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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履迹处处(4)

伴着夏日的清风,我来到沙湖,坐在一艘只能容纳几人的小艇里,穿梭在芦苇丛中,置身其中的我们显得很渺小,芦苇们却很高大、挺拔。正值仲夏,芦苇的颜色各不相同:墨绿、深绿、翠绿、深青、淡青、浅黄……色彩万千,颜色深的深沉、凝重,颜色浅的明朗、活泼。它们一撮撮地簇拥在一起,大的可以连成一片,有几百米见方;小的则只有稀疏的十几棵芦苇,寂寞地站在那儿。远远望去,它像一片茂密的丛林,微风拂过,芦苇随风起伏,簇拥着、摇摆着、滚动着,一直拥向远方,一直滚到天的尽头……芦苇是很有品格的,虽然每年冬天的寒风大雪,冻煞了它的枝叶,从此埋没于湖底,但第二年春天一开始,它又顽强地钻出水面,努力向上生长……

小艇在芦苇丛中行驶,螺旋桨拍打起一朵朵水花,溅到身上、脸上,凉丝丝的,让人凉爽、惬意。微风温柔地亲吻着湖水,荡起一波波涟漪,聚拢又散去的浪花,像点点繁星,令人目眩。待涟漪平静后,才发觉这湖水清澈得像一块水晶,湖里的鱼呀、虾呀,都清晰可见。我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捉小鱼,不料小鱼机敏地从手指缝中溜走了,潜入湖底。望着湖水,我总有安宁、平静、祥和的感觉。它那么绿,绿得纯净,绿得可爱,让人不忍心去碰它,好像一碰就会碎似的。你见过它静的样子吗?静得让人觉得时间已停住脚步,它一定是在沉思什么,不然,怎么会那样专注、那样迷人呢?

我爱沙湖。

【简评】故乡的山水在小作者的笔下是那么柔美。这美何以体现?是心灵对自然的一次切实体验,是思想在山水间的又一次洗礼。有了这体验和洗礼,何愁你的文章不会妙笔生花呢?

冬天里的思绪

2000级初一(7)班王晓英

口指导教师崔玉娥

冷月像一只青春鸟,驮着幽幽的冬日降临到人间。在这本应是粉妆玉砌的天国花园里,我的思绪又回到了遥远的故乡。

我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农村,从小在那儿生长、求学,经受着冬天吃水困难、寒冷、衣服单薄的苦难。

记得我7岁那年,该上学了,可是我不能像城里的孩子那样有一个漂亮的书包。妈妈把她结婚时的一件上衣拆了,夜里用手工为我缝了一个书包。那时的我,不图好看,感到妈妈为我缝的书包是世界上最好的。就那样我在那个书包的引导下学习了两年。冬天,天特别寒冷,不过,没事,人们总盼着这样,因为这样就可以下点雪。下雪了,爸妈都让我们下炕扫雪,他们大人好把雪贮蓄起来留着明年用。我们也就很顺从地爬起来,赶紧去扫雪。我们的小手冻得通红,爸妈的鼻子也特红,但是一定要把雪坚持贮完,要不然太阳一出来雪就化了。86岁的大爷也如此,胡须那么白,腿一拐一拐的,看着好可怜,但我们也没有办法。我打那时起,就立下一个小小的心愿:好好学习,为我们那儿打几口水井。如今,我在这遥远的异乡,不知今年的冬天他们还会像往年那样吗?大爷的白胡须还会那么一闪一闪的吗?

我可爱的家乡,是你勾起了我绵绵的思绪,在这冬日里让它来净化我,启迪我,教育我吧!

【简评】这是一篇考场作文。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句京剧唱词早已被人淡忘。在高度文明的都市里,谁还关心“卖火柴的小女孩”的内心感受呢?

作为一个读初一的小女孩,能深切地体会到贫穷的滋味,让人心里有点苦涩。然而在苦涩中,仿佛看到一个背红书包的小女孩,挥舞扫把,舞得飞雪漫天,让人感到希望。克服困难,攀登知识高峰,造福于家乡的父老乡亲,这是多么可贵啊。望冬日的雪净化我们每个人的心灵吧。

金海

98级高二(1)班张丽莉

口指导教师史慧春

地球自转一圈是一天,它匆匆带走了时间,可又留下了什么呢?

温丽问了一遍自己,不,这可能是第三遍,第四遍……也许她也记不清了,自从和家人来到这里,她整天总是忧心忡忡。

外面的热带海风一次次地拨动着淡紫色的窗帘,可能它也想让早晨第一缕阳光照在这个可怜的老女人身上。

不一会儿,医院早晨叫起的那曲《自然的流动》,抚过了人们睡眼惺忪的脸。在拉动窗帘的清脆银铃声过后,阳光已射进了病房里的每一个角落。

这些似乎对于她已是一种自然的反应,她仍然注视着窗台上的水仙,它昨日刚开花,显得那样的生机勃勃,这可能是春的启示,尽管在这里春夏并不那么分明。

别人都出去晨练了,而她却仍旧坐着,因为她是一个心力严重衰竭的女人。她也只能坐着,每天进入她世界里的除了她的家人,便只有眼前这湛蓝蓝的大海和退潮时海滩上那些海生动物的尸体。

