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对安以臣来说,似乎很漫长,他坐在沙发上,看着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房间,似乎空气中还残留着唐小雪身上那股清雅的味道,她看着那张二十万的支票,不自觉得好笑起来:“唐小雪,说你傻还是太天真!还真替我还债了!”
这时,门铃响了,这个时候一定是老徐来找他了,他伸了伸懒腰,一开门就看到风尘仆仆的老徐,他懒洋洋地说:“老徐,你真没创意!人家还以为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
“你小子,每次见到我,就会取笑我,好歹我是你长辈!”老徐走了进去,他关上了门,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四周被打扫干净的屋子,“你是不是走运了,有这么好的女孩替你打扫屋子,还收拾的干干净净。”
“老徐,我就知道你一开口没什么好话?”
“最近有什么进展吗?”
“什么也没有,毫无头绪——”
“不可能吧,会一点破绽都不留,这老狐狸也太狡猾了吧!”
“不狡猾,怎么会有挑战性,你说对不对?”
“你小子一定有什么烦心事?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可我得提醒你,事情还没有进展之前,你最好不要感情用事,到时候前功尽弃。”
“好啦好啦!别一套套的,说的我好像是神人一样,”安以臣看了他一身黑色长披风,故意朝他做了一个鬼脸,苦笑道:“老徐,你以为是在拍无间道续集啊,老是穿一身黑衣服,而且你动不动就来我家找我,不是说好了,我去老地方找你吗?”
“可你小子总是不安常理出牌,弄得我不得不改变计划,每次我在老地方等你,你每次都失约,所以我只好上门来找你,哼!反正你小子全公司的人都把你当恶人看待,谁会留意你呢,逃都来不及,”老徐唉声叹气地直摇头,“说你小子不傻,还真够狡猾。”
“我要是不那样做,他们见了我能不讨厌我吗?更何况,你一本正经办事,就会容易引起人家的注意,这叫谋略,你懂不懂,”安以臣笑呵呵地拍着老徐的脑袋,“人要学会变通,凡事要随机应变,不能一根筋到底。”
“就你小子会说,听说缅甸运来了一批货,你知不知道?”
“回头我得去查查看,对了,过几天我得去一次上海。”
“去上海?做什么?要不要派人暗中保护你?”
“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安以臣自嘲地笑了一下,“好像去谈一个什么合约,具体我也不知道,去了才知道,还有最近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我觉得那个老狐狸开始怀疑我了。”
“那也好,我先走了,你要小心!”
安以臣点了一下头,很客气地说:“我会注意的,你也要多加小心。”他送走老徐之后,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就泡了一杯方便面,五分钟后,刚想吃时,门铃又响了,他放下筷子,边开门,边说道:“老徐,有什么事?你不会一次性说完,每次都是这样,”他开门一看,立即转变了一下语气说:“怎么是你?”
他楞了一下,揉了揉额头,不耐烦地说:“唐小雪,你来我家做什么?”
“我能进来吗?我跟我妈吵架了,我没地方去了,珍珍和她男朋友在一起,我不好意思去打扰她。”
“进来吧!”安以臣向她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故意不对着她的脸说:“你吃饭了吗?”
唐小雪看着他一付东张西望的样子,尽量使自己保持愉快轻松的心情,回道:“你放心!我是一个说话算话的人!”
“不好意思,我这里只有方便面,你要来点吗?这里有不同口味的,你喜欢哪一种?”
“吃方便面对胃不好。”
“我这里除了这些东西,没有其他了,不过我买了米,今天刚刚买的,不过我没有买菜。”
“没关系,我给你做一个蛋炒饭!”
“冰箱里有鸡蛋,你自己拿,正好我今天买了几个新鲜的鸡蛋。”
安以臣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熟练的搅拌鸡蛋的动作,好奇地问道:“你是不是经常下厨房干活?”
“以前在家里写小说的时候,我妈还要给那些小孩子复习功课,”她慢慢向他解释道:“所以我经常给自己随便弄一点吃的,也不算什么好手艺了,只是我觉得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肚子。”
“你这个人还很有趣,现在的女孩子都不喜欢下厨房干活了,各个凶得很,尤其是那个韩珍珍,就好像母夜叉孙二娘转世一样。”
“不许你这么说珍珍,她骂你们,也是为你们好,谁叫你老是惹她生气,她以前在大学里可算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孩子,”唐小雪边把鸡蛋倒进锅里,边说道,“可能是工作上的压力太大了,才将她变成一个女强人。”
“你这逻辑思维还真够冠冕堂皇的,我觉得你应该去开一家出版社,应该去当一个编辑——”
“我做好了,你要不要尝尝看?”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试试看了。”
安以臣试吃了一口,微微皱了皱眉头,抬眼看了她一眼,心想:“味道还行,我就委屈一下我的肚子了。”
唐小雪看着他脸上怪异的表情,早就将他心里话听得一清二楚,“哼!方便面有什么好吃的,又没有营养,又不健康,还有防腐剂——”
“那是我的习惯,我这个人就是不爱劳动,你把我的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我都不好意思在家里抽烟了。”安以臣无奈地看着四周,一脸的犯愁,他说不出来的感觉,到底是因该感谢她呢?还是责怪她的多管闲事?
