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直致力于帮我找个替身吗？可见，你没有下到功夫。”青烟猛的抬起头，清冷的双眸直直的看进他始终看不透的黑瞳，锐利如刀。“而且，你真的不知道在这个城市里，出现了一个真正的贺青烟吗？”
挑眉，贺峰的脸庞上晕起模糊的笑容。“真正的贺青烟？！我以为，她此时就在我面前。”
“我也这么认为。”青烟垂下眼睑，继续手中的工作。“可惜，似乎有人不这么认为。”比如，那个女人。奇怪的是，到现在都猜不到她的目的……
贺峰的眼皮微微跳动了下，低头，查看着各地报来的文件。
寂静。书房内，除了偶尔纸张翻动的声音之外，一片沉寂。
黑色的纱帘外面，阳光明媚，展现着初冬时节温暖的假象。光线，洋洋洒洒的，晕染了大半个房间。穿透黑色的光，带着朦胧的希翼，投在青烟银色的面具上，折射出淡淡的光晕，遮蔽了她眼底的色彩，空洞的，看不清楚。
光害，并不只是在晚上才会出现。
司尚焕停在玻璃门外，看着屋内的一切，看着那身白衣在黑色的世界里格格不入，深邃的眼神中流动着淡淡的心疼。那夜，在他胸口甜睡的人，纤细的像是可以折断的腰肢，合该是被人呵护的……
“怎么不进去？”
温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有香气袭人。司尚焕回头，对上一双明媚笑眼。
黑色的高领毛衣，大红色的民族裙，勾勒出专属于女性的柔美曲线。再加上微卷的长发，灿烂的笑颜，若有似无的香味……标准的美女！
“司总裁，我是周嫣。幸会！”周嫣走到他面前，伸出手，笑颜如花。
“幸会。”司尚焕伸手，与之相握。“你，不像是龙帮的人。”
浅笑，周嫣因笑意而微眯起的眼眸中，有精光闪过。“为什么？”
“龙帮的女人，都不像女人。而你，不一样！”司尚焕耸耸肩，推开门，转动轮椅向屋内走去，似乎对她的答案并不在意。
周嫣弯起的嘴唇，敛了敛，如水凝眸中荡漾着烟波无数。“我是青烟的心理医生。”跟在他身后走进书房，关上门。
转动轮椅的手臂，有瞬间的停顿。司尚焕径直来到青烟的桌前，看着她冰冷的面具。“我去见过她了。”
青烟拿着文件的手，微微用力，然后，将文件扔在桌上，上面有明显的褶皱，如同她的心。“结果？”
“她只要求能够见念青。”司尚焕淡淡的说，“我，没有拒绝。”
青烟突然觉得胸口闷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挤压着，沉重的几乎无法呼吸。清冷的双眸冷冷的，凝结成冰。“我明白了。”
“你不明白！”司尚焕用双手支撑着，从轮椅上站起来，“她记得我们过去的一切，包括我们曾经的亲密，可是，你不记得。”
靠在椅子里，仰头看着那双在梦中出现过许多次的眼眸，青烟笑了。冰冷的笑魇，带着决然的气息，冻僵了冬日暖阳。“我从来没有说过，我记得，也从来没有说过，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女人！”
眯起眼，司尚焕深邃的眼眸中有暗潮涌动。“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没有！”轻扬下颚，她说的坚决。紧绷的下巴和微颤的薄唇，在一片朦胧的光晕中，透着绝然。
“青烟！”周嫣低声喊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看向一旁始终没有出声的贺峰，“贺峰——”
砰——
支撑着身体的双手，猛然松开，司尚焕重重的落在轮椅上。“我通知乔治来帮忙整理东西，一会，我们就离开。”刚硬的脸上，平静无波，低垂的眼睑拒绝了外界的窥视，然后，他移动轮椅，离开。
修饰的十分漂亮的眉形，皱的看不出样子，周嫣向前走了几步，靠近青烟。“青烟，你，就这样让他离开？”这两个人前几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变成这样？！眼角的余光扫向一旁“稳坐钓鱼台”的贺峰，心底莫名的发慌。“贺峰，你为什么不劝劝青烟呢？”
将手中最后一份报告处理完，贺峰伸展双臂，活动着僵硬的骨骼。“劝？怎么劝？我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说着，他起身，走到一旁的小吧台，给自己冲了杯茶。“我伟大的龙头，你能告诉我吗？”
眼睛，生涩而僵硬，青烟慢慢的垂下头，重新拿起刚才看了一半的那份文件，伸手，慢慢的抚平上面的褶皱。一边，一边，像是在擦拭最珍贵的东西。
“青烟……”叹息声，轻轻的，从周嫣的口中溢出，带着惆怅和怜惜。抬手，拿走她手中的文件，放在一边，然后握住她冰凉的手。“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
“昙花之所以美丽，是因为看到的人少之又少，于是在虚无缥缈的幻想中，它成为绝色。但是，孤独。如同人的心。绽放在熙攘的人群，或者寂寥的午夜，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你用什么牌子的香水？”青烟突然打断她的话，抬眼看向她精致的脸庞。
眨眨眼，周嫣莫名的看着她幽深的双眸，“呃，Bvlgari，别的，我用不习惯。”
“这里，有香奈儿№5的味道。”青烟低低的说，幽深的眼眸微眯着，有寒光涌动。
再次眨眨眼，周嫣转头看向端着茶，一脸平静的贺峰看去，用口形对他说：她，不会是受刺激了吧？！
然而，贺峰微笑着，冲着她举杯。
这两个人，都不正常！周嫣懊恼的瞪了他一眼，感觉握在手里的纤指微微的颤抖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