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舞的动作特点是头部有规律、有节奏地摆动。动律是由下颏的左下侧向右上侧自然摆动,摆动时节奏性强并有停顿。整个身体的左右摆动较明显,尤其是两胯部分更为突出。腿部屈伸较大,脚落地时有力、稳健,多属邀请动作。手形为半握拳,大拇指伸展,其意为夸赞保安族在气质上是一个有自豪感的民族。这种手式在保安族民间舞蹈中运用甚为普遍。保安人民在舞蹈时喜欢昂首挺胸,整个动作和情绪都表现出民族自豪感。
二、扇子舞
扇子舞,它成舞于宴席舞之后。自保安族迁到甘肃以来,和周围的汉族、回族、藏族、撒拉族、东乡族等在生活习俗、贸易、文化、宗教等方面都有交往。男子扇舞是保安族人民利用汉族扭秧歌时用的扇子,在执扇和舞法上创造了许多花样,如抖扇、翻扇、绕扇、平扇等。舞时手全把执扇,手腕的抖动非常灵活,并带动整个臂部,摆动时有股韧劲。同时使胯部的扭动,腿部的屈伸,相与呼应。脚下步伐在拖、挪、靠步的表现上亦甚细致,尤其将要结束时,脚步跳出的动作,即一腿稍弯踏地,另一腿弯靠其后的舞步,更加突出了该舞独具的风格,使保安族男子扇舞成为一个特色鲜明、潇洒大方的民族民间舞蹈。
三、骑马、抹旗、耍枪舞
因保安族在一定程度上受到藏族和蒙古族的生活风俗的影响,保安族青年喜爱狩猎,特别是在自己一年一度“五月端阳”和“六月六”浪山节上,男女青年们背上猎枪,进行射击比赛,从而在舞蹈中有骑马、抹旗、耍枪舞。
在保安族的婚礼中,娶亲队伍里除有两至三位妇女外,其余均为男子,男女都骑马去迎亲。新娘一出家门,娶亲队伍策马扬鞭,直奔男方村。此时,男方村里已热闹非凡,有摔跤的、赛马的、拔腰的、扳手的。这支娶亲队伍到达后,便开始进行小型的庆祝活动,他们腰插小旗,身背猎枪,腰挎做工精细的保安腰刀,好不威风,然后跳起抹旗、耍枪舞,这是保安族的迎亲歌舞。
因保安族和周围回、汉、东乡、撒拉、藏、土等民族在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长期交往,从而保安族舞蹈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它具有藏族舞蹈的粗犷、彪悍,也有回族、土族等民族舞蹈的抒情性,深受人们的喜爱。
第八节非物质文化遗产
一、保安族“花儿”
“花儿”是流传在青海、甘肃、宁夏三省(区)广大地区的民歌,在祖国的西北高原上,人们经常会听到一种地方特色浓郁、风格十分独特的民歌,它曲调高亢、悠扬,有时忧伤、苍凉、悲壮,有时欢快、舒畅,感情深沉,旋律婉转奔放、跌宕起伏,这就是被誉为“西北之魂”的“花儿”,也被称为山歌、少年,流行于甘肃、宁夏、青海、新疆等广大地区。把这样一种山歌称做“花儿”或“少年”是因为当地的群众认为,“花儿”是男歌手对心上人的昵称,“少年”则是男歌手的自称或是女歌手对心上人的爱称。天长日久,这种称呼便成了这种民歌的代称,我们从这里就可以看到“花儿”所具有的青春魅力和浪漫诗情。“花儿”流传地区之广,传唱民族之众,唱词、曲令之丰富,可位列全国民间音乐艺术之首,是祖国音乐文化的花园里盛开着的一朵璀璨的艺术奇葩。着名民间文学专家贾芝先生对“花儿”有中肯的评价:“‘花儿’不仅是西北黄土高原上的一颗明珠,是那里最富有地方特色的国风,也是一株深深根植于群众的地方土壤中的枝繁叶茂的大树,是人民诗歌的源泉。”据说,“花儿”至少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它内容丰富多彩,形式自由活泼,语言生动形象,曲调高昂优美,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和乡土特色。2009年9月,“甘肃花儿”被列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花儿”跻身世界“非遗”,为“中国‘花儿’之乡”的临夏州增添了一张世界级的文化名片。
(一)保安族“花儿”的特色分析