时间也许过去了很久,可是她仍旧坐着,但这时她把她的视线转移到了海滩上,而不是那盆鲜绿的水仙上,她可能又想起了那个女孩,那个水仙般的女孩。

她想那个女孩一定会出现的。因为那个女孩也算是她的一个病友吧!只不过她是一个脑瘤病人。

勉强地吃下一小碟菜后,她终于决定出去了,尽管她的呼吸有些吃力。这时的海风已不再那么和煦,它快速地挑起了温丽有些灰白的长发,这时海滩上也留下了几行痕迹不深的脚印。

她有些气喘,于是她坐在了一棵树下,以缓解站着时给心脏带来的压迫感,她仍旧想着那个老话题:“它匆匆带走了时问,可又留下了什么?”失去光彩的双眼仍旧注视着前方。

“奶奶!”是她,她那银铃般的声音,使温丽的目光敏锐起来,她在红色的背景中看见女孩抱着一个小盒子快乐地跑了过来。

“你好吗?”温丽问。

“可能一个星期后,我的心脏将被捐献出去!”她显得是那样的快活。

“这个送给您,一星期后,如果我真的进了天堂,请您把这盒落叶就撒在您坐着的这棵树下吧!”

“上帝会保佑你的,好孩子!”

“不要为我担心!”说完这句话,小女孩便在红色的背景下无影无踪了。

一个星期后,不,也许过了很久,她轻轻地把那落叶撒在了那棵树下。那天,也是个黄昏。

温丽走向了海面,只留下了那只盒子。

在刺眼的红色下,盒子封盖上显出了这样的一行字:“其实大海很平凡,只是因为有了夕阳的映照,它才变成了金海。”

【简评】一个人的精神高尚与否只在于他本身,外界的评判往往只是片面,这便使许多本来很平常的事显得不平常了。

唤起生命

99级高一(4)班王蓉

口指导教师李玉海

于华怎么也不能忘记那个小男孩,那个眼睛闪亮、心如水晶的小男孩。他时常重复着小男孩的那句话:“小鱼不能死,它有好多事还要做。”这句话,使于华在生命的道路上,脚步更加坚定起来。

于华本是个强壮、健康、充满青春活力的体育教师。年轻的他刚从一所挺不错的体校毕业,在一所重点中学当体育教师。“他是学校里最棒的体育老师!”学生们常常私下这样夸他。然而老天却喜好捉弄人,于华年仅24岁,就在一次车祸中失去了右腿,医生给他做了截肢手术,安上了钢筋做的假腿。老天哪!你实在和这个年轻人开玩笑吧!他还年轻,他是个体育老师,他还有许多路要靠这两条腿走哪!

于华的世界是灰色的,茫茫的灰色,什么也没有了。没有腿就等于没有了工作,没有了希望,没有了原来充满活力的于华!于华不再多讲话,他瘦了许多。不久,你可以常在大海边看见一个独自散步的身影,一个蹒跚、孤独的身影。

暴风雨过后,湛蓝的天与湛蓝的海间,出现了一道美丽的彩虹,像是一位公主刚发完脾气后破涕为笑。人们被凉爽的海风和美丽的海景吸引过来。他们开心地跑着、跳着,谈天说地。“嘘,你们看,那个人。”不知谁低声说,“他是个体育老师,听说还蛮不错的,可惜……”“什么?他是个瘸子吧?瘸子怎么是体育老师?”一个顽皮的小孩嬉笑着大喊。一位老人边走边回头说:“真可惜呀。”

于华把一切都听到了,他的脸色苍白,他停住了脚,任海风将他的裤腿在钢筋假腿上疯狂地摇摆。他的心在滴血……

于华苦笑了一下,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摇着,像一个幽灵。他呆呆地望着海,眼前的一切都是灰色的、阴沉的。昨夜的暴风雨后,有许多小鱼被卷上岸来,困在浅洼里。小鱼瞪着眼睛,张大嘴巴,拼命地、努力地扇着自己的腮并摆动着身体,最终它不动了。于华又苦笑了一下,“也许我就是那条小鱼,它的下场就是我的下场吧。”此时一个小男孩沿着海边,边走边小心地捧起奄奄一息的小鱼,用力地将它们扔回大海。苍白的小脸、闪闪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关爱和怜惜。一个旁人忍不住过去问:“孩子,这水洼里有几百几千条小鱼,你救不过来的。”“我知道。”小男孩头也不抬地回答。

“哦?那你为什么还在扔,谁在乎呢?”于华低下了头,是的,在生命边缘挣扎的一个无用的东西,本是不值得在乎的,于华几乎绝望到底了。他一跛一跛地,恨不得马上从这个没人在乎他的世界上消失!“这条小鱼在乎!”男孩一边回答,一边拾起一条小鱼扔进大海里,“这条在乎,这条在乎!还有这一条,这一条……”

