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龙煜辰早早就出门了,他这次是悄悄地出去的,连兰姨都没有去惊动,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昨晚想了一夜,决定去找韩珍珍,让她尽快离开这个城市。
当他开车来到她家楼下时,他看到一个喝的烂醉的倩影,身边还有一个陌生男人扶着她,嘴里还喊着:”我要喝酒,快给我拿酒--”
那陌生男子不怀好意地淫笑道:”咱们上楼去喝个痛快,宝贝,你住在几楼啊?”他一边搂着她,一边在身上四处游走。
龙煜辰上前一步,从那个陌生男子手中一把拽过韩珍珍,冷冷说道:”瞧你喝成这付鬼样子,还跟一些不三不四男人混一块,你像什么样子?”
韩珍珍眯着眼睛,抬头看了龙煜辰一下,笑眯眯地说道:”我不要你管,我高兴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你无权管我--”
那陌生男子吼道:”对呀,你谁呀!你算哪根葱啊?混一边去……”
话还未说完,龙煜辰一拳将他打得吐血了,怒吼道:”滚,还不快滚!”
那男子捂着被打肿的右半边脸,连气都不敢喘一下,夹着尾巴,跌跌撞撞逃走了。
“哎呀!怎么快就走了,”韩珍珍使劲捶打着龙煜辰的胸膛,生气地说,”你干嘛把我的新男友给吓走了,你又想做什么?我都不来烦你了,你还来做什么?”
“跟我走!”他一把拉着她的手腕,往楼上走去,韩珍珍在后头大叫道:”你想做什么?你放开我,你不是一直很关心你的小雪宝贝?怎么还有时间来看我,是不是她不要你了,就来找我了,你好像已经忘了你还有一个妹妹。”
“你还有脸说。”龙煜辰从她包里拿出钥匙,开了门之后,一个劲带着她直往浴室冲去,拿起淋浴喷头,把她头往浴缸里按下去,一股冰冷的冷水直往她头上冲下去,淋得她大叫起来,”好冷,不要冲了,我快冷死了!”
见她清醒过来,他放下手中的淋浴喷头,拿起一块干毛巾,盖在她头上,”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我跟你说过多少回,叫你不要再去那地方了,为什么你就是不听我的话呢?”
韩珍珍一边擦着自己的头发,一边从衣柜中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哼,要不是我出卖了自己的身体,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吗?无论我再怎么掩盖,也不会忘记自己的过去,你还记得我们的妈妈吗?她为了养活我们,不得不靠出卖自己的尊严来供你读书。她为了能给我们一个很好的环境,把我送到了孤儿院,把你送到了美国去念书,就是希望你能出人头地,好好的大干一番,”她顿了一下,呵呵笑道:”世界真的很渺小,没想到你遇上了真的龙煜辰,最后你还是取代他的地位,他的身份,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女人--我听小雪的妈妈说过,她爸爸在世的时候和龙家定了一门娃娃亲。”
“够了没有,你闹够了没有,”龙煜辰厉声喝道,”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你无非是说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小雪最近又怎么了?你不是最会撒谎吗?她还是不相信你?呵呵,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永远都改不了的倔强,就算她失忆了,还是这个样子,”韩珍珍笑了笑,”你那么聪明,连一个失忆的女人都驯服不了,真是笑话。”
她换好衣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从桌上香烟盒里抽出一根细细地香烟,她拿起打火机点着了,仰着头轻轻吐了一口烟圈,咯咯笑道:”你现在什么都有了,金钱地位,连小雪都是你的了,你把她折磨的快疯了,你以为她会乖乖留在你身边吗?”
她又吐了一口烟雾,淡淡一笑道:”她本来就不属于你,是你用了卑鄙的手段得到她的,她虽然失忆了,可她总会有想起那一天的事,哥,我劝你还是放弃她吧!咱们一起离开这个城市好不好?”