保安族的“花儿”吸收了很多保安语,以作垫词衬句。其歌词朴素直爽,曲调既刚直豪放,又抒情活跃。保安族“花儿”具有比喻贴切、语言生动等特点,以“保安令”为主调,辅之以其他调令,如“大眼睛令”“拔青稞令”“水红花令”,其内容主要有控诉反动统治者压迫的苦歌;有表现男女爱恋的情歌,此类花儿内容丰富数量多,艺术性较高,在保安族花儿中占有重要地位。还有歌唱新生活、新时代的颂歌。经典的保安族“花儿”《大河家街道上牛拉车》叙述了一位痴情男子在将所有的爱献给心仪的女子后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于是心里充满了惆怅和对负心女子的埋怨之情。
1.“花儿”的语言特色。保安族“花儿”同河州“花儿”的格式大体一样,演唱时衬词中多使用保安语,但它与其他演唱同类型“花儿”的民族——回族、东乡族、撒拉族等相比又有着自己的明显特征和民族性。除了“花儿”具备的共同特点外,主要有两个方面的显着特色和格律。
一是保安族“花儿”的声调和衬词突出,故称其为“保安令”,“令”是指“花儿”的曲调。“保安令”“脚户令”“大眼睛令”“拔青稞令”“哎西干散令”“六六二三令”等是保安族“花儿”的主调。保安族的“花儿”运用的主词是通俗而口语化的河州汉语方言,衬词衬句却使用了本民族语和撒拉语、藏语等其他民族的语言词汇。保安族的衬词衬句是“花儿”的一大格律特征,从分类学上讲也有衬字、衬词、衬句、衬段之分。例如,在歌唱中,使用撒拉语的语气词“哎西”“得本西”为起音或中间连结词。而保安语“尕尕尼麦日燕”(麦日燕为假设的一女人名字,意为阿哥的麦日燕)、“那物勒杠”(意为嫂子)、“穆尼吾日冈”(意为我的嫂子)、“哎西勒靠”(意为遗憾、后悔)等置于“花儿”曲调的中间或结尾。这些衬词衬句在保安族“花儿”中的作用十分重要,是“花儿”有机体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离开这些,“花儿”就失去了特色。王沛先生在他的《河州说唱艺术》中认为它保留了“花儿”的早期特色,突出了民族、地方风味,活跃了演唱气氛,加强了艺术形象,这是非常有道理的。
二是保安族“花儿”是保安族按自己民族的性格和审美观点改造加工了的河州型“花儿”。以保安令为主调的保安“花儿”音域宽广、曲调高亢、唱法粗犷奔放,更具有优美的山野气息,具有受蒙古族、藏族民歌影响而形成的独特的风格,同时也体现了保安族的高尚情操和质朴情感。
在保安族四句式“花儿”中,一三句结构相同,每句三顿或者四顿,二四句结构一致,每句三顿,一般也称做“九八式”或者是“十八式”,意思是每一三句各是九个字或者是十个字;二四句为八个字。一三句式是三三二断开,十个字则三三四断开,二四句是三三二断开。例如:
尕兔娃/吃的是/嫩白菜,
尕鹦哥/要吃个/米哩;
阳世上/人多了/我不爱,
一心肠/要维个/你哩!
核桃树/开花的/人没有见,
绿核桃/咋这么/大了?
我俩儿/说下的/人没有见,
尕名声/咋这么/大了?
“花儿”中也有五句、六句式的。其实五句、六句式的基本结构相同,在四句式的一三两句中间,各加一个半截而已。有人也叫“折断腰式”。以五句式为例:
亮不过/太阳者/蓝不过天,
回头看。
看不过/花园的/牡丹,
美不过/现在的好光阴,
美不过/当一个/社员。
再举一个六句式的:
山高着/高不过/太子山,
山连山,
九枝把/叶叶的/牡丹,
若要是/我俩的/婚姻散,
石头烂。
十二道/黄河的/水平。
保安族“花儿”的押韵形式受其韵脚规律的支配,一般是:一三句句尾,二四句句尾,乃至一韵到底。就每句的韵脚的字数来看,有单字韵也有双字韵、三字韵乃至四字韵或多字韵。举个单字韵的:
云彩儿过了雨没有下,
石头上麻啦啦的;
跟前跟后的你不给话,
心里头急抓抓的。
这首“花儿”的第一句中的“下”和第三句中的“话”押的是单字韵,第二句中的“啦啦的”和第四句中的“抓抓的”押的是三字韵。下面这首“花儿”就是一韵到底。
积石山下的青草坡,
石山吧根里的草多;
出门的阿哥亏枉多,
尕妹妹坐下着我说。
这首“花儿”的句末“坡、多、多、说”就是单字韵,一韵到底。
还有一些保安族的“花儿”,它的旋律和歌词结构,都突破了传统“花儿”格式的限制,变得更加自由活泼。有一首“保安族脚户令”,其格律跟传统的“花儿”大不一样。下面节选其中的一部分:
