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公公和奶奶住在L市的乡下,奶奶九十几岁的年纪,不喜欢W市的喧嚣生活,不喜欢住楼,说‘不敞亮,没脚踏实地接地气感,喘不上气’,她喜欢和小儿子和儿媳妇生活在一起,除了婆婆公公和大伯小姑一家,其余的家人都在W市定居生活。
楼上住着南容容的哥哥和大姑一家,楼下住着南容容大姑家的表哥。结婚前自家老妈曾经叮嘱和婆婆的相处之道,“过给钱,多送礼,少接触”,婚后和婆婆住的距离相距两千里远,至今也没出现所谓的婆媳问题。倒是楼上那位大姑,似乎有些不喜欢我。
南容容休假结束离家拍戏去后,一个人在家里,三餐总是能对付一顿是一顿的凑合着,出去一次几乎备好一周的粮食。这天,早上随便喝了袋酸奶吃了几块饼干,懒懒躺在在沙发上看着小说,正在我准备睡个回笼觉时,大姑提着咸鸭蛋进来了。
开始还是客套的寒暄,“刚来,住的习惯吗?”,“总也不见你出门,有时间来楼上玩啊”,然后说着走向厨房,看到水槽了还未清洗的碗筷皱了下眉,又走向卧室,瞄到乱糟糟的床铺,眉头高高隆起,最后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两秒,随手捡起一片饼干屑丢进垃圾桶里,接着冷着脸拍拍屁股走人了。
之后下楼丢垃圾时,又碰到过她一次,她正和楼上嫂子有说有笑,瞄到我后,面部表情像变戏法似得,瞬间冷了下来,我怀疑自己被讨厌了。
更加确定心中猜测的时机,几天后的一次家族聚餐上,我坐在大姑旁边的位置,她全程侧着身子朝向嫂子所在的方向,愣是没有看过来一眼。
能想到被讨厌的原因无非就是上次突击家里时看到的杂乱场面,如果我的解释‘每个女人每个月都有懒得活动,邋遢应付的几天’,不知道同样身为女人的大姑能否感同身受,认可这个没有科学依据论证过的理由。
这位大姑的儿子好相处多了。在保险公司上班,一顿饭的工夫成功说服我买了一份重大疾病的保险。表哥不高偏瘦,能言会道。
用南容容的话说,“五分钟能把丁克夫妻说的恨不得当众脱衣造人,七分钟能把行将就木的老头说的毫不犹豫用棺材本环游世界,十分钟能把弯了十年的同志硬是说的自动翘直了。”
南容容与有荣焉的赞扬了我一把,“段数挺高,妥妥的撑了一个小时”
这天,表哥来家里送一套饭盒,说是作为买他们公司保险的答谢。站在门口看了我第一眼后,怔怔的愣了一下,退后一步抬头瞄了眼门牌号码,然后才收拾好表情,也没进门,寒暄了两句便下楼去了。
两个月的电影拍摄结束,南容容进了家门后,看到我也是明显的一愣,过后搂着我关心问,“最近食欲很好?”
“嗯,挺好”
“那就好!”
说完拿出手机啪啪快速回了一条短信,然后若无其事的和我闲聊。不一会门外传来敲门声,楼下的表哥进门对着南容容好笑的质问,“我就说了一句弟妹丰满了一些,你小子至于骂人吗?”
南容容优哉游哉的翘起腿,淡淡的瞥了对方一眼,“呵,小爷我是文明人,只说文明话,”
“你还不如爽快的骂人呢,弟妹你听听他发的这叫什么短信,‘把吃完的食物机械化凝结成屎的人凭什么嘲笑把吃完的食物机智的升华成肉的人’,这不是间接说我是造粪的机器,
不止贬低我的智商,连消化系统也一起攻击了,十四你损人的毒舌功力见长啊”
“比起你的巧舌如簧,小爷我望尘莫及。”
“呦,我们家十四什么时候学会谦虚待人了,都说婚姻能改变一个人,你这简直脱胎换骨了,弟妹功不可没。”
“那是,小爷我眼光好,娶了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妻良母,怎么样,羡慕吧?”
“身为单身狗,羡慕不足以表达我的心情。”
“嗯哼,独此一家,绝无分号!”
贤妻?呃???至于良母,母???,“南容容?”
“嗯?”
在他转头看向我时,我开口解释了突然发胖的原因,“我怀孕了”
不久前买了验孕棒验过之后,不出所料出现了两条红线,当天去了医院,医生说有流产的征兆,建议补各种营养物质,多卧床休息。从那天开始,我的生活只剩下家猪本能的吃喝拉撒睡了,想当然的身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蹭蹭的猛增膘。
平时的衣服一般是宽松款式居多,一时也没察觉出体型的变化,直到准备出门时,内衣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仍扣不上去后,我才发现,似乎营养过剩了。
不过复查时听到医生说孩子健康后,终于算有所回报,不枉我食不知味的狼吞虎咽。
听我说完,南容容喜不自胜,越发得意洋洋,对着表哥狠狠的鄙视道,“造粪的机器还敢大言不惭藐视把食物营养成孩子身体的人,啧啧。”
晚上休息,南容容意犹未尽的趴在肚子上煞有其事的听了好一阵后,微热的大手顺着肚腹攀上早已溢出手掌的高耸处,无比满足的揉捏了一会,不一会呼哧呼哧的喘起粗气,我见情况有些不对,出声道,
“不如聊聊电影拍得怎么样了?”