安以臣又瞄了她一下,接着又问道:“你说你跟你妈吵架了?”
“是啊,我妈让我辞掉现在的工作,我就和她吵了几句,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
“你还真沉不住气,不就是吵了几句,还闹得要离家出走。”
“可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她非得让我辞掉工作,以前她最不喜欢我窝在家里写小说,突然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能让我接受的了嘛!”
安以臣上前一步,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轻笑道:“你妈是不是想通了?还是怕你工作压力大,担心你,才会这么做的?”
“今天是我爸的祭日,你知道我今天在墓地碰到了谁?”
安以臣开玩笑的说:“你遇见鬼了?”
“是龙煜辰的妈?龙氏集团的副董事,你说奇怪吗?有这么巧的事?”
“我姨妈?她认识你妈?”
“好像认识了很久,她们谈了快一个小时——”
“你没听她们具体谈些什么?”
“没有,我妈不让我听,所以我也就没有必要去探听她们之间的谈话……回到家之后,我妈非得让我明天去辞职,说什么工作太辛苦了,要我好好呆在家里……”
安以臣见她欲言又止,一脸严肃地说:“你怎么不利用你的读心术呢?你就可以知道你妈心里是怎么想的了?”
“她是我妈,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爸爸死的莫名其妙,我都不敢开口问我妈,只要我每次提到我爸爸的事,我妈就会很生气,”唐小雪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可是,今天那个林芷薇好像认得我爸爸,而且我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我妈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或许跟很多人有关?”
“好了,你别多想了,”安以臣安慰道:“要我送你回家吗?”
“不要,我刚跟我妈吵完架,她现在正在气头上呢?一会儿她连你一块骂,你这不是找骂吗?等过了明天再说!”
“那好!你睡我房间,我睡客厅!”
第二天,唐小雪从朦朦胧胧中醒来,她看着天花板,她忽然想起,自己怎会莫名其妙跑到安以臣家里,她揉了揉眼睛,大叫道:“糟了……要迟到了!”
她越想越不对劲,嘴里自言自语道:“我一晚上不回家,我妈会不会担心我?”从床上立即爬了起来,想趁主人没有发现她醒来时,悄悄地离开这里。
就在她正准备离开时,正好撞上安以臣,他活灵活现地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可却是光着上半个身子,强健的胸膛让她看得直流口水,更何况他还老是做一些对她心脏不好的事,“小雪,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唐小雪立即捂着眼睛,惊慌地大叫起来:“你下流,快去把衣服穿好,你不讲文明,没看见我一个女孩子吗?”
幸好这屋子的墙壁够坚固,否则只怕受到惊吓的唐小雪会往墙上撞出一个窟窿来!但也何其不幸,就是因为那堵墙壁太过强壮的关系,以至于她未能逃脱成功,只好靠双手自己救济了。
安以臣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出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呵呵笑道:“你没见过男人的身体吗?”
“你怎么能这么不检点,没看到有客人在家吗?”话是这么说没错,问题是,但她嘴里如此嚷嚷时,捂住她脸上的那十根手指头偷偷露出了一条缝隙,她想了想,又说道:“你不会是故意这么做的吧!”
“我刚洗完澡,全身都还湿湿的,穿上衣服很不舒服的!”他根本不理会她所说的话题,只是一味的在转移话题。
“那……也不该在淑女面前任意妄为!”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发现,她说这句话的语调是多么兴奋激动,而且她那双瞪得不能再大的眼睛,正在十根手指头的掩护下,集中火力向她那条碍眼的浴巾发射强烈的攻击波!
“唐小雪,你在想什么?”
老奸巨猾,不!是足智多谋的他,自然知道该用什么高招去掏出他想要的话。
果然,在他那极具催魂作用的嗓音下,加上唐小雪全心集中于自己的期盼上,于是她便脱口而出:“快掉下来了!”话出后,她才惊觉不对,但已经来不及了,安以臣早就笑翻了天。
只有在这个时候,唐小雪想让自己变成一只土拨鼠,这样一来,她便能够快速在地上挖出一个洞来,好让袭击躲进去,真是好糗啊!