“不可能,我还差一步,”龙煜辰冷冷回道,”说什么我也不会放弃,她不是任何人的,她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你清醒一点好不好?”韩珍珍怒吼一声,她掐灭了手中那根烟,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掏出一叠资料,”这是从安以臣那里得到的资料,好像是唐小雪让他保管的,我是在他办公室里发现的,就是趁着他与你吵架那一会儿,我偷拿走了,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龙煜辰拿起桌上一叠资料,随意翻阅了几页,他认得上面的字迹,是唐小雪的字迹,原来她一直在偷偷查找三十多年前的那件事情,他紧紧捏着手中那一叠资料,狠狠将它们丢在地上,嘴里喃喃念道:”不可能,她不会这么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是一个死脑筋的人,一根经到底的人,认理不认人,她想做的事情,没人能够阻拦得了她,”韩珍珍捡起那一叠资料,笑得很诡异,”你那样对她,真以为她会爱上你吗?我可以告诉你答案--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她看着他脸上毫无表情的神态,呵呵笑道:”她不会爱上一个让她生不如死的人,你还是放弃她,要得到的你都得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世界上女人多着是,为什么你偏偏不愿放弃她呢?”她拉着龙煜辰的手腕,替他擦掉了脸上的冷水,”你不要那么固执好不好?现在整个龙氏都是你的了,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你要多少女人,我会给你找比她很漂亮很温柔的女人,到时候她们就会想哈巴狗一样围着你转,为什么你偏偏看上了她?”
“你这算是安慰我的话?”龙煜辰甩开她的手,冷漠地笑道,”就算全天下美女们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放弃她,我不会还她自由,她这一辈子都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其实你心里很明白,比谁都明白,只是你不愿意承认而已,你以前是恨她和安以臣走得近,把你忘得一干二净,所以你硬是拆散了他们两个,趁她悲痛欲绝时,你***了她,让她一辈子记住你,”她顿了一下,又点燃一支香烟,春风得意地大笑道,”可你还是不甘心,一次次让她回忆那段屈辱的夜晚,我认识她那么多年,她虽然什么都不说,可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已经到了绝望的地步了。”
她又吐了一口烟雾,双指夹着那支烟,不笑道:”失忆后,她不记得所有的事情,可她偏偏想起了她的晓峰哥哥,呵呵,老天爷真会折磨人,你又心软了,于是你就哄骗她,给她编了一个又一个的故事,我是你妹妹,会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事?”
“哥,我的好哥哥,你不会忘了自己是谁吧!你还真把自己当成龙煜辰了,他已经死了好多年了,你取代了他的一切,从你回来那一天,注定是她噩梦的开始,”她又掐灭了手中还未抽完的半支烟,了然一笑,”怪只怪她自己运气不好,都什么年代了还玩什么娃娃亲,真是愚蠢极了!”
“我听你的话,一直照顾着你的小雪宝贝,跟她念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为了她,我放弃了最爱的学业。妈妈把送到孤儿院之后,不久之后有一对年轻夫妇想收养我,可我运气很不好,院长将我的资料与另一个孩子换错了,害得我只能继续待在孤儿院里……”
“珍珍,你还是离开这个城市吧!去过你自己的生活,”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这里有一笔钱,你拿去吧!”
“四十万?你不是给过我一笔钱了吗?”韩珍珍接过那张支票,不屑一顾朝茶几上一扔,”你就是想赶我走,你不走,我也不走,要走一起走。我答应过妈妈,要好好照顾你,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你了,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了。”
“这些钱是她给你的,这些是她所有的积蓄,她让我转告你,要善待自己,别在去那个地方了。”
“小雪,她不是很生我气的吗?怎么还给我这么一大笔钱,她是不是疯了,”韩珍珍又从茶几上拿起那张支票,冷冷笑道:”她是不是脑子烧糊涂了,老是装出一付可怜巴巴的样子,一想起来我就一肚子火,你拿回去还给她,我不需要她的可怜。”
“珍珍,你想过以后的日子吗?”他忽然脱口问道。
“为了报复他们,我们做了太多的坏事,害了很多人,你说我们会不会下地狱?”韩珍珍叹了一声说道,”如果有地狱的话,我希望是十八层地狱,因为那样我就可以永远不用再做人了。”
这一天龙煜辰与韩珍珍谈了很多,但谁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到底有多少真话,多少假话,不管是不是玩笑,从那一天晚上开始,韩珍珍就紧张得好像一根拉紧的琴弦,时刻处于断裂的边缘。
龙煜辰道跟往常一样去上班,有时间就会去别墅看看唐小雪,一张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
