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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东乡族的社会文化(1)

第一节家庭礼仪

东乡族十分注重相互间的礼节。尊重老人在东乡族中被视为天赋的职责,是晚辈做人的起码品德,并认为你怎么孝敬父母老人,子女也就怎么孝敬你。晚辈出门归来时要先见老人说“色俩目”;老人与青年同行进门时,要让老人或长辈先进家门;平时年轻人见了长辈或老人走进来时,坐着的年轻人要起立,让老人坐在上位;在家的一日三餐中,对老人无论倒茶、递食品都要双手呈送,老人坐炕必居中;就餐时,老人先吃,晚辈后吃;除长辈妇女外,晚辈妇女一般不与男子同屋吃饭。

东乡族热情好客,来了客人,都是长者出门远迎,客人进屋要先请上炕,随后要献上比较讲究的盖碗茶,有时还在茶中加冰糖、桂圆或烧枣,俗称三香茶。正餐时东乡族喜用鸡待客,东乡人吃鸡是把鸡分为13块,鸡尾最贵重,最年长或最尊贵的人吃鸡尾。最隆重的是端全羊,即把羊的各个部位如脖子、肋条、前后腿、羊尾巴依次上盘,使餐桌上样样俱全。主人陪客,但不和客人一起饮茶用餐,而是在一旁端饭倒茶,以示尊敬。女主人则一般不与客人会面。

随着经济文化的发展和生活方式的变化,东乡族的观念、风尚也出现了新的变化。“家妇不见外男子”在旧社会被视为天经地义的规矩,新中国成立后,随着男女平等政策的贯彻,妇女在社会生产中发挥的作用和在家庭中的地位有了很大变化。广大妇女转变观念,走出家门,走向社会,参与诸如经商等活动。许多家庭主动送女孩子上学读书,家庭妇女赶集上街已经习以为常。

第二节交往礼仪

东乡族是个淳朴、好客的民族。东乡族家庭对来访的客人经常以隆重的仪式和盛情的礼节来接待。客人来时,家庭主要成员要出门相迎,来者如果是穆斯林客人则还要彼此道一声“色俩目”问候。当客人进入东乡族人家的正屋后,主人一般送上盖碗酽茶,请客人品尝,为客人接风。东乡人待客时为表尊敬,往往不与客人同餐,只站在炕沿下招待。

东乡族的饮食习俗就体现出其交往的礼仪。

从饮食方面看,东乡人最有名气的饮食要数吃鸡尖、炸油香等面食、手抓羊肉和美味的肉粥,他们是东乡族交往礼仪的重要表现。

东乡族独特的吃鸡风俗,是东乡族交往礼仪的重要表现。俗话说得好: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生活在大西北黄土高原上的东乡族以热情好客的淳朴民风赢得了大家的赞誉,尤其是东乡族古老独特的吃鸡风俗——吃鸡尖,别具一格,令人称奇不已。据说,这种习俗来源于中亚撒尔塔地方。每当有客人光临东乡族人家,东家首先会把客人让进上房,请客人脱鞋上炕。随后一张做工精细、图案精美的炕桌会摆在你面前。盛上瓜子、花生仁、葡萄干等零食,一边用洁净的毛巾细细擦拭“三泡台”碗子,放上最好的云南春尖茶,再放上冰糖、枸杞等配料,用刚刚煮沸的开水冲泡后,双手捧上,请你刮碗子——品茶。一会儿又端上花卷、各种炒菜,换下干果盒、油香之类。这时候的主妇是最忙碌的,能干的主妇在厨房里烧开水、炸油香,还要忙里偷闲拾掇好已请阿訇宰好的小草鸡,可下冷水锅用急火煮,也可下开水锅用温火炖。水开了即打细沫,放入囫囵花椒颗粒和细盐,无需再放其他调料。最后,色泽金黄鲜亮、油光酥软、醇香扑鼻的白水鸡就大功告成了。煮熟后的鸡,要分解成13块:两个鸡大腿、两个胯子、两个鸡翅、两个小腿、两个岔子、两块勺勺、一块鸡尖。冒着热气的白水鸡往往是炕桌上最贵重的,也是最后一道菜。主人再三劝让,热情招呼客人尽兴吃饱,并把鸡尖夹给最重要的客人。谁享用了鸡尖,谁就代表全桌客人接受了主人的盛情款待,说明吃了鸡尖的人是主人家席面上的贵客,今天丰盛的美味佳肴就是为他的光临而精心准备的。客人也会为得到主人的尊重而感到荣幸和自豪,主人也会为自己的盛情得到客人的认可而感到高兴和满足。

面类食品在东乡族日常饮食中占有重要地位。东乡族面食及其制作方式多源自中亚,历史悠久。东乡族妇女个个心灵手巧,厨艺精湛,经她们巧手加工,会变出各色各样、造型别致的面食品。