南容容热烫的手怨念似得捏了一下,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理直气壮地的说,“谁叫你长得这么漂亮,小爷没心思和你谈人生聊理想,只想和你上床”
考虑到孕期不宜同房,某人摇旗呐喊的欲望最终只能偃旗息鼓。
想到接下来的十个月,干巴巴守着活色生香的胴体,摸得动不得,只能DIY后,不免有些垂头丧气,南容容这人情绪一旦感到低落,势必怨念四起,过去无意中做过的让他不满的事情,排山倒海的翻涌出来,某人盘腿坐起,翻起了旧帐。
好比,“第二次见你时,三嫂的女儿满月,我已经长成一个清秀翩翩美少年,全场的哪个小姑娘大姑娘不想多看我两眼,你倒好,捧着一块黑森林蛋糕旁若无人的大吃特吃,我那时候就站在你旁边,却感觉像隔了一条长江”
“我那时候才九岁????”
“嗯哼,小爷就是有恋童癖怎么地!看你快吃完了,好心帮你去拿仅剩的最后一块,刚准备给你递过去,你反过来瞪了我一眼扭头走人了,眼睛大了不起啊,害我热脸贴了冷屁股”
“可能是第一次吃黑森林蛋糕,太喜欢了,误以为被你抢了???”
“哼,小爷就偏不给你!?????也不知被你气的还是吃了太多蛋糕,牙疼了好几天,虽然是杀敌九百自损了三千,不过想到你没吃上最后一块,我那憋屈的暗恋心情总算稍稍纾解了一些”
“???小时候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以我九岁的简单心思绝对看不出这人的九曲回肠,估计这段会永远刻录进某人的旧账簿,在未来面对我的不解风情郁郁寡欢时,抖出来发泄一番。
我这句话无疑又误踩了一根导火索,南容容俯身便在我的胳膊上咬了一口,“晓迪办十岁桌那年,某人可是十八岁的成年人了,见鬼的不也忘了???我那时候是正在演艺圈混的风生水起的时候,何等的威风,何等的引人瞩目,你倒好,愣是越过坐在包厢门口笑脸相迎的我,朝你哥哥走去。小爷为了见你一面,提前推掉了多少活动,你倒好,除了埋头吃喝就是和你哥哥有说有笑”
表姐的女儿过十岁生日这件事,我大致记得,地点选在离我所在的高中不远的地方,上午课结束后,趁着午休的时间赶去了酒店,孩子辈的被单独安排在一间大包厢里,坐了两桌,里面的人之中我只和哥哥熟悉,遂坐到了他旁边。
加上不一会要回去准备下午的测验,也就顾不得东张西望,只想着埋头快速填饱肚子,高三那年脑子里每天充斥着压抑和高度紧张的情绪,时刻担心稍有懈怠,名次就会下降很多,哪有闲情逸致留意其他。现在想想,却实不记得南容容这号人物的存在。
“我那时候应该比小时候丑了吧”,升了高三后,为了节省‘一日之计在于晨’的黄金时间,把长发剪成男孩子的短发,高压力和一天十四节课的操练下,面黄肌瘦身无半两肉,最小号的内衣面对小笼包似的胸部也是爱莫能助,留出相当可观的空间,只好穿上少女系的运动型内衣防止露点。
“你这小孩儿肯定是给我施了什么摄魂咒。中间没见面的几年,几乎快把你忘记了,偶尔想起几次,心情也没那么的悸动。那次见你,单纯为了确定对你只是一时年少的迷恋,并不是真正的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嗯哼,瞅见你一眼,立马破功,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紧张的手足无措,像得了帕金森似得,手抖的连筷子都拿不稳,见鬼的像第一次看见女人愣头小子,觉得你各种美,丢了魂似得忍不住看你,喜欢的要死。”
我抽回被咬疼的胳膊,默默的承认,“好吧,我偷偷给你下了迷魂相思蛊。”
记得大学看过一本人与人交际的杂书,书中写道,对于其貌不扬的人,当整体找不到值得赞美的地方,可以勉强瞄准尚可的一点强调夸奖。
我偶尔被第一次见面的人这样评价,“眼睛大”,“皮肤白”,“个子不矮”,“文静”,“有礼貌”,比起近几年‘美女’从一个形容‘容貌美丽的女子’的名词变成一个随处可听的称呼,遥想当年,我也只在过年换上新衣服时被爸妈喊过‘小美女’。
十三岁的南容容对八岁的我春心萌动,我只能说,他目光短浅,没见过世面。
十四岁的南容容对九岁的我小鹿乱撞,我不得不说,他少不更事,虚荣心作祟。
二十三岁的南容容对十八岁的我再见钟情,我由衷的说,很喜欢他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