一溜儿/山,
两溜儿/山,
山山儿/溜呀,
套呀/溜儿山,
脚户哥/要走趟/平川。
一个儿/塬,
两个儿/塬,
塬塬儿/展啊,
翠呀/闪闪的/田,
金银水浇了个/农田。
这首“脚户令”每节五句,一二句四个字,三句以后逐句增多一个字,从字面的排列来看,“脚户令”俨然是“花儿”体中的楼梯式一台一台宿上去,一至三句是两顿,四句二顿或三顿,五句三顿。韵脚更是独具特色,一二句、四五句押脚韵,第三句却折回来押头韵,且又是叠韵。有人会因这首不含“花儿”的格律而不称其为“花儿”。其实,保安脚户令完全用的是“花儿”旋律,并且比其他令调更悠扬动听,所以流传广,爱好者多。这种灵活形式的出现,完全是它所表达的内容决定的。勤劳勇敢的保安族人民对传统“花儿”的发展,作了一定的贡献。保安花儿一般用汉语演唱,演唱“花儿”使用的语言是当地的汉语方言。
“花儿”的曲调用方言唱出来,既通俗明白,又朴素自然,富有生活气息,很容易理解。当地群众有这样一个用“花儿”表达事件的例子。据说有个口吃的牧童,雨天在坡上放牧时,牛掉进了山窟窿,他急忙跑回家告诉家长,由于时间紧迫,口吃的牧童越急越表达不出来,只是张着口大声重叠地说“花、花、花……”这时,老阿爷过来慢慢安抚着对牧童说:“孩子,不要急,什么事,你用‘花儿’唱着说。”这时孩子一下转过来,便唱了起来:
毛毛雨下给了两三天呀。
白土的崖儿(们)泪了,
吃草的尕花牛撒狂了,
它跌着呀窟窿里下了。
这一唱大家都明白了,原来小花牛掉进了山窟窿。于是大家急忙拿了绳索工具,去救花牛。这些通俗的语言,完全符合河州“花儿”的曲调规律,所以保安族“花儿”的歌词,与普通生活中的河州汉语方言是没有界限的。虽然演唱“花儿”使用的语言是当地的汉语方言,但是保安族演唱“花儿”有时对词出现保安语、藏语等借词,这与该民族的生活环境以及历史有关。因为河州型“花儿”主要是河湟一带回、东乡、保安和撒拉等民族创作和演唱的,加之各民族所居住的地理环境,历史经历有许多相似之处,故用“花儿”表达情意的方式也很相似,甚至相互杂糅,很难区分。对保安族“花儿”应将其纳入到整个河州型“花儿”中去研究。对比较有鲜明保安族特点的“花儿”是可以冠以“保安族花儿”的,如保安令等,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保安族人虽然都会唱或编“花儿”,但是有规矩,就是“花儿”只能在山中、野外唱,不准在村里或家里唱,更不准在长辈面前唱。有一首“花儿”告诉人们:
花椒树上不要上,
上去时口剥扎哩!
庄子里到了不要唱,
你唱时老汉们打哩!
2.“花儿”的艺术特色。保安族“花儿”的基本形式是四句一首,前两句为比兴,处于从属地位,是对后两句起主导作用的主旨句进行配合。后两句为本意。前两句的从属一般是实的景物,后两句的主体多半为虚的情意,实虚相配,正好结合成一幅主客观统一的生活图画,即意境或艺术形象。因为意境的两个基本要素就是情和景,情景交融便是意境的基本特征。保安族的“花儿”属于河州型“花儿”,根据郗慧民的《西北民族歌谣学》,河州型“花儿”的构思模式,主要是通过兴体构思、比体构思和赋体构思完成的。传统的河州“花儿”中,兴、比、赋的构思方式都有,而兴体的构思占得比重最大。兴体构思是民歌构思的基本特征。兴体构思是指用“从属”的景物把“主旨”的情意引出来的构思方式,比如保安族的“花儿”:
兰州的城里兵变了,
四城门上了个锁了;
我维的尕妹心变了,
大眼睛不认得我了。
比体结构是指用相类似的事物来衬托所要表达的情感的构思方式。这一类型的“花儿”相对来说是比较少的。赋体结构是指以直接叙写事物形态即白描的方法表情达意的构思方式:
雪花儿下者满地了,
看不见哥家的路了;
云彩儿低得盖地了,
望不见哥家的树了。
这首歌表现的是一位痴情女子对她的意中人的深厚的感情。这种感情有多深,歌者没有直接说,似乎只要看见阿哥家的路和门前的树就是一种安慰。歌者朴素地描绘了一幅关于她的行动画,情意就在图画之中。全歌四句话共同构成一幅完整统一的图画,具有较高的艺术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