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山境内的“三山”群峰高耸入云,“两江”河谷深深割切,因纬度的差异,南段温热,北段凉爽,但从谷底到山顶,由于海拔高度相差大,气候又呈垂直变化,分别有高山的寒冷,半山的寒温,温带和河谷的亚热带四种风光,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一山有四季”。复杂的气候地貌条件使得种类繁多的动物、植物都能在这里应运而生。贡山一向被动植物学家们誉为动植物的基因库,这里原始林海莽莽,浩瀚无边,林间栖息着数不清的珍禽异兽。据不完全统计,自治县境内有各种兽类120多种,爬行类动物30种,两栖类动物30种,鱼类近40种。其中的熊猴、戴帽叶猴、云豹、金钱豹、印支虎、羚牛、羚羊、赤斑羚等13种已被列为国家一级保护珍稀动物;鸟类有近300种,其中有黑鹇、白尾红梢红雉、灰腹角雉、红腹角雉、金雕、太阳鸟6种被列为国家一级保护动物。贡山还是植物的王国,自治县境内生长有高等植物200多科,600多属,近3000种。其中秃杉、树蕨、贡山三尖杉、澜沧黄杉、大树杜鹃、董棕和光叶珙桐被国家列为重点保护的珍贵树种。秃杉为台湾杉属,它只有两种:一种分布在台湾省的阿里山区,另一种分布在高黎贡山的植物群里。秃杉树形挺拔,木质呈红色,纹理细致,是世界上稀有珍贵、濒临灭绝的古老树种。树蕨,人们称它是“活化石”,也生长在独龙江河谷的亚热带阔叶林带。如果说“三江并流”区域是中国生物基因库的王宫,那么,贡山完全可称得上是王宫里光彩夺目的王冠了。
贡山还是云南药材王冠上一颗璀璨的宝石。野生中药材品种和动物体内药物共有一百多种,其中名贵中草药有虫草、胡黄连、贝母、天麻、珠子参、茯苓、当归、贡山厚扑等,动物体内名贵药物有牛黄、麝香、鹿茸、熊胆等。这些药材中,有的能治疗风湿及关节炎,有的能治疗肺炎、神经衰弱和高血压,有的清热解毒、醒脑安神,有的是滋补人体的上等佳品。
贡山又是花卉的海洋。据不完全统计,自治县境内的花卉品种达250多种。中国特有的观赏树珙桐,就生长在高黎贡山、担当力卡山和碧罗雪山的山谷间。贡山还地处中国杜鹃花的起源和分布区的中心地带,杜鹃花的种类达80多种,它们有的高仅有几厘米,匍匐在岩石峭壁上,有的则高达十几米,挺拔在丛林之中,花色有红、紫、黄、白、粉红等。每逢花季来临,山野里成林成片,各色花族竞相争艳,姹紫嫣红。兰花,在贡山的品种也多达70余种,它们有混生在丛林灌木中的地生兰,有附生在乔木上的寄生兰。兰花自古就有“王者香”“天下第一香”的美名,贡山的贡山大雪兰、小雪兰、素馨兰、蝴蝶兰、珍珠兰、虎头兰等都是兰花中的上品。
贡山的矿产资源也极为丰富,有色金属有金、银、铅、锌、铝、铁、锡等,非金属矿有羊脂玉、云母、水晶石、绿柱石、大理石等。贡山降雨量充沛、挥发量少,纵贯南北的怒江、独龙江两江流域区内分布有大大小小数百条支流,人们形容贡山是“有村就有箐,无箐不淌水”。
独龙族的家乡生态环境优美,物种资源丰富,人文资源独特。这里有奔腾的江河,壮美的雪山雪峰、幽静神秘的高山湖泊、浩瀚无边的原始林海,有急流、飞瀑,有种类繁多的珍禽异兽,有绚丽多彩的鲜花,有独特的民族风情和淳朴善良的人们,是旅游观光、探险和科学考察的最佳去处。
第五节 历史沿革
西汉时期,汉武帝开发“西南夷”,设郡管辖,贡山属越西郡的边界地区。唐代南诏王阁罗凤在云南建立地方政权,贡山属剑川节度。公元937年以后,宋大理国取代了南诏政权,贡山归谋统郡管辖地。
元代在云南设立中书省,下设路、州、县,贡山属临西县,隶属丽江路。明王朝建立以后,沿袭并发展了历代王朝对边疆少数民族地区“以夷制夷”的“羁縻”政策和元代实行的土官制度,推行土司制度。
公元14世纪,明洪武十七年(1384年)后,贡山被纳入丽江纳西族木氏土司下属的维西康普土千总喃文俊禾娘、叶枝土千总王北祥管辖,隶丽江军民府。
清时,改丽江军民府为丽江府,设维西厅,贡山属维西厅管辖的菖蒲桶区。清雍正元年(1723年)丽江木氏土司被“改土归流”,废土司府,设流官,但贡山菖蒲桶区仍由康普和维西土千总分段管辖。
