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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普米族的民间文化(1)

第一节 民间教育

普米族在悠长的历史进程中星火传承,道德品质教育在民族发展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在家庭教育方面,“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成为普米族人的生活准则,从小教育孩子认识家庭成员,学会称谓。教育人们不论在任何场合,都要尊敬老人和长辈,民间现在还有把好东西先送给老人吃的习惯,如:吃饭时首先要给老人和长辈盛饭,双手递上;在红白喜事做客时分到份肉要拿回去给老人吃;杀鸡时要把鸡头和鸡肝送给老人吃,这是表达对老人的敬重。普米族家庭多为几代同堂,父母健在一般不分家,分家要听从父母安排,家庭内部弟兄之间、子孙之间都能和睦相处、团结合作,很少有闹家庭纠纷、离婚或者争吵的情况。在生活习惯教育方面,教育人们和老人说话时,要有礼貌,不能跷二郎腿,不说粗话;不能在村边和村里唱山歌;不能骑马进村寨;等等。在劳动习惯方面,普米族人崇尚共同劳动,勤劳致富观念,主张平等分配劳动产品,鄙视通过不正当途径获得意外财物的人。普米族邻里通常互帮互助,如放牧时通常几户家庭组成一个放牧集体,轮流出工,集体放牧,起到了节约劳动力和提高劳动效率的效果。普米族人的这些道德伦理教育不仅传承了普米族文化,更重要的是维系了普米族人家庭和社会的生息发展。

第二节 民间科技

一、天文

普米族在古代早就认识恒星在天区的客观存在,以及月亮与恒星们各自的运行状况。有28星宿的名称和测定方法。普米族认为28星宿与太阳升降的方向是相同的,均从东方升起,西方降落。普米族还根据28星宿来确认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面对28星宿升起的东方,以左手为河流的上游,也就是北方,以右手为河流的下游,也就是南方。熟悉六姊妹星(猎户星座),懂得猎户星座与太阳升落的方向一致,也是从东方升起,向西方降落。因此夜晚辨认方向,以猎户星座升起处为东方,降落处为西方。

普米族人还通过观测星宿的变异情况来预测气象的变化。一般说来,在夏季下雨时是不便观测的。但在十冬腊月或二三月间,天气晴朗时,每当六姊妹星、岩羊、三排星等与月亮会合时,发现星宿阴了一下,那么,即便不下雪,天也要阴下来的。普米族人认为冰霜的严寒冬季来临时,月亮与星宿的会合是在天体的南方;会合点逐渐向天体的北方运行时,已是春暖花开的时节了。

普米族有句谚语:“天上最正直的是六姊妹星,地上最正直的是界石。”普米族认为北斗七星是自东北升起的。不在西方,而是在北方下降,这是由于所处的地理纬度太低的原故。认为六姊妹星东升西落的运行路线是非常正直的,说明普米族对于“斗转星移”的运动观测已有深刻的认识了。关于七姊妹星(北斗七星)的运行轨迹有一个令人神往的传说。他们把北斗七星比做七个男娃儿与七个姊妹(即指六姊妹星)赛跑,七弟兄认为女子的胆量是小的,是跑不快的,用不着急于去追赶他们,于是麻痹大意的他们在原地休息,待他们想去追七姊妹时,天已大亮,七姊妹星已从西方地平线落下,七弟兄自知比赛输掉,再也赶不上了,于是只好转回北方。

二、历法

普米族人在长期的生产实践中,积累了丰富的判断季节和气候的经验。如春播是最为重要的农活,人们密切注意春播时的物侯,民间判断播种季节就有几种方法,且以谚语的形式代代相传。如农谚云“鸟忙筑窝,人忙种”;“包谷雀儿叫,点包谷的时候到”;“银子果鸟飞拢,栽插大忙来到”;等等。银子果鸟是一种候鸟,每年的春播时节路过普米山区北飞,秋耕时节又经普米山区返南飞。因此,普米族人就以它的往返作为春播、秋耕的标准。于是,谚语有:“银子果鸟飞转来,秋耕季节也到来。”

关于天象变化的谚语,普米族积累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流传甚多。如:“东虹天要晴,西虹天下雨,南虹北虹涨大水。”普米族人不仅能从天象变化来判断天气变化,还能从物候的变化来判断气候的变化。如谚语说“山雀叫声变,天气也要变”;“画眉叫鬼鬼,雪花飘满地”;“烟袋作响,天要下雨”;“河水出泡泡,大雨就要到”;等等。丰富多彩的节令、气候、天气变化谚语,说明普米族人民不仅善于观察周围环境变化,还善于归纳提炼谚语,口授相传,流传并运用在普米族的生产生活实践中。