“你不要乱想,我不是那个意思!”
在这么样,也得为自己辩护一下,否则岂不是没有一点立场了?
“那个意思啊!”安以臣就是喜欢捉弄她。
“就……就是那个意思啦!”
满脸通红的她如果不终结坚定不移的盯着他身上那条鞠躬尽瘁的浴巾,那么她的话或许比较有说服力。
可恨的安以臣完全不给面子,居然笑得那么毫不保留,那么张狂过分!
“你再笑,我以后就不理你了!”唐小雪恼羞成怒地使劲一跺脚,以示迁怒泄愤,可她是光着脚,没穿鞋子,“好疼……”
她狠狠地捂着脚,“连这破地板也欺负我……”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愿,又或许是意外的巧合,那条该死的浴巾竟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掉了下来,吓得唐小雪尖叫起来:“你……你……”
唐小雪如同受到了惊吓一样, “……你……你下流……竟然在我面前脱……衣服……”过度的刺激让她口齿不清,语无伦次。
然而,她的双眼,她的双颊,她的小嘴却无比的兴奋之中。
安以臣简直哭笑不得,一面优雅地弯下身子,拾起那条浴巾,裹在身上,“瞧你这一脸兴奋的样子,一定从未见过男人的身体吧!”
“你快把衣服穿上,这个样子实在太难看了。”
本来安以臣想发挥一下自己的好心,就此收手,平息这一场风波,但是他骨子里那些恶作剧的细胞不肯罢休,一个个雀跃万分,所以他也不好太亏待那些爱恶作剧的细胞们。
于是,他倏地捂住脸,转身跑向床边,跪趴在床边,呼天抢地地哭诉:“啊!我的命可真苦,这么多年来我守身如玉,今天却被这么个丫头占尽了便宜,我不活了!”为了增加戏剧效果,他不忘一只手在那儿很有节奏地捶着床垫。
偏偏安以臣还意犹未尽,操着委屈认命的口吻,幽怨至极地低泣着:“我以后怎么见人,我没脸见人了!就算被打、被踢、被侮辱也该咬咬牙,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可我的清白就这么没有了,我好冤啊……”
本来下面还有一大段更加惊天地泣鬼神的哭诉,但他因为自己快要笑出声来,于是只好作罢,省得穿帮,那可就真的没戏唱离啦!最好运的是,由于极力忍住想爆笑的行为,让他双肩不断的颤抖,更助长了他的“悲伤”——楚楚可怜,哀伤至极的颤抖。
单纯天真的唐小雪果然又中了他的计,她居然连连道歉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我以后怎么见人,我没脸见人了,想我堂堂七尺男儿,竟然——”
唐小雪见自己的道歉好像不管用,她急得大哭了起来!
她那出乎意料的反应,让安以臣吓了一大跳。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吧!”唐小雪哽咽地表达出自己的真心。
“小雪!”安以臣这下可心疼了,早知道会把她吓了哭起来,绝对不会开那样的玩笑,他伸出温柔的双臂,将她纳入怀中,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别哭了,我没事!而且你并没有错,我不会怪你的,别再哭了!”
他的拥抱是如此令人陶醉,唐小雪因而冷静了许多,“你真的不怪我?不生我的气?”
“当然是真的,我有那么小气吗?”
“刚刚你的戏演得不错,”唐小雪突然大笑起来:“哈哈,你上当了!”
“呵!原来你使诈!”
“你别忘了,我会读心术!你那点花花肠子,我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你少用那一招来吓唬我,本来我还以为只有女人可以一哭二闹三上吊呢?没想到你演得还真逼真,一个大男人大哭大闹,真是丢死人了。”唐小雪得意起来,她抹了抹眼角上的泪水,“你就是一个大笨蛋,自以为很聪明,其实是一个大蠢蛋!”
“你——”安以臣已被她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脸上的神色十分难堪和尴尬。
“哈哈!你这戏演得到很逼真,只可惜你不是一个好演员,拿不了男猪脚奖杯了,最差劲男猪脚还差不多——”唐小雪笑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唐小雪,你好过分!”安以臣一本正经地说:“我以后再也不想更你多说什么话了。”
“你是怕我知道你心里话吧!”
“你——”
这时门铃响了,打断了两人的淡话,安以臣皱了皱眉头,一脸不高兴地说:“一大早,谁回来烦我!”
“你还不快去开门!”唐小雪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