于华突然停住了脚步,“这条小鱼在乎!”这句话使他突然不知所措了。小男孩的妈妈匆匆跑来,“明,快跟妈回家吧,回家把药吃了,好吗?”“不,”小男孩坚定地说,“过一回鱼会死的,妈妈难道不爱惜小鱼的生命吗?”于华不知哪来的冲动,他甚至觉得此时的小男孩就是他的保护神,是他的希望,只有这个孩子才在乎他。

他走过去对那个女人说:“让孩子捡吧。”孩子冲于华笑了一下,苍白的脸上泛出一丝红晕,央求着说:“小鱼回到海里就能活,它们有好多事还要做呢,妈,你不爱惜它们吗?”妈妈哭了,她跪下抱着小男孩说:“明明,不是妈妈不爱惜小鱼,是妈妈更爱惜你呀,你得了血癌,不吃药,就……”妈妈说不下去了。

“血癌,血癌。”于华的心猛烈跳着,他不能够呼吸。此时,小男孩哭了,可妈妈一定要他回去吃药,小男孩怯生生地拉了拉于华的衣角,说道:“叔叔,小鱼还能救活,你帮我救救它们,我吃完药就回来,好吗?”于华呆呆地望着小男孩,男孩的眼睛依旧是亮晶晶的,充满了乞求和希望。于华点了点头,小男孩依依不舍地走了。

于华沿着海,重复着那个小男孩的动作,心里不停地念着:“小鱼不能死”它有好多事还要做……”天渐渐晚了,原本湛蓝的天空蒙上了一层紫红色的轻纱。海风阵阵,海浪层层,却怎么也冲不去海边的那一串深深的脚印……

(原载2000年4月10日《小龙人报》)

【简评】本文讲了一个体育老师车祸后的故事。故事编得颇具匠心。首先因为主人公原先是体育老师,这就为失腿后不能运动的失落心理,设置了巨大反差;其次安排了主人公在海边遇见小男孩救鱼的情节和对话描写,让主人公受感染;让小男孩的母亲出现,抖出小男孩得血癌的事实,这又让主人公备受震撼;最后小男孩叮嘱“我还会回来。”这些情节的推进,很好地表现了“唤起生命”,重扬生活风帆的主题。唤醒生命,珍爱生命,应该成为全人类最响的声音。这篇文章写自爱,也写他爱,爱得广阔。

当然,语言欠精练,还需推敲;故事前后照应、伏笔都还要仔细斟酌。

影与景

99级高二(1)班于群

口指导教师马骊

伟人之所以看起来伟大,是因为我们都跪着……

在浩渺的月光里,我看见一个很矮的黑影。

不对,他不矮,只是跪着而已。

咖啡

中考的那段时间真像绿叶上的水珠,轻轻一碰,便轻而易举地做了自由落体。我忌妒它为何轻轻松松,我也照做了,结果摔得很惨,不仅如此,还留下了许多后遗症。我恨天不公,你还我健康!

因为——我知道错了。视野中的黑影低下了头。

被同一块石头绊倒的家伙是白痴。为了让出白痴的头衔,我暗叫:“爬起来!”从此,身边多了一种名叫咖啡的苦药。庆幸的是,那种苦药竟被我的舌根宽容地接受了,就像眼睛无条件地接受那长夜孤灯一样。眼帘中的黑影重新昂起头,准备……定义太阳像三流厨师煮的荷包蛋让挑剔的上帝无从下口。就这么把晚餐浪费在这座高楼与那座高楼之间。我也惨,还不如三流厨师。弄不懂苹果是怎样进行无氧呼吸的,只是知道,一只熟透了的苹果按捺不住成熟的喜悦,不偏不倚地掉在了牛顿的头上,这一砸砸出了一个新时代;不明白社会主义何时才能完全代替资本主义,只知道小布什又要为老资再添一把柴火;不清楚英小姐(English).V.女何会那样善变,只知道有种语言仅有二十六个字母却组成……

天啊,我快晕了,突然,眼前一暗。刹那,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我脑海:不会失明吧,电视里常这样演……要是,如果……我就不要活下去了。一阵风吹过,眼前似觉明亮,——原来是头发搭下来了。

撩起头发,继续思索着有关努力的定义:努力,就是一次次将辛勤的汗水洒在追求的路上;

努力,就是时时拥有“咬定青山不放松”般的坚忍与执着;

努力,就是“跌倒了一千次,还会有一千零一次的站起”,即便是伤痕累累,也永不言败。

在我的瞳孔中又出现了那个黑影,他在月光的笼罩下,思考。

第四节作文课。

我把脑袋搁在桌面上,眼睛一动不动,编织着关于黑影的故事。

第五节课后,我写完了作文。

名为《影与景》

去登攀,永不放弃!

因为失望后还可以有希望,但放弃后便什么都没有了。

黑影猛地抬起头,她看见了天际边出现的一道绯红,好像红得很热烈、很张狂。而她想看得更清楚些,但这需要广阔的视野……伟人之所以看起来很伟大,是因为我们都跪着——站起来,勇敢地站起来吧!因为——美景需要足够的视野。

【简评】本文以一种跳跃的文字,书了作者内心与压力抗争的历程,暗含一种寓意:抬起头,站直身子,迎着太阳走,阴影会被永远甩在身后,阴影会变成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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