1911年辛亥革命以后,国民党云南地方政府派出“怒俅殖边队”武装开发边疆,于1912年,在贡山成立了“菖蒲桶行政委员会公署”,受兰坪营盘街“殖边总局”管辖。
1933年,“菖蒲桶行政委员会公署”改为“贡山设治局”,隶属丽江行政专员公署,逐渐发展成县一级的行政机构。
1950年4月,改贡山政务委员会为“贡山县人民政府”,和耕任县长,县城迁丹当,属丽江专区行署。从此,贡山正式称“县”。
1954年8月怒江傈僳族自治区(1956年改为“怒江傈僳族自治州”)建立后,贡山为怒江州管辖。
1956年10月1日,成立贡山独龙族怒族自治县,县城设丹当。
第六节 河谷风云——贡山的解放
独龙族历史上长期遭受封建土司的残酷压迫和剥削,到了近现代,西方帝国主义侵略势力又侵入到了独龙族的家园。为了民族生存、自由和反对侵略,独龙族联合兄弟民族,多次发起过反抗封建土司和反对帝国主义的抗暴斗争。
一、反抗封建土司的斗争
清嘉庆元年(1796年),笃信佛教的康普女土千总禾娘为了给她早死的儿子“超度”“转生”,将其领地贡山北部和独龙江中上游地区赠给了西藏喇嘛寺,喇嘛寺通过门工(察瓦龙)土千总来收取“超度费”。贡山成了叶枝和西藏门工(察瓦龙)土千总分段管辖地。土千总对贡山“管民不管土”,通过各自委派的“伙头”“甲头”,每年按期向人们苛派贡赋,贡山各族人民除交纳名目繁多的贡赋外,还要给土司服无偿的劳役。据史料记载,明清时期,贡山各族人民每年担负各家土司的贡赋有:一是维西土千总的“俅贡”“怒贡”。户银一钱,黄蜡半斤、麻布一丈。所有贡物以黄蜡、黄连折合抵交。二是西藏喇嘛寺的“超度费”。黄连十二斤,麻布四丈五尺,麻布毯一床,刀子一把,麂皮一丈,背绳四根,酒四瓶(筒),鸡九支(只)。三是贡山菖蒲桶普化寺“香火钱粮”,每户粮食四升。
在这些封建土司的统治中,西藏门工(察瓦龙)土司压迫、掠夺独龙族人民时间最久,手段也最为残暴。自清嘉庆初年,西藏喇嘛寺取得贡山北部和独龙江中上游统治权后,门工土司就视独龙族居民为其农奴,除每年定期强征实物贡赋外,还同时兼做大宗的极不等价买卖,用以牛易人、掠人为奴等残酷手段欺凌百姓。每年十月秋粮收获季节,土千总就下达木刻指令,派出管事率背夫将盐巴、茶叶等货物送往独龙江各地,在收缴“超度费”的同时,强做交易,贷放盐巴、茶叶债,待次年加倍来索取,无力交还的,就以人抵债,被拉去为奴。
西藏驻门工喇嘛寺神翁(土官)还经常带领兵丁到贡山北部丙中洛和独龙江一带山林打猎作乐,向当地独龙族、怒族群众强征“打猎口粮”,开始一户交粮一大木碗,后增加到一口袋,以至最后每户要付出一囤箩的粮食。当时,独龙族、怒族地区生产落后,收入微薄,群众本来就半饥不饱,哪应付得了如此变本加厉的盘剥?但是,谁违抗这些神翁,谁就要遭受土司兵的捆绑毒打,甚至是割耳、割舌、断足等酷刑。人民忍无可忍,终于相互串联,揭竿而起。
大约在19世纪初的一天,反抗斗争首先由独龙族村寨头人学弄·达巴、肯定丁桑、朵欧丁真三人,与丙中洛怒族头人皮久当马不、甲生甲耐格、贡卡贡米若等秘密聚会,商定了起义大计。起义时,独龙族和怒族起义队伍各几百人,结绳为期,沿独龙江、怒江北上向门工进发。出乎意料的是,怒族队伍首领把会师进攻的日子算错了一天,未能按期到达。为不贻误战机,独龙族队伍当机立断,立即向门工寺发起进攻。战斗中,土司兵和大小僧侣闻风而逃,来不及逃脱的被起义的独龙族人民乱刀砍死。最后,起义群众用长藤条拴住寺庙柱子,几百人齐心协力将这座欺压和剥削独龙族人民的“魔窟”拉塌了。第二天,丙中洛的数百名怒族起义队伍也赶到了门工,两支队伍汇合,立即向另一个寺庙阿日寺发起攻击,并将这座寺庙彻底捣毁。两天后,两支起义队伍胜利返回各自家乡。这次独龙族、怒族联合反抗,沉重打击了西藏门工地区的封建土司、僧侣统治阶级,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西藏喇嘛寺再也不敢到独龙江和丙中洛两地来收取“超度费”,独龙族和怒族人民争得了半个多世纪的安宁日子。