普米族虽然没有自己的历书,但一年四季的交替变化总在心中。他们通过对昴宿运行的观测,将昴宿与月亮在中天相遇日为一岁之首。作为普米族民间文化主要传承者的韩规,经过长期地深入实际,调查研究,吸取群众和民间经验,根据普米族居住地理环境的特点,并结合藏历等,撰写了不少天文历算的经典。普米族学者胡文明对韩规历算学进行了研究,分析归纳分为四类:一是“夏加”,即28星宿算法。28星宿在普米族民间广泛流传,在普米族老人看来,它们不仅是观测其他日月星辰位置的坐标,其中有些星宿还是测定方向、岁时以及季节的观测对象。如普米族的“吾昔”节(即新年节)又可称“星回节”,取其星回岁终之意。这表明其先民早在游牧时代就积累了天文学方面的知识。普米族韩规经过多年的观测(主要指观测28星宿),对恒星月周期已有深刻的认识。二是“吾加”,即十二属相纪年法。十二属相也可称十二生肖,普米语谓“吾苦哥尼”。这一历法来源的原始性是不言而喻的,它的周期在普米族历法中使用十分普遍。三是“撇加”,即方位纪年法。由于实际社会活动的需要,人们识别方向知识的产生是很早的,起先只是一个粗略的概念,后来才越来越精密,普米族也不例外。宁蒗等境内普米族韩规确定方位的基本方法是,以日出方向为东,月落方向为西,并以水冷为北,以火热方向为南。显然,这些都是根据普米族居住区域的特点而得到的经验总结。四是“墅加”,即五行纪年法(也称胜生周纪年法)。普米族韩规也使用60年循环纪年,即以木、火、金、水、土五行各分头尾,故有木头、木尾,火头、火尾,金头、金尾,水头、水尾,土头、土尾。

第三节 民间医药

普米族人多居住在滇西北高原,地理气候十分复杂,蕴藏着极为丰富的药材资源,先民们在与自然界的接触中通过观察试验,认识了大量能够治疗人畜疾病的植物,掌握了使用这些植物的剂量和用法,有的还试验和掌握了一些以草药饮食治疗的方法,逐代相传,得到广泛应用。如:“色子片——普米语”(小红参),能够通经活血,镇静止痛,用于跌打损伤、风湿疼痛、胃痛、心烦失眠、月经不调。“扎子容底——普米语”(珍珠草),功能祛风除湿,消炎止痛,止血,用于风湿疼痛、跌打损伤、胃痛、痢疾、妇女血崩。“唝吥——普米语”(芸香草),功能散寒渗湿,行气宽中,止咳平喘,主治尿路感染、感冒、咳喘、胸腹胀痛等。“缅丹——普米语”(大黑药),功能清热解毒,消炎止痛,活血化淤,补虚利湿,用于痈疮肿毒、肺热咳嗽、痢疾、气虚头昏、耳鸣、失眠、心慌、脾脏肿大、跌打损伤等。“延刺九救——普米语”(铁罗汉),有祛风除湿,活血通络,止痛之功效,用于风湿疼痛、跌打损伤、外伤疼痛。“嘿珠——普米语”(车前草),功能清热解毒,止咳明目,利尿。用于感冒咳嗽、气管炎、肾炎、肝炎、高血压、目赤翳障、水肿、疮疖等。“容底咪——普米语”(水菖蒲),芳香开窍,行气止痛。用于胸腹闷胀、腹痛、呕吐酸水、泄泻、痢疾等症。

普米族人还总结出一些日常预防治疗的药方,如:苦荞面汤退火,灶灰水治腹胀,焦猪皮治消化不良,南瓜子、花椒驱蛔虫,等等。普米族人还擅长植蓁归、蓁艽和木香等中药材,用来出售。一些中药材作为商品出售。清末和民国时期,兰坪普米族地区大规模种植蓁归,大理、丽江、剑川等地药材商在通甸乡定点收购或到产地购买,有的还到弩弓山区直接经营蓁归生产。

第四节 民间文学

普米族创造了很多想象丰富、优美绚丽的民间文学作品,长久以来,这些文学作品通过一代代普米族人的口传身教传递至今。

在现代普米族文学之前的普米族诗歌,主要是民间歌谣。普米歌谣中有叙述天地形成和人类起源的古歌,有原始宗教祭祀活动中的仪式歌,还有反映普米族人民社会生活的婚俗歌、丧葬歌、苦歌、劳动歌、情歌等生活歌谣。