油香和馓子是东乡人面食中的佼佼者,也是穆斯林重要节日和宴请喜事中最上乘的面食精品,色香味俱全,驰名河州。馓子既可现吃,直接用于筵席,款待客人,也可以作为礼品相互赠送,一般可保存八九个月,其色味不减。每逢喜事和节日家家必备。说起油炸食品,不能不说到大如炕桌的东乡扭馓。扭馓也叫酥馓,它是婚娶筵席中不可缺少的食品,耐贮藏。东乡扭馓为何这么大呢?当地人介绍,这是由东乡族特有的文化和风俗而形成的。东乡地处贫困干旱山区,人们生活特别困难,在筵席、节日等盛会上,为了热情招待亲戚朋友,扭馓做得大,一则在席上让客人们吃好,二则在客人们临走时选一把大如炕桌的扭馓相赠,表示对亲戚朋友的真诚。如今把扭馓做大,表示筵席隆重而盛大,并不局限于吃,而在于尝味道,看手艺。同时,也是对东乡族在漫长的岁月里遗留下来的热情好客这一传统美德的继承和发扬。

吃平伙是东乡族年迈者或青壮年中很有民族特色的聚会形式之一,是民族交往中最能体现民族特色的一种饮食文化。东乡族群众在吃平伙时,首先要找好吃平伙的肥栈羊,选择一户家境宽裕、主妇厨艺好的人家。其次要把宰好的羊收拾干净准备下锅,再把羊的心、肝、肺洗净剁碎,拌上切好的葱花、调料、香油、味精,撒上少许面粉,搅匀,按吃平伙的人数分成若干份装在小碗里备用。等大锅内煮羊肉的水开锅后,在大锅上架起蒸笼,把装好的小碗整齐摆放在笼屉中,盖上蒸笼盖子蒸熟,东乡人称它为“发子”。热气腾腾和香味扑鼻的发子浇上沸腾的肉汤,撒上碧绿的青蒜苗,就着黄嫩喷香的油香,悠闲地刮着细瓷盖碗茶,从而拉开了吃平伙的序幕。或是把新鲜的羊肝爆炒后端上来品尝,鲜嫩醇香。人们常说“先来的克巴布(东乡语指羊肝)比后来的肉香”。再次把煮熟的羊捞出后放在木制或竹编容器里稍稍控水。在还漂着油花的肉汤里揪上指甲盖大小的面片,舀在碗里撒上香菜,放入香醋和油泼辣子,原汁原味,十分可口,想吃多少盛多少,这是吃平伙的第二步。把还冒着热气的羊肉分卸成七大块,再把每一大块按人数剁成若干小份,人均一份,每份平伙里都有前件、后件、肋巴、胸岔、背子、脖子、尾巴七个部分,吃平伙的人多,肉块就剁得小,吃平伙的人少,肉块就会剁得大一些。平伙肉按份子剁成后,盛在碟子或食品袋里端上来,你可以当场吃,也可以拿回家去和家人一起享用。

吃平伙时,东乡族群众一面刮着盖碗子茶,一面说买卖、谈庄稼、讲新闻。天上地下,古今中外,无所不谈。吃平伙是东乡人平等互助、团结和睦、集体精神的典型写照。平伙平伙,大家都平起平坐。当然,吃平伙的肉要分成“股子”,在分配中无论贫富贵贱,大家都一律平等,一人一份,分量相同。平伙的钱分摊,可交现钱,也可放“八月账”,即到了粮食大丰收时用粮食顶平伙肉钱。东乡人豪爽豁达的性格,在吃平伙的风俗习惯中体现得淋漓尽致。据传,吃平伙是东乡族先民们在古代狩猎时分配猎物的一种方式,从那时流传下来的,久而久之成了一种饮食习俗、一种饮食文化。

第三节诞生习俗

在旧时代,东乡族女子生育被视为污秽之事。妇女生孩子时怕人知道,只在自家的屋子里倒上一堆白土,将孩子生在土上,或生在毛坑、牲口圈中。生产后的妇女也不能得到很好的休息,两三天后即下地做活,因此产妇患病者很多,婴儿死亡率很高。当孕妇分娩时,助产者一般是家里年长的女性和女邻居。胎衣、脐带要洗干净后挖个深坑埋掉。禁止男人进入生育坐月的房间。女人生产后,一般要由夫婿或小叔子到娘家通报生育消息,娘家的母家即来探亲。探亲的时候,须带白面馍馍、油香等礼物。探视产妇,称之为“看月子”,要给产妇和婴儿各送一套衣物。

第四节取名习俗

东乡族的姓名,有浓郁的民族特点和伊斯兰教色彩,这与东乡族的族源、形成和发展有直接关系。东乡族先民撒尔塔人原先是没有姓的,自13世纪来到河州后,因受汉族文化的影响,遂有用姓之俗,并多采用本民族人名的首音或尾音为姓的方法,因而产生了诸如马、买、巴、白、牙、丁、米、坡、下、且等姓,并以马姓最为普遍。马姓所以居多,是因为伊斯兰教创始人穆罕默德之首音“穆”,取谐音“马”为姓。此外,还因村寨不同而有不同的支系,称谓时要在马姓之前冠以村寨名,如拾拉泉马、东达恒马等。不同村寨的马姓分属不同的阿恒德,别的姓亦有类似情况。