可是韩珍珍知道,龙煜辰在害怕,一种古怪的害怕,这种害怕不是表现在脸上,不能诉诸语言,甚至无法宣泄,而是刻在了他的骨血里,与他严丝合缝,如影随形。
她知道,他很少有这种害怕的感觉,那是他从所未有的感觉,在十八年前,她亲眼看到他哭过,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害怕了,他将自己锻炼成一个冷血无情的人,他刻意隐藏自己的心事,就算妈妈死的时候,他未曾落过一次眼泪,艰辛的生活教会他很多活下去的理由,可他却迷失在仇恨中。
她突然又想到自己在”红颜倾城”度过的那段痛苦万分的日子 ,她自我冷笑一下,不管外面发生什么事情,甚至是世界大战再次爆发。”红颜倾城”到是如往昔一样声色糜烂,不管是生死离别,婚丧嫁娶,那都是外面的事,任凭外面的世界如何改变,这里依旧是歌舞升平。
她也知道龙煜辰根本不是什么绅士,更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似乎永远生活在道德规则之外,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从不遮掩晦意。当他第一次看到唐小雪的时候,就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是现在……
这几日韩珍珍的工作态度似乎总是心不在焉,平日里都喜欢教训别人,或者大发脾气……可她忽然之间好像有很大的变化,还经常出错,还差点将一份合同搞错了,幸亏昭君即时发现了,要不然就出大事了。
“珍姐,你最近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觉得心烦?要不你请几天假?”昭君很关心的说道。
“没事,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韩珍珍摇了摇头,无精打采地说。
“对了,艾伦去哪里了?他最近好像特别的忙,在做些什么事情?”她接着又问道,她发现这几天艾伦老是向她请假,而且一请就是两三天,”是不是忙着与佳人约会?”
“我也不知道……他最近好像坠入了爱河之中,谁知道他在忙些什么事?老是神神秘秘的,好像在给谁办事情?反正我问他……”
韩珍珍忽然打断了她的话,大惊一声道:”谁动了我的抽屉?”她急忙四处寻找那个蓝色的首饰盒,她将所有的抽屉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昭君,谁进来过?”
她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奚湘儿来过,她拿了一份名单就走了,接着就是人事部的小琴来过,送一份资料的,还有就是……”
“好了好了,”韩珍珍再次打断了她的话,挥了挥手,”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她揉着自己的额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如果被人揭露出所有的事,不但使自己陷入困境,还有包括自己的亲哥哥,现在她怎么能冷静下来,此时她的手机响了,吓得她一大跳,她一看手机显示的号码竟然是奚湘儿,她毫不犹豫接起电话,装出一付很冷静的态度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找你当然是想送你一件礼物,算起来你也帮过我不少忙,我得好好谢谢你!”奚湘儿在电话那头笑嘻嘻地说。
“很抱歉我没空,你还是去找别人吧!”韩珍珍一口回绝道。
“Jenny,你这么快就忘了,这可是你在'红颜倾城'工作的英文名,要是让全公司的人知道了你在那种地方待过,你想想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奚湘儿呵呵笑道,很显然她现在是占了上风,而且她一直想找机会好好羞辱她一番。
“你想做什么?”韩珍珍放低声音问道。
“我只想找你好好谈谈,你这人到底有多少真话和多少假话,平日里装的像模像样,到了晚上却是妖娆美艳的毒蛇,”奚湘儿又呵呵笑道,”是你将小雪推下楼去的,对不对?”最后一句话,她故意提高了嗓音,狠狠地说着。
“你--”韩珍珍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脸色一阵苍白,”你--胡说八道--”
“你现在一定很紧张吧!”奚湘儿在电话那头笑得很开心,”你的假面具快要被人拆穿了。”
韩珍珍向后一转身,就看到奚湘儿站在对面那幢楼的窗口,她眼睛一眨不眨正看着自己,韩珍珍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全身却在不停地颤抖,她使劲咬着下唇,不知是害怕还是忧心,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平日里你不是很喜欢骂人吗?现在成哑巴了?你的威风和你的骄傲都去哪儿了?你这个爱说谎的女人,真真假假,你倒挺会装模装样?”奚湘儿得理不饶人说道。
“好吧!你说,你到底想做什么?”韩珍珍皱着眉头低声问道。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约个地方见了面再说,就在老地方吧!”说完,她挂断了电话,韩珍珍牢牢抓着手机,愤怒的将手机摔向墙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