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醒来,只是眯着眼睛,偷偷地看着凌哥哥。
他在宫女们的伺候下,皇袍已经穿好,正要迈开步子去上朝,又折回来温柔地看着我,轻摸着我的脸,好一会,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他刚迈出门槛,我就骨碌碌地爬了起来,洗漱完毕,随便吃了点东西,叫来小倩,收拾收拾出宫。可是,派人到处去找,就是找不着小倩那鬼丫头的身影,为了不耽搁出宫的计划,只好待上丫鬟月季了。
出门,金银是必不可少的,这点常识我是很懂的。
翻箱倒柜,把所有的积蓄都带上了。月季吃力地背着那鼓鼓的包袱,慢慢地跟在我身后,不一会,就落了好大一截,本小姐只好忍着不耐烦,等着她。她嘟囔着说:“小姐,你带上这么多金银珠宝,很危险,而且也很重哎!”
死丫头,想让本小姐帮你拿,就直说嘛?何必那样的绕山绕水呢?我摆出迷人的微笑看着她,说:“要不要本小姐帮你拿呀?”
她高兴地叫着:“好呀,好呀!”
我恶作剧地敲着她的头,笑着跑到前边去了。她只能屁颠屁颠地跟上来。
哇,那红红的一串串冰糖葫芦好诱人啊!月季跑过去,买了好几串拿在手里,吃完一串就递给我一串,很会讨主人欢心。
哇,那人嘴里会喷出熊熊大火,那人能胸口碎大石,那人能把锋利的匕首给吞下去,那人的头真硬啊,十多块砖头都碎了,他一点事都没有。还有那人,一动不动地站着给别人随便拳打脚踢,都没事。
我一个劲哇哇哇地叫个不停,还连连拍手。月季站在我身边,帮我挡着挤过来的人。一边吃糖葫芦,一边看表演,真是莫大的享受啊!
一阵铜锣响起,一个老汉粗声地向着人群说:“各位乡亲父老,出来混口饭实属不容,有钱的掏钱,没钱的鼓下掌,捧个场。”
话刚说完,一个小孩捧着铜盘,轮流地转了过来,只听到铜钱打在盘中的哗哗声,以及响如雷鸣的鼓掌声。当那个小孩转到我们面前时,我笑着递给他一串冰糖葫芦,还从包袱中拿了一锭金子丢进去。我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围观的人都眼红地瞅着我们。那些在表演着的人都停了下来,跪在地上,对我们左感激右感激。月季看着我出手大方,也被吓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帮助别人,快乐自己!他们的感激,弄得我不好意思,只好拽着愣住的月季闪人。
“小姐,看那种表演,只需要扔一个铜板就可以啦,他们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你何必当着那么多人,出手如此大方呢?”月季没完没了的在我耳边说着刚才的事。
我对她除了笑一笑,还是报以一笑。
路过一个摆摊算命的,紧闭着眼睛,手中握着一支毛笔,摸索着写着字。垂下来一幅布条,上面篆体书写着“神机妙算”四个大字。我看着可怜,眼睛瞎了,还得出来挣吃穿,心生怜悯,不顾月季的阻拦,放了一锭金子在他的手边,摇摇头,正要走,他开口说道:“姑娘,今日定会遇到心上人!”
“先生,那你就要算错了,我还没有喜欢的人,何来心上人一说?”我站定,好奇地问。
他很自信地笑了笑,说:“我从来没有算错过,信不信由小姐。”
对他的话,我只能嗤之以鼻,我没有心上人,又怎么会遇到心上人呢?看来,他根本配不上那四个字“神机妙算”,他只是个出来混一口饭吃吃的普通百姓罢了。
就连,身旁的月季也对他那句话报以不屑的笑,“先生,您真会胡说八道,我家小姐哪来的心上人呢?就算有,也不会在街上遇到,那也得在皇宫里才对!”