普米族诗歌中有很多经典的作品保存至今,如早在东汉时期就已经开始流行的《白狼歌》,讲述普米族起源的神话《直呆喃木》等都可称为普米族诗歌中的经典之作。普米族诗歌中有一些关于宗教或历史方面的被用丁巴文或藏文记录下来,人们可以对照歌词进行唱诵,如《古利歌》,是记载普米族传统习惯法规的诗歌,叙述了普米族古代的历史和生活,以及一些古代的传说法规等。

在普米族内还流传着许多民间故事,这些故事大多源于生活本身,经过提炼和发展,最终成为生动的故事,这些故事有些反映普米族人的向往和追求,有些讲述的是普米族的历史传说,有些则是宗教神话故事,还有一些反映了普米族人的现实生活,如以马帮生活为题材的《赶马歌》等。

神话在普米族民间文学中占有相当大的比例,包含田地开辟、人类起源、原始畜牧、迁徙活动以及图腾崇拜等各个方面,展示了普米族先民以幻想的形式解释自然,以大无畏精神征服自然的历程。

一、民间文学

普米族创造了许多丰富多采的民间文学艺术,有富于幻想的神话;有优美感人的民间传说;有幽默风趣的讽刺文学;有富于哲理的寓言童话、风物传说;还有大量的民歌、歌谣、谚语、叙事诗及音乐舞蹈等,它包含了普米族先民征服自然、与大自然作斗争的事迹及劳动业绩,包含了他们极为宝贵的社会实践经验、传统美德、审美意识等,反映了普米族人民生活和精神世界的各个侧面,表现了普米族独特的民族气质和艺术情趣。

普米族丰厚的民间文学的发掘和整理,长期以来是一个比较薄弱的环节,自20世纪80年代以后,这一工作得到了各级各部门及社会各界的关注和重视,组织专人深入细致、全面广泛地搜集、整理和研究。1990年,由兰坪白族普米族自治县、宁蒗彝族自治县、丽江地区文化局、丽江地区民委联合编辑,由熊胜祥(普米族)主编的《普米族故事集成》和《普米族歌谣集成》由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这两本专集的出版发行,为普米族民间文学的传承与发展和进一步深入研究奠定了一定基础。

(一)故事传说

1.神话故事。普米族的神话故事在民间文学中占有相当的比例。其内容有通过动物身体解释万物起源的神话,通过自然现象反映社会生活的神话,通过动植物的特性解释万物寿岁的神话,通过同洪水作斗争反映人们征服自然的神话及通过动物解释农耕社会生活的神话,等等。这些神话运用丰富的想象,采用积极的浪漫主义表现手法,体现了远古时代普米族人民的生产、生活状况以及与大自然所作的不懈斗争。主要神话有:《吉赛米》《日月兄妹》《人狗换寿》《洪水朝天》《羊尾巴的故事》《月亮上的红花树》等。

神话《吉赛米》(杀鹿人)讲的是远古时候,有个普米族的杀鹿人到天上菩萨那里请教撵鹿的办法,菩萨给了他一群猎狗,他带着这群狗到凡间追杀马鹿,最后终于射倒了马鹿。然而,他抽刀砍下鹿头时,鹿头变成了蓝天,鹿牙变成了星辰,鹿眼变成了日、月。他砍开鹿体,鹿体变成了大地,鹿心、肝、肺变成了河谷群山,鹿肠变成了江河道路,鹿骨架变成了地脉,鹿胆变成了彩虹,鹿胃变成了皮囊,鹿血变成了龙潭湖海,鹿毛变成了草木,鹿皮变成了坝子山川,皮上的斑点成了畜群,鹿肋变成了仓房,鹿脚变成了房屋支柱。从此,有了天地万物。

《日月兄妹》是通过自然现象,反映社会生活的一则较有代表性的神话故事。故事说:远古时,天上没有太阳、月亮,世上的人死光了,只剩下两兄妹,为传人种,上天女神用种种办法说服他们结为夫妻。他们成夫妻后,生下了许多孩子,他们感到很羞耻,认为见不得人,便要求上天女神让他们变成太阳、月亮。女神答应了他们的要求,让妹妹做月亮,妹妹说晚上出来害怕,女神又让她做太阳,妹妹说她白天出来害羞,女神便给了她一包火针,要她用针刺看她的人的眼睛。这样妹妹做了太阳,哥哥就做了月亮。这则神话故事,反映了古代普米族先民,由杂婚制过渡到母权制的社会生活状况。

2.民间传说。普米族的民间传说很多,其内容涉及历史人物、历史事件、地方古迹、自然风物、社会习俗等,既有趣味性,又有历史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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