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她已经来到幽月教三年了。
想到这三年来的经历,殷离唇角的线条不由地缓缓收紧。
她从来不知道,她的身体里已经存在着多年的内力修为,与她的年龄成正比,而且这一年时间的学习,让她的武功突飞猛进,竟然远在流絮与夜筝之上,她俨然已经成为了一名武林高手。
原来,这具身体,每年都会被人悄悄喂下增进内力的丹药,所以,这也可以解释她一直没弄明白的事情。
为什么长跑下来,她竟然不会气喘吁吁;为什么她与玛雅相撞,她一点也不觉得疼痛,而玛雅反倒被她撞得倒地……
原来,一切都是她的内力在作怪。
那一股丹田之气,经过童长老的引导,她已经化为已用。
在习武的过程中,她才思敏捷,举一反三,别人需要十多二十年才能打下的根基,她因为早已经有了十多年的内力修为,学起武功来更是比别人容易了许多。
一年的学习,她更是将一切活学活用,在整个幽月教里,除了童长老,再无敌手。
连夜筝与流絮联手,也只是勉强能挡得住她。
对这个发现,殷离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那传说中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她竟然也成为了这样的人,只是,她学武功,不是为了一趁侠女的威名,而是为了自保以及复仇。
所以,她学得刻苦,学得认真。
终于,她可以号令整个幽月教,有资本与离国,与秦远正面相对了。
还有秦飞,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醉心于权势的男子,竟然会远走北域,回到那苦寒之地,过起封闭的生活,将一切朝堂争斗尽数弃之,再也没有和秦远斗个你死我活了。
这不是她预想中的场景,这个秦飞,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吗?
不过,这些她可不管,收拾了秦远,秦飞便是手到擒来,秦氏的江山,不会坐稳的。
苏暮不会白死,苏家的血不会白流,秦远,秦飞,他们终会自食恶果!
“圣女!”
看着殷离踏着轻巧的步子迈出幽冥洞,夜筝上前一步,将披风搭在了她的肩上,遮住那引人无退遐想的旖旎春-光。
流絮蹲下了身子,轻轻地为殷离穿上了鞋,整个过程中,他的目光始终低垂,如一冽寒冰冷冷地落在地板之上,冻结了一切的温暖,只余下阵阵寒流在心中激荡。
殷离没有答话,身形越过俩人,径直向前走去,夜筝与流絮对视一眼,眸中的亮光一闪而过,随即又覆上了一层死寂的颜色,如这灰硬的岩石一般,没有感情,也了无生气。
但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他们的心里曾经经历过了怎么样的煎熬与痛苦,才走到了今天。
回想起那段日子,苦涩盈满胸口,悲伤充斥心扉,痛到不能自已,痛到他们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成了行尸走肉……
原以为,这样的行为会触及到殷离,但没有,她对一切视而不见,她,根本未将他们放在心上。
她可以无心,但他们却不能无情。
爱,一旦种在心里了,又岂是如此轻易便可以抹去的?
“今晚……谁留下?”
一进入自己的房间后,殷离便抛下了雪貂,软软地坐在了床榻之上,两手抱胸,云淡风清地看着眼前两个各有千秋的男子,仿若她说出的话是再平常不过的语言,却丝毫不知这样的话语在俩人的心中激起了怎么样的一番波澜。
无可否认,流絮与夜筝是幽月教中出类拔萃的男子,得到无数教中女子的爱慕,就连依布,也醉心于夜筝。
但是,这两个男人却冷冷地拒绝了一切,仿佛这一生他们都可以无情无爱地度过,将青春奉献,将热情掩埋,这一切,只为了心底那一个不能触碰的名字……
“流絮留下吧,夜筝呆在外室,随时等候我的传唤……”
没等俩人开口,殷离便做出了决定,他轻轻地一挥手,夜筝便恭敬地退了下去,宽敞明亮的卧室中,只余下流絮与殷离俩人。
“上来吧……”
殷离褪去了披风,室内的温暖让她额头渗出了微微的汗液,她脱掉了鞋,向里挪了挪,背对着流絮而坐,一头乌发披散而下,如一匹上好的黑色丝绸,泛出油亮的光泽。
流絮的脚步微顿,心中却是一滞。
每一次这种情况,他都提醒过自己不要心动,不能心动,可是,那颗心仿佛再不是自己的了,那颗心只为眼前的女人而跳动。
虽然,他仍然用冷冽武装着自己,可那颗心早已经被融化殆尽,连最后的温暖也给了殷离,他,什么也不剩了……
那一次在“水狱”受尽了惩罚,他都没有埋怨过,也没有后悔过这个决定。
他心里担心着殷离,却不知道,她早已经平安地回到了教中。
只是,那个殷离再也不是他所认识的殷离了,她忘记了他们曾经有过的一切了……
那朝露宫里的一舞始终印在他的心上,那竹林中的相拥,那温暖仿若还停留在指间,为什么,当他再次醒过来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当他再见到她时,眼中绽放着怎么样的惊喜,可她冷冽的目光如冬日的冰水一般当头泼下,让他的心顿时跌到了谷底。
于是,他知道,她再也不是那个对他天真地笑着,依偎在他怀中的女人,她成了幽月教的圣女,他们的主人,他们不可碰触的存在!
褪下自己的外衫,流絮默默地上了床榻,就像以往的任何一次,动作丝毫不显生疏,放下床幔之后,盘腿坐在了殷离的身后。
看着那熟悉的背影,一股酸涩却浮上了心头,流絮的手掌已经渗出了微微的冷汗,他就着裤腿抹了几下,手掌直立,手心对着殷离的背部,缓缓地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