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瑾,龙盛皇朝慕容世家长公子。我的父亲,是当今权倾朝野的大宰相慕容鸿。打小,我就钦佩他,仰慕他,希望有朝一日,我可以成为像他那般顶天立地、文武双全的男子。
我一出生,身体便不好,每日必须服药延续生命。饶是如此,庞都城里最好的大夫也曾下过断言,说以我这副骨头架子,是绝对活不过二十岁的。
我有两个弟弟,慕容萧和慕容盛。萧萧是我一母所出的亲生弟弟,可怜他与我一样境况,打小就拖着一把病躯。
所以我七岁、萧萧一岁时,五岁的慕容盛在果园子里修理佣人,我们却只能静静地躺在床上。
我十二岁,萧萧六岁时,十岁的慕容盛已随父亲伴先帝至金龙岭狩猎,而我们依然只能在床上继续修养。
我不知道萧萧对这样的生活,有没有感到绝望。
反正我是愈来愈失意,愈来愈躁狂,于是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如何来宣泄我心里累积的郁气。
我开始折磨那些专门伺候我的奴婢。
我想尽各种各样变态的法门折磨她们。
我喜欢看她们哭哭啼啼的求饶,欣赏她们爬在我脚下哭嚷的各种丑状。
我喜欢看别人痛苦,总胜过自己痛苦。
我十四岁,萧萧八岁时,我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我用利刃,割去了慕容盛某部分非常重要的器官。
缘由无他,谁叫他带人上门来挑衅。
他骂我和萧萧是病秧子,是废人,是这个家的累赘。他说他才是慕容家的公子,而我们,充其量只是两只可怜的小虫,这辈子只会给慕容家面上抹黑。
我没出声,让他骂完、骂累,自己滚蛋,自始至终我没回应他一句话。
萧萧问我,为何没有生气。
我说萧萧,人,必须得学会忍耐,还得学会找适当时机,再予以反击!
那晚,我拉着萧萧去了他的房间,让慕容盛成为我们慕容家不折不扣的废人。
我望着倒在血泊里的慕容盛,望着闻声冲入门的父母与二娘,让他们脸上苍白的神色永远成为我心里铭记的经典。
我笑了。
我知道我很美。
所以我笑起来更美。
然后,萧萧也笑了。
没多久,父亲请来了名满天下的仙宗掌门玉机子,为我们兄弟二人治病。
玉机子直赞我们兄弟根骨好,定要传我们武艺。
老人家一番苦口婆心,还对父亲拍胸脯保证,说修习他仙宗的秘气法门后,定能让我们多活五年。
于是那年冬天,大雪弥漫,我和萧萧告别了父亲,带上一个老家奴、两个丫鬟动身去仙宗。
玉机子不要我们拜他为师,只说教我们武功,一是机缘,二也为还父亲一个人情。
我心想也是,就我和萧萧这副骨头架子,说不定学两年就伸腿翘辫子了,干嘛还要抹黑他们仙宗上千年来的基业呢?
玉机子说:以你们的身体,在神龙谷练武最为合适。那儿四季如春,是个练功的绝佳之地。
我对他说:你不想带我们去仙宗,不用找理由。
玉机子把我们安顿在神龙谷内,教我们修习仙宗入门基本心法。他老人家则神出鬼没,太半年才出现一次,见我们学的差不多,再教些新的。
就如此,一晃六年过去,离我大限之期也近了。
父亲似乎也想起,当年庞都第一名医的铁口直断。不知他是真想念我们,还是赶着想见我临死前最后一面。
他居然连连写了数封信,要我们即刻回去一趟。
原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遇见她,爱上她,让她成为我永生永世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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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初,我与萧萧动身前往庞都探望父母。
船随天河而下,乘风破浪。
我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天,日光是那么绚烂,风是那么轻软,河水是那么碧绿,浅浅荡漾,时起时伏。我心里渴望阳光,遂命仆妇搬了桌椅坐到甲板上。
萧萧坐在船首矮案上,铮铮抚琴。
我望着他,望着他垂首敛眉,白皙如玉的面庞,心里总有股说不出的悲伤。一抹哀愁、几许化不开的清冷,拢在他身上,久久未曾褪散。
萧萧长得极美,杏目流转,波光盈然,若是向你投上一撇目光,你便会迷醉在他释放的眸光中,酥软不能回神。所以我时常怀疑,萧萧是否错为男儿身,若是身为女子,那该是怎般风情万种。
我还记得。那天,我叫下人烫了一壶酒独品。
我举着酒杯,细听萧萧奏弹。
“铮!”琴弦蓦地一断。
萧萧霍然站起,抱起那具上等杉木琴,“碰”地丢入河水中。
我挑挑秀长的眉,仰首灌下一杯烈酒。
突然,随船的下人们莫名起了一阵骚动。
我抬眼望去,见李总管匆匆走来。身后跟着两个奴才,抬着一名浑身湿漉漉瞧不清面容的女子。
眼前女子的穿着,简直叫人大吃一惊。
大冬天,竟然穿一件无袖上衣,裹住她浑圆小巧的胸脯,极为夺人眼球。一条短的不能再短的粉色裙子,难掩春光,露出两截白皙柔嫩的大腿。这般惊世骇俗的装扮,我想,别说我没见着过,就连见多识广的李总管也是一脸惊奇状。
她阖着眼,一头****的长发黏黏地粘在面上,脸色微微泛青,嘴唇苍白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