。”殷骆萧撇撇嘴，“诶，我说小美人，你说这日后我若要见你是不是也有些困难了？”
“殷大哥故意看颜儿玩笑不是？”施然撅起嘴，“颜儿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哈哈！”殷骆萧愉悦地笑出了声，“要是让那些男人知道了，还不嫉妒死了？！嗯，大大满足了我男人的虚荣心啊！”
“殷大哥，真是的。”施然看着他开心的笑意，也笑了笑。
拉拉手臂上的纱衣，施然还是有些不习惯自己现在的造型。丝带绑在颈上，双肩和手臂都毫无遮盖地露在空气中。水红色的丝绸熠熠地落在地上，长发在头上挽了一个髻，插了水红色的发簪，不雍容，却有些妖娆。有些风尘女子的样子，却依旧显得有些脱俗。
“真好看。”不管施然是如何的样子，殷骆萧都只有这个感受。而说出这句话，他一点也不会觉得肤浅。
“谢谢。”施然笑了笑，说道。
殷骆萧觉得这样凝视着施然梳妆的样子，真的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从来没有想过可以靠她这样近，而这样的奢侈，却是由另一个男人对她的伤害而得来的，心中蓦然觉得有些罪过。
也许如她所言，留在这里并没有什么不好吧。
施然留在了温柔坊，借着花娘为她准备房间的时刻，拜访了温柔坊所有的姑娘们，不管是倾城坊，还是流云坊，当然，也建立好了很和谐的关系。不光如此，还从姑娘们那里学到了很多需要注意的事情，施然觉得自己变得有些快乐了，同样是女人，自然是应该有些感情是相同的吧，不自觉便与姑娘们惺惺相惜起来。
殷骆萧还是依旧住在温柔坊，每日都站在一旁，看着施然忙碌而快乐的身影。偶尔也会不正经地跟温柔坊的姑娘们调笑，举着扇子挑起姑娘们的下巴，脸上带着痞痞的笑意，嘴里说着让人害羞的话语，时常会听见姑娘们娇笑的声音和羞怯的表情，不得不承认，殷骆萧确实很懂女人们想要什么，如何让女人开心。施然看着殷骆萧在花丛中穿来穿去，也会露出很温柔的笑意。她知道殷骆萧是为了自己留在这里的，却希望他真的可以很快乐，这样的画面其实在施然眼中是很美好的。处处都是笑意，不造作也不虚假。
花娘的速度是很快的，几日后，温柔坊重新开张，来的人依旧络绎不绝，经过几日的休憩，似乎那些客人们比花娘更加急着希望温柔坊开张，来的人几乎踏破了温柔坊的门槛。
今日，花娘打了施然的招牌，客人们都知道，温柔坊的花娘从来都没有让自己失望过，所以在听说温柔坊多了一位头牌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来了，想看看这位比四大花魁更加难以见得的颜四娘。
“我说妈妈，我们可都坐了半天了，你这位颜四娘到底要何时才出来啊？”一个男人不满地抱怨着。
“哟，这怀里还有一个呢，怎么就这么急着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呀！”花娘站在舞台上，打趣地朝他甩了甩手绢。
“这可不是这么个说法了花娘，咱等了这么多日，今日可就是特意来看你这位颜四娘的。”另一个男人也有些迫不及待。
“哟哟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们也不怕烫了嘴！”花娘笑得眯起了眼，“好好好，看把你们急得。现在，就让四娘来让你们闭嘴吧。”说完，便拉下一旁的绳子，身后的白色帷幕便缓缓展开。
众人仰起头，纷纷将目光投了上去。施然静静地站在高处，见帷幕被拉开，便抬起头，看向了楼下，只见一双双眼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轻轻握了握手中的手绢，眼神却由迟疑变得有些坚定了。
脚尖轻点，便从楼上轻盈地飘了下去，长长的裙摆和衣袖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
待施然轻轻落地，众人还是有些处于迷蒙之中。这样优雅美丽的身影，面巾下会是怎样一张绝色的脸呢？
站在舞台中央，施然咋次扫视了一眼全场。望向楼上，只见殷骆萧坐在他的老位置，举起酒杯，朝自己轻轻一笑。面巾下，施然也淡淡地笑了。
抬起手，伸出修长的手指，面巾便随之而落，重新抬起眼，嘴角勾起弧度，施然魅然一笑，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轻轻抬起，露出了清澈的眼。
