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方敬贤咳嗽一声。
“既然如此,万老板,周昌就拜托您来照顾了,这也算是他的福气!”
中年男子点头。“谈不上什么福气,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那就太好了!万老板!你看我这……”方敬贤自知自己再不说就没有说的机会了。
中年男子斜视着方敬贤。
“唉,官场黑暗呐!我方敬贤空有有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却一直受那些贪官污吏欺压,至今都不让我考中,这真是人生最大的不幸!”
“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想要以身报国,做个清官,为一方百姓谋求利益,可惜啊!看着官场之中奸臣当道,侫妄之徒把持朝政,为祸朝纲,使得百姓怨声载道,我却无能为力,令我痛心不已!”
“我方敬贤若是能够有一个机会,进入官场的话,我必定能中兴王朝,清除一切贪官污吏。”
“……”
方敬贤在一旁大肆渲染自己的梦想,完全把他说成了一个圣人一般的存在,忧国忧民。
“方先生,你想入仕,这是好事。但是当今朝野刚刚经过一次大清洗,扫除了一切贪官污吏,所以这件事还是不劳烦你了,你还是好好的,安心做好慈幼局的工作就好,不论如何,慈幼局也是官府的工作,你也算得上是一个官者啊!”中年男子笑着说道。
“万老板,我只是想为朝廷之中注入一道清流而已,为何你……”方敬贤急了,他此生的转机很有可能只有这一次,他必须要牢牢把握住。
“清流?哼!”中年男子收起笑容,冷哼一声,一股威严显现,使得方敬贤脸色苍白。白晓和周昌也是小脸煞白,身体颤抖。
中年男子的意思很明显,你入仕官场,无作为我就庆幸了,你还想注入一道清流,你有那个资格吗?
“方先生,做人要安分守己才好,攀枝附叶,不是正途。”中年男子浑身威严缓缓消散。
“明白,明白!”他方敬贤岂能不明白,人家非不帮你,你有什么办法?关键人家还是你惹不起的人。
“竟然如此,方先生,我就带着周昌回去了!”
“好!好!好!”
“等会!”周昌嚷道。
“又怎么了?”中年男子问道。
“我要和白晓结拜!”
结拜?中年男子看着白晓。若是周昌能与白晓结拜,将来或许会有天大的好处,但也会有天大的危险,这要怎么抉择?
“恩!我同意了!”他是商人,自是明白富贵险中求这个道理,白晓决计不会忘记周昌这个朋友,但若是他们俩能结拜为兄弟,双方之间的感情更会是再进一步的。
“白晓!”
周昌首先跪下,白晓也随着他一起。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我周昌(白晓),今日结为异性兄弟,从今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中年男子看着两个小孩幼稚但却有些庄严的仪式,心里却不知是喜是忧。
周昌和白晓双双起身。
“怎样,还有什么愿望吗?”中年男子问道。
周昌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周昌。你以后就改姓万,是我的儿子!”
周昌起先还是一犹豫,但还是答应了。
“儿子,走吧!”中年男子直接改了口。
“白晓……”周昌看着白晓,却不知该说什么!
“我是你大哥,我到时候会去找你的!”白晓说道。他也是真心为周昌高兴,认了一个这么好的爹。
……
周昌终归是走了的,白晓回到了房间,现在他的房间里就只有他一人了,或许下次他再见到周昌时,他应该叫他万昌了吧!
周昌也走了,那我呢?会像方先生说的那样以后去做工吗?可我的愿望,不是这个啊!读书,功名,不就是我的愿望吗?难道真的百无一用是书生?
白晓如此想着,而后,他拿起床头的几本线装书去了学堂。
方敬贤在中年男子和周昌走了以后,独自去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了酒壶,自饮自酌了起来。
“哈哈哈,我不就是想考个功名么?怎么就是没有人帮我?我寒窗苦读这么多年,至今未娶,不就是想专心读书,金榜题名吗?我就这么点愿望,我招谁惹谁了?”方敬贤将桌上的书都扫落在了地上。
他十分不甘,今日那万老板如此好的机会,只要他肯说上一两句,自己当官这事绝对是没有问题的,可就是不答应。
这种到嘴边的肉还飞了的感觉太让人心里捉急了啊!
“小小慈幼局岂能容纳的下我?我一定要找机会,往上爬,哪怕头破血流,我也要爬!”
“明年春天还有一次大考,我必须要中!”
