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的沐清起身离开客栈,全当对面没人。见惯了他如此的池小姐忙跟了上去。
连着几日,沐清不分昼夜的在村里走蹿打探,可是就是没有池浅兮的音讯。许是因这原由,沐清对跟着他的小尾巴不觉生起了满腔烦躁,他忽然转身,躁气十足的说:“麻烦你别再跟着我了,无论你如何做我都不会娶你,我与你不会有任何牵扯!”
“沐公子,池浅哪里不好了,才入不得你眼了!”那位柳夫人介绍给沐清的池小姐池浅反问道。
说来也是巧了,这池小姐与池浅兮的姓名仅一字之差,一开始,沐清也有些诧异,只是沐清却没有多余的好感分予池浅。
“你好或是不好都与我无相干。”
眼看着沐清走了,这一池浅没再跟去。
大街上,低着头站立不动的池浅成了人来人往注目的对象。然而她早已习惯了旁人异样的目光,早已习惯了旁人将她当异类。
突的,池浅蹲下了身,纤细的双手环抱着自己,头埋膝间,那委屈的呜咽更是让人多望了她几眼。
没有人是钢铁铸成的,就算是钢铁经风吹雨打也有腐锈的时候。更何况池浅是长了心的血肉之躯。
人情冷暖她早已尝尽,若不是念及家中已是中旬的爹娘,她已了断红尘,长伴于古佛前了。
男子敬她而远之,女子示她为耻辱,旁人当她茶余笑料。她到底做错什么了?她的委屈又能向谁倾诉?
“姑娘?”
忽的,随着一声清朗,池浅顿时猛然抬头,哭得两眼朦胧的她只依稀看到是一只手拿着手帕贴近她。转瞬间,她便感觉到了丝帕的轻柔。
随着泪水被丝帕吸取,眼前逐渐清明了,池浅两腮不知为何的羞红了。
池浅仰头痴迷的沉醉在这位突降的天神的气宇轩昂里,他的唇眼带着友善的笑意。在池浅绝望的时候,这位天神似乎深深的撞入了池浅的心~,从未有过的心脏狂跳出现了,此刻的池浅正泛滥着少女的春心~这位天神似乎把她从悲伤里救赎了~
不知羞怯为何物的池浅居然面红耳赤了,她胆怯的从男子手中接过了那方丝帕,声小如蚊的说:“多谢公子。”
那男子只是一浅笑,忽的,又拿出一物,又道:“心情不好,吃点甜食。勿再一个人落泪,对眼睛不好~”
池浅微愣的接过,便只见他跨上了骏马,匆匆的离去了。
这个男子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却深深的在池浅心里烙了痕迹。
几日后,正是七月初七乞巧节,大街小巷顿时换了面貌,而这个情窦初开的夜晚,最热闹的自然是那月老庙了。
沐宅里,柳夫人与沐氏正商谈着。
连着几日,池浅不再纠缠着沐清,这倒是令柳夫人有些着急了。
柳夫人道:“眼看让他互深情愫是无希望了,这接下来该是如何是好?唉~”
“不如我们……”
沐氏似乎动了什么歪脑筋,她示意柳夫人附耳过来,二人低言着。也不知沐氏说了什么,愁眉苦脸的柳夫人竟也眉开眼笑的连连点头。
有了谋划的她们争分夺秒的实施着。
池府中,池浅的贴身丫鬟对着睹物思人的池浅问道:“小姐,今日是乞巧节,可要去月老庙求一只姻缘签?”
“姻缘签吗?。”池浅呢喃着。
从来她都不信这些,但此刻却有些想要知道她的姻缘里有无有他,那份忐忑与期盼是从未有过的。
抚摸着丝帕,池浅唯借此物寄以相思,女子的矜持已荡然无存,她春心荡漾的幻想着这丝帕曾吻过他的脸~
仔细将丝帕放于匣中,她道:“走吧,我们去月老庙。”
那丫鬟讶异的呆站住了,待到池浅略有不快的蹙眉瞧了她一眼,方才落荒的收敛神色,快步跟上池浅前往月老庙。
同到月老庙的还有池浅兮和沐帆,沐清与沐长春。
池浅兮和沐清皆是被身边人半哄半骗来的月老庙,也不知这一次沐清能否找到池浅兮?
庙中,人满为患,外有善男信女将心愿投于月老树,内里有信女求签测姻缘,池浅便是其中之一了。
池浅双手握住灵签筒,仰头双眸注视着柱上对联,心中默念道:
求美玉无瑕鸳鸯难成对,
唯真诚有意鸾凰总成双。
“人无完人,当真是写的贴切。”池浅笑语。
只瞧那童颜鹤发的月老一手红线,一手姻缘薄,正是因心中有所求,有所盼,池浅不禁生起了虔诚,她如同一旁的信女,跪于毡垫上,双目轻合,在心中将所求对月老倾诉着,手中灵签筒也开始摇动着,过不了一会,一只灵签便从灵签筒里蹦了出来。
耳闻签落地声,池浅顿停了摇晃,她睁眼看着地上的签,纤手将竹签捡起,翻到签的正面,看签上写着:九十四签。
池浅不知这是上签还是下签,只好拿去一旁叫庙里人解签。
池浅坐下,将竹签递给了解签人。那解签老人接过池浅的签,翻出了对应的签文,瞧了一瞧,对池浅说道:“签是下签,姻缘虽好,但福薄。”
“下签?既然好,为何是下签?”池浅不解,解签老人不语,只将签纸给了池浅,池浅拿着签文,瞧了起来。
签文是一首诗,池浅轻声将诗念出:“一面之缘暗生情,思君盼与君相见。几多忧愁几时休,情深缘浅命太薄。”
“情深缘浅命太薄?师父,这命太薄,所指何人?”
前两句诗文池浅知道所指的正是她近日所思之人。可后两句……难道是因为她克夫?
“所指求签人。是良缘,亦是下签,姑娘无福消受此良缘,老朽劝姑娘当断则断。”那解签老人劝说道。
池浅却固执了,“月老牵的红线,岂是想断便能断的。”
说罢,她便起身离开了,不知为何,求了此签,池浅反倒心安了,她担心的是她克夫,至于她,就算是命薄缘悭,只要他能记住有她这个人,也就足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