还是那句话，温柔坊的花娘是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哟哟哟，别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啊！”花娘适时地走上前，挡在了施然面前。
众人终于从刚刚让人迷失的画面中回过神来，再次看向花娘背后的女子，真是。没让人白来！今晚算是赚到了，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这位颜四娘会比四大花魁更加难见，只怕过了今夜就再不是轻易就能见到的了。贪婪的眼光全部锁在施然的身上，巴不得永远都记下这张让人窒息的脸。
“嘿！大伙儿可得弄清楚了啊，我花娘可是个生意人，别太便宜了你们这群狼！”说着，便满意地一笑，“四娘累了，各位要想再与四娘相会，就看大伙儿是不是合四娘的意了！”
“小女子颜四娘，见过各位。”施然福下身，微笑着朝在座的人行了一礼，“望各位以后多多关照。四娘感激不尽。”
“好了好了，”花娘见那些男人依旧沉迷在施然的话语中，便再次开了口，“四娘乏了，要回去歇着了！”说完，便搀着施然朝楼上走去。
施然回过头，再次笑得魅惑，她没想到，从温柔坊的姑娘们那里学来的东西，果然是很管用的。
望着施然消失的身影，众人再次失了神。
不负众望地，今夜很顺利。
冬去春来，时间倒是不理人间凡俗，无声无息地向前走着。
整整一年的时间，颜四娘的芳名远播，来的人更是络绎不绝。施然在温柔坊中，更是学会了如何做一名合格的花魁，在男人之间也能如鱼得水地应付，没有了初来时的胆怯和害羞，任何事情都能游刃有余，迎刃而解。这只是增添了她的神秘和魅力，而施然知道，她还是跟以前的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多了些华丽的附属品而已。
殷骆萧也知道，施然并没有变，他时常看着她站在窗边发呆，迎着风，然后伸出手理着自己耳边的发。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因为她从来也不说，只是偶尔也会露出很暖人的笑意，这让殷骆萧至少是觉得不必太担心她的。温柔坊因着施然的到来生意更加红火，但是施然见的人却不多，这是花娘的计策，这样便能增添颜四娘的神秘感，男人嘛，总是喜欢探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这一点，殷骆萧也是清楚地知道的，因为他也是这样的一个男人。从最初到现在，他对施然的感觉确是由最初的探求变成了后来的怜惜，然后变成了现在的着迷。没错，施然现在散发出来的美丽是让人迷恋的。少了一份天真，多了一份成熟，这温柔坊是可以让人成长的地方，他一天一天地见证了自己那个单纯的小美人的成长，这让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没错，是幸运的。
因为去过温柔坊的男人们总是把颜四娘传得很神奇，不似凡人，这人们几乎都不太信任有这样一个人。每年的风筝节，花娘都会应邀带着姑娘们到风筝节举办的地方助兴，而施然，自然也会在最后舞上一曲，这便让众人知道，颜四娘这个人是真实存在了。往往到了这个时候，温柔坊的客人便又会较之前而翻上一番。开心的不止是那些客人们，当然还有温柔坊的姑娘和花娘。
而施然却依旧闲，花娘不会让太多男人看到她的，花娘虽如她自己所说是个生意人，但是她却也知道自己是落花宫的人，落花宫的人是死都会效忠落花宫和宫主的。
虽然施然的性子有些变，但是她却待身边的人依旧如以前般亲热，从来都没有摆过花魁和宫主的架子，她知道，自己是永远都学不会如何做一位全职的落花宫宫主的。
“殷大哥，叶子又掉了。”施然站在窗边，看着树上的枯叶一片的凋落，在空中缠绵，旋转，飘落。
“小美人喜欢秋天？”一入秋，殷骆萧便时常看着施然会独自一人站在窗前，静静地望着窗外发呆。
施然没有回答他的话，却也没有否认。自己。只是记得这个季节而已。低下头，施然收回视线，转头看向了殷骆萧，“殷大哥觉得颜儿还是不开心吗？”
殷骆萧走到施然身边，近距离地感受着她的存在和她身上独一无二的味道，“小美人觉得自己开心吗？”
对于这样的回答，施然向来是不答的，她只是淡淡地笑着，然后将头转向一边。
“殷大哥应该回去了。”施然静静地出口，“离开这么久，怕是很多事都是不便的。”
“小美人要赶我走了？”殷骆萧挑了挑眉，也许她说得对，自己是该走了，可是。自己怎么放得下她呢？她看起来很柔弱，很谦和，但是，她同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