方敬贤下定决心,他要去京城赶考,但在这之前,他要去进行一系列的打点。至于这钱财……
方敬贤看了一眼他房中的一个盒子里,那是从全城募捐而来的银两,是这些孤儿的日常费用。
方敬贤咬了咬牙,只能这么办了。
……
当晚,慈幼局突发大火,火焰迅速波及了整个慈幼局,连慈幼局中的那颗大枫树也烧了起来。
“起床啊!走水了!”有孩子大声吼叫,连嗓子都破音了。
白晓在睡梦中猛地惊醒,走水了?
他看见门外明晃晃的黄色,便知是真的走水了,鞋也顾不上穿,连忙打开门,冲了出去。
外面已经有几个孩子捂着口鼻,咳嗽着,在向外面冲出去了。
白晓连忙汇入人流之中,一同离去。
到了外面,红黄的火焰映照了天空,将黑暗驱散开来。
这时才有一个个的住在慈幼局周围的人跑了过来提着水桶,一茬一茬的往慈幼局内倒着水。
方敬贤凌乱着衣物,在慈幼局门口呆呆的傻站着。
一人跑过来,一把拉着方敬贤的手。急切的道:“方先生,快一起来救火啊!”
方敬贤这才哦哦的应道。
慈幼局里的孩子都在外面站着,看着大火吞噬了慈幼局,几个孩子在那哭泣着,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害怕了。
虽然一直在救火泼水,但是这场大火一直都在燃烧着,直至将整个慈幼局烧成了灰烬,只剩下了一些残垣断瓦。还有院中的一株大枫树,但也已经焦黑了。
“看看孩子们,都有没有事!”有人叫道。
男孩子也都还好,只是十分惊恐而已。
几个女孩子在那哭哭啼啼的,一直不停。
“香香…香…香,呜呜~在里面,一…一直都没有出来!”一个女孩啜泣的道。
方敬贤听得这话,顿觉天昏地暗,蹬蹬往后退了两步。
“快找找,假如这孩子再别处呢!千万别在里面啊!”
人们一窝蜂的冲进了废墟之中,用粗一点的棍子挑开一个个的砖瓦,寻找有没有尸骨。
良久以后,人们一无所获,但依旧在搜寻这。
方敬贤这才略微安心,但现在问题来了,那女孩去了那里呢?
“找到了,找到了!”一人在废墟中颤抖着声音大喊!
这个名叫香香的女孩竟然在枫树那里,显然是想爬上枫树躲过大火,却不知如何的掉了下来,最终被大火焚烧致死。
只留下一副漆黑的尸骨。
方敬贤双脚一软,几乎要瘫坐在地上了!
有人见方敬贤情况不对,连忙一把扶住了方敬贤,十分痛惜的道:“方先生,这不是你的错!”那人一位方敬贤是在为自己没有阻止这场大火而自责呢!
方敬贤痛苦的闭上了双眼,这场大火就是他放的,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将这所有的房屋全部都烧毁,所以这样一来,他拿走慈幼局里所有的钱物,也就没人能发现得了的了。
但是现在,却有一个女孩死在了这场他放下的大火之中,他心里的恐惧和自责让他不知所措了。
“方先生,这场火好像不寻常啊!”这时一位两鬓斑白,但精神头却依旧很好的男子走了过来。
方敬贤连忙施礼。“城主大人!”
“这场大火,应该是人为的吧!”城主忧心忡忡的,猜测道。
但这让方敬贤内心却是忐忑了,难道他会查出这是我放下的火吗?
“此火来势凶猛,且关键是不知何事发起,在人们熟睡之时,谁能知道!至于认为嘛…也不是不可能的!但是毫无道理啊!”方敬贤发挥急智,搪塞说道。
“唉,慈幼局大火这事肯定又很麻烦了!应该是自然而起的吧,比如蜡烛倒了之类的,要是人为,我不知又该怎么抓到那人了。”城主道。
方敬贤把心一横,摒除一切自责和愧疚道:“城主大人,我想进京赶考,原有慈幼局事物缠身,不能实行。但如今慈幼局这样了,我也就没心思再去管理新的慈幼局,所以我想去参加一次大考。也算是了了我的心愿。”
城主思忖了一会,道:“这样也好,这次大火事件,想必你心底也不好受,出去看看,转转,然后考试,一旦能考中,你就是当朝文官了。”城主可不会认为这场大火会是方敬贤这人放的,在他心目中的方敬贤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小人,放火这种事,全城上下谁都可能做得出来,唯有他做不出来。
况且,一旦放了火,对慈幼局产生了破坏,他有无可避免的责任,再一调查,就能发现是他了,他怎么敢呢?
城主这么想,反倒让方敬贤逃脱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