东乡族中的汉姓历史悠久,每一个东乡族人几乎都有一个汉姓,究其来源,有的是皇帝赐姓,如高、赵、陈、康、张、王、李等。当然,东乡族的姓氏中有些是接受了东乡族之外其他民族的叫法,将其采用的汉姓带进了东乡族之中,如蒙古族人把根据自己的习惯采用的汉姓,如羊、妥二姓就带进了东乡族。

现代的东乡族人除有姓之外,还有取经名和汉名的习惯,有的仅有经名而没有汉名。在东乡族中所谓的经名就是由阿訇从《古兰经》中选取,或以伊斯兰教圣贤名为名,如穆罕默德、欧麦尔、素赖德、达吾德、海底彻、法图麦等,或以伊斯兰教教历的贵重月份或日子为名,如斋月出生的孩子,取名为“尔德”;主麻日(星期五)生的孩子,取名为“主麻”;或以向阿訇学习经文的满拉为名,取名“满拉”。由于经名用阿拉伯语,有的音节很长,称呼时很不顺口。东乡族人便把音节较长的经名加以简化,如伊斯哈克,简称哈克;优素福,简称优素;阿依舍,简称阿依或阿舍。有的地区在简化之后,加上一“子”字来称呼,如穆罕默德称做穆罕子。

在取经名时要举行一定的仪式,多数情况下邀请阿訇取经名。从时间上看,老教是在给婴儿喂奶前,新教是在婴儿出生后七天。取名时阿訇不进产房,由家人将婴儿抱出,阿訇对着婴儿先低声念大宣礼词,再念小宣礼词,念毕,在婴儿的耳朵上吹一下,先右耳,后左耳。然后,从《古兰经》中选取一个经名,告知家人。为婴儿取经名,不得与婴儿的父母或兄姊重名,否则,必另起一个。但婴儿的经名可与已故的祖父母名字相同。

当然,在东乡族中既有经名,又有汉名。经名多在本民族内部、家庭或宗教活动中使用;汉名在本民族外部,或与别的民族交往中使用。今天使用汉名者较为普遍。当平时见面称呼时,东乡族与汉族相同,一般都用姓名全称,亦可只称其名;若在庄重的场合,采用经名加汉名的称呼法,如伊德莱斯·马正廉,库丽苏姆·白淑珍。书写时要在经名与汉名之间加圆点隔开。

为了表示对某人的尊敬,特别对那些有名望者,不直呼其名,而以其祖籍的村地名代替。有时,为了表示敬爱或亲近,还常用一种亲昵称呼,即取经名中的首字音,再加“哥”字表示。

东乡族还有讳名的习俗,儿女禁称父母的名,妻子禁叫丈夫的名,年幼者不得直呼年长者的名,否则会被认为是失礼而受到斥责。

第五节婚姻习俗

在旧时的东乡族社会里,曾经存在过以父系血缘为纽带连接起来的封建宗法社会。东乡族世代承袭严格的宗族外婚制,凡源于同一宗族的后代内部绝对不能通婚。从婚姻习俗看,大致有如下几个方面:

一、婚制

东乡族人无论男女都必须在本阿哈勒以外选择配偶,也可与别的信奉伊斯兰教的民族通婚。东乡族还实行宗教内婚制,允许与回、撒拉、保安、维吾尔等兄弟民族的穆斯林结婚。如果婚娶的是非穆斯林的女子,这女子必须改信伊斯兰教,并请阿訇履行一切必要的宗教手续,在生活习俗上还必须遵从伊斯兰教的规定等。

清初以来,东乡地区伊斯兰教派门宦兴起,纷争和歧见愈演愈烈,各教派之间裂痕日渐深化。20世纪初,宗教内婚制遂演变为教派内婚制,成为东乡族婚姻形态中一个重要特点。在家庭婚姻问题上,从择婿选妻、证婚、娶嫁到婚后生活,无不深受宗教教派的影响和制约。

由于缔结婚姻是把两个家族的经济利益放在首位,因此包办婚姻也就成了旧时东乡族占主导地位的婚姻形式。东乡族普遍实行早婚,一般男孩14~18岁,女孩13~17岁,父母就为他们操办婚事。也有七八岁时由父母做主订婚的。男女间的自由恋爱和自行择偶,在东乡族中罕见。包办婚姻虽然有悖于伊斯兰教婚姻制度,但在中国封建传统礼教影响下极为普遍。一夫一妻制是东乡族最主要的婚姻形式,但旧时东乡族中也曾有一夫多妻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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