20世纪初,西藏察瓦龙(门工)土司重新恢复了对独龙江和丙中洛两地的统治。1932年的一天,有个怒族农民到独龙江山林挖贝母,被土司管家遇见,遭一顿无理毒打。几个独龙族人上前劝阻,也被管家指使兵丁毒打一顿。消息传开,群情激愤,独龙族群众纷纷赶来支援怒族兄弟,愤怒的群众将土司管家及其兵丁捆吊在树上痛打,狠狠教训了这个骄横跋扈的家伙。管家被放走后,向土司诬告独龙族和怒族联合起来反抗土司。于是土司下令加重税收,以示惩戒,不仅养鸡、犬、牛、羊、猪要上税,连人的鼻子、耳朵也要上税。土司加税的木刻所到之处,更加激起了独龙族人民的怒火。
独龙族各个村寨立即串联起来抵制这种无理的要求,各村寨组织青壮年在独龙江上游通往察瓦龙的“迪斯柔”渡口,筑起石垒,砍断溜索,弯弓搭箭日夜监视土司兵。冬季高黎贡山大雪封山,交通被封锁,这时队伍暂时撤回,到第二年消雪开山,继续把守。如此坚持了三年,土司未能渡过独龙江一步。这次斗争虽然没有彻底根除土司对独龙江的统治,但贪婪、残暴的土司慑于人民的反抗,也不得不有所收敛,被迫取消了鸡、猪、牛、羊、鼻子、耳朵等荒唐无理的税收。
独龙族人口当时只有2000多人,而且还处于原始落后、弱小的社会,使用的也只是砍刀、弩箭、长矛等原始武器。面对的统治者封建土司,光兵源一项就超过独龙族的总人口,使用的都是钢枪、火枪,经济已经是农奴社会经济。在各方面条件相差极为悬殊的条件下,独龙族要彻底摆脱土司的统治是不可能的。清朝和民国时期,西藏政教合一的地方封建农奴制政权,不仅对本地广大农奴实行野蛮、黑暗的统治,对邻近少数民族,也往往实行残酷的霸权统治。独龙族地处边远边疆,清朝和民国政权都不能对西藏地方政府采取有效措施制止,这是独龙族长期遭受苦难的根本原因,直到新中国成立和解放,西藏察瓦龙土司的势力才被彻底赶出了独龙江。土司政权也在后来的西藏民主改革中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二、白哈罗教案
白哈罗是贡山北部今丙中洛乡的一个村子名,位于怒江东岸、碧罗雪山脚下。“白哈罗教案”是由法国天主教神父任安收的罪恶活动引起的,当地怒、藏、独龙、傈僳等各族人民发动的一次驱逐洋教士的反帝斗争。
任安收1885年来到中国,先后在云南德钦先和西藏察瓦龙等地传教,因遭到当地喇嘛教及群众反对,一直站不住脚。1888年曾到过贡山丙中洛,同样被当地群众驱逐出境。1895年,任安收再次来到贡山,用送礼、交朋友的手段收买了丙中洛喇嘛寺(普化寺)的喇嘛,买下了白哈罗村的一块地皮修建教堂。短短几年,就建起了一座三坊法式大洋楼,接着又要圈占土地继续扩建,各族人民不断反对,冲突屡次发生。
1900年,丧权辱国的《辛丑条约》签订,明文规定帝国主义在中国有传教权。任安收通过法国驻昆明领事馆,要求清廷派兵保护,清政府不敢不从,于1902年派出一哨(80人)官兵驻扎贡山,专门保护洋人传教。任安收有了清兵保护,更加为所欲为,禁止当地百姓信奉喇嘛教,诱骗和强迫人民信仰天主教,还规定,教徒与不信教的不许通婚,肆意挑拨群众关系。
任安收倚仗特权和清兵的保护,在中国领土上为所欲为,不断占地,修起一处又一处的教堂。1907年又来到中丁村,不经中国政府同意,不顾当地人民反对,强行勘测,强令祖居当地的百姓迁居,准备在此修建更大的教堂,激起了各族人民的愤慨。当时,有一个怒族青年,被任安收派到澜沧江边背东西,遇雪崩死亡,同伴们回来要求任安收给一点安葬费,任安收不但不给,反把群众骂了一顿,这更激起了群众的愤怒。
丙中洛各族人民自发组织起来,推选藏族青年高玛昂珠和怒族青年甲旺楚匹为首领,要求普化寺(喇嘛寺)大管事出面驱逐任安收。普化寺和天主教堂矛盾由来已久,在群众的支持和鼓舞下,喇嘛也勇敢地站了出来,一连向任安收下了三道驱逐令,但任安收有恃无恐,置之不理。
一天凌晨,200多名愤怒的怒、藏、独龙、傈僳等族群众冲进了白哈罗教堂,却没发现任安收,就一把火焚烧了白哈罗教堂。原来,任安收提前得到风声,在两名清兵的保护下,逃进了山林。第二天借雾罩钻出山林,溜到了迪麻洛河溜索渡口,守候在这里的甲旺楚匹发现了他,举起火枪瞄准射击,可惜火药被雨水淋湿打不响,任安收乘机掏出手枪杀害了甲旺楚匹,溜过迪麻洛河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