我瞪了月季一眼,多嘴的丫头,我们可是逃出宫来的,怎么可以满大街地说呢。
她突然明白,领悟地闭了嘴。
“先生,有些话是不可以乱说的,要不然怕是就不‘神机妙算’了。”我对他说完这句话,拉着月季就走了。
前边不远处,有一个衣衫褴褛,身体娇小瘦弱的清秀少女蓬头垢面地跪在地上,眼泪涟涟地对过往的行人磕头,嘴中喃喃道:“求各位好心人帮帮忙!”
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促使我迈开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她走去。月季心领神会地跟着我走向她。她的前边地上放着一个小木板,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四个勉强能辨认出来的字“卖身葬父”。身旁不远,草席上躺着一块破布盖着的尸体,有微微的臭味,想来应该死了几天了,家道破落,没有钱下葬。
过往的行人如此之多,竟没有人驻足,纷纷掩着鼻子嘴巴,走了。
月季扯扯我的衣袖,小声地对我说:“小姐,咱们要不要帮帮她?”
“当然要了,你看,她和咱们一般大,多可怜啊!”
当我正要开口对询问她一些事时,一个穿着华丽的中年肥爷,色迷迷地对她左看看右瞧瞧,不住的咂舌:“好标致的姑娘啊!”
他暴躁地拽起跪着的那个女孩,忽视她的卖身葬父,直接对她说:“走,爷带你回去,给爷做小妾,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女孩拼命挣扎着哭喊道:“大爷,你先把我亡父葬了吧!”
肥爷不好脾气地说:“死都死了,还管他做什么?也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就要拽着她走,女孩用挣脱的一只手狠狠地甩了他一耳光,厌恶地瞪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小女只卖身葬父!”
肥爷也被她那股突来的凶悍劲吓住了,怔愣了半天才开口:“真不知好歹!”说完就要打她。
刚刚那一幕,那女孩让我心生佩服,见肥爷的拳头就要打到女孩瘦削的身上时,我向月季使了个眼色,我们俩心照不宣地上去帮忙。月季大喊着冲过去,紧紧地抱住肥爷的腰,“小姐,踢他!”
我挽起衣袖,握紧拳头,朝着他身上拳打脚踢。到我累了时候,他也汗水哗哗地流,捂着肚子一瘸一拐地跑了。月季朝着他的背影吐了一口唾沫,“真是笑死人了,这么个大老爷们,竟然经不起几下。”很是不屑。
我竟朝他扮鬼脸,对着他的背影大喊:“让你欺负民女,本姑娘见你一次揍你一次,见两次就揍两次,哼!”第一次打架,真是过瘾啊!
正当我们反身找寻女孩的身影时,就看到她被两个穿着土蓝粗布衣服的人架着走远了,嘴巴还是堵住的,无法呼喊救命。
我们使出吃奶的力气追着他们,终于给追上了。原来,他们不是两个人,带头的是一个穿的好一点的花花公子。“放了她!”我对他们喊道。
他们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我们。那位花花公子笑意更浓了。“哟,来了一个更漂亮的!”一边说着,一边叫他的下人捉住我们。
他想要伸手调戏我,被我狠狠咬了一下,幸灾乐祸地瞪着他。他挥手叫押着我的人放开我,笑着说:“脾气够辣,本公子喜欢!”
我厌恶地看他一眼,拿出两锭金子,按在他的怀里,从他贪婪看着金子的眼睛中,我知道,美人与金银,他更爱钱财。
“公子,这足够你刚才买下这位姑娘的钱了吧?”
他紧握着那两锭金子,笑笑眯眯地说:“够了,够了。”他收好金子,看一眼我,挥手带着那两个手下走了。
女孩跪在地上哭着对我们说:“谢谢姑娘,救了杏儿。杏儿从此就是姑娘的人了,做牛做马都愿意!”
我扶起她,看着她清秀的小模样,笑着说:“好好安葬你的父亲,然后,好好地生活。我是不能带着你的,我有我的苦衷,你明白吗?”她一个劲地流着泪,真没见过如此能哭的人。
月季拿了几锭金子塞到她的手里,拥抱了她一下,悄悄转身摸着眼泪。我拉着月季朝前走去,她感激地给我们磕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