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大人?谷公子?怀恩师傅?我突然放松下来,闭上眼睛,我需要好好的理一理这些事情,如果这个谷公子就是谷大人的儿子,那么她们为了感激怀恩师傅的救命之情一定会听从她的吩咐,再进一步,这些我一直查不到的人,阿心也没有告诉过我的人,其实是怀恩留下的,怀恩把这一切给了阿心,又不让阿心告诉我,难道是觉得我真是个会对自己妹妹动手的恶人吗?还是说,怀恩自己有什么打算?不可能,怀恩的为人我再了解不过了,根本对权势无心。这些人应该是她的保命符,她给了阿心,是也要保她的命?
我让晚苏给我上了一杯茶,然后一言不发的思考这其中的关窍,看来我得见见这个谷大人了。“你可知道那个谷大人叫什么?”我问晚苏。
“好像叫谷文杰。”
“官居何职?”
“中书舍人。”
“中书舍人?你可知道,她是什么来头?”
“回陛下的话,似乎是草莽出身。”
“草莽出身的人,会在中书省任中书舍人?”这点我怎么也不可能想通,吏部的调任还是需要母皇首肯的,母皇同意这个人去中书省的原因是什么?“晚苏,你是跟惯了母皇的,如今我才掌政权,很多事照顾不到,写意虽说从小就跟了我,到底是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的人,为了不失礼,你还是暂且留下吧!平日里对写意多多提点一些。”
“婢子明白了。”
过几天就是登基大典,这宫里处处有种除旧迎新的感觉,宫人三声鞭响,彻底结束了悲凉的气氛,我,终于成了这个朝日的主人。我一直吩咐,这个登基大典不要太过铺张,还是给国库省点银子吧,结果一切都是按照最低的标准来办了,还是华丽丽的把我惊到了。不是说就是一个仪式吗?那么这些繁琐的礼节是哪里来的?我虽然不情不愿也不能坏了这里的规矩,勉勉强强一一照做了。我登基了,年号安宁,希望能够国富民丰。
这里的中书省倒是很有意思,我下旨要封阿心为亲王,为了一个封号,这个中书省给我驳回来三次,这古代的“封驳”我算是见识到了,这个中书令也还真是刚硬角色,愣是死活不肯屈服,我下一次旨,她驳回一次。实在受不了的我,终于决定要亲自单独见一见这个中书令。
“臣周舟叩见陛下。”她规规矩矩的行礼。
“周舟?中书令?起来吧。晚苏,赐座。”晚苏搬了把椅子来,让她坐下。她道了谢,一切还是规规矩矩的。
“今日朕问你话,你不必站起来回答,这是朕由着你的。朕问你,三次下旨封先帝五公主以亲王之位,你三次驳回,作何解释啊?你觉得阿心她不配这个亲王之位?”我何尝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驳回的,只是故意忽略了问题的关键点。
“陛下何苦为难下臣?您明明知道,臣并不是因为这个缘由才驳回的,你执意要用‘尊’字来封先帝的五公主,这个‘尊’字,只有帝王可用,您怎么可以封给一个亲王呢?”
“你觉得她不配?”小样,你跟我玩,也不看看我是从哪里过来的。你和我讲道理,我和你讲规矩;你和我讲规矩,我和你讲文化;你和我讲文化,我和你讲庄子;你和我讲庄子,我和你讲老子;你和我讲老子,我让你装孙子!转移话题,谁比得过我?他说的明明是合不合规矩的事儿,到了我这里说的就是阿心配不配的事情。
“五公主当然配得上了……”
“配得上还有什么可说的?所谓帝王最好的状态,不就是能够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吗?阿心当得起这个封号,我给了她这个封号,有什么不可以的?喏,”我把桌上的圣旨一推,“拿走吧,今儿就给发出去吧!”
古代人的脑子好像不太灵光,她到离开的时候也没别开劲儿,唉,这种人,读书读多了,一身的酸腐气息,不过性格倒挺有意思的,放在中书省,还真是有点麻烦,我有心调她去御史台,但是御史的官职不高,她又没什么错,还不能降职。叮,我灵光一现,不能降职,不代表不能兼职啊!等现在的御史台出了什么岔子,我正好可以把她弄进去。
想到这儿,我一阵得意,得了,今儿的事情弄完了,我该去看看我的荔枝了。
父君走了,我心里难过得很,结果之后不出七天,孟侯爵也走了,林诺哭的死去活来的,让我很是担心,还没出月子的人这么哭,哪里受得了呢?诺生产时候的伤口总是不能完全愈合,有时候还会弄出一些血水,我很是担心,请了很多人来看,却一直没什么起色,不知道是个人体质的问题还是季节的关系。如果是伤口感染,只怕代价太大了。阿姊虽然医术高超,到底不是生产方面的专家,我也托了谷公子各处寻访名医,甚至自己亲自去找,但都是无用。但是很快我就没这个心思了,因为母皇也驾崩了。一个月之内,三个长辈离去,这种压抑的气氛让我实在有些缓不过来。
接着就是各种事情,全部都需要我和阿姊来处理,我没什么心思想别的事,每天几乎忙到沾到床就睡,早上又得早早的爬起来,这十几天几乎都没和诺说上什么话,后来他的伤口也越来越严重了,我委实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时局甫定,阿姊给我特权,宫里所有的接生公和男太医都到了我的公主府,弄得人仰马翻的,可是收效甚微。
阿姊下了旨意,封我为尊亲王,这个封号弄的我手足无措,怎么可以用尊字呢?还赐了我特权,任何时候我都是免跪拜礼的,这种荣宠,只怕我是在风口浪尖了。这些已经是背离了祖制,阿姊不知道会因此落多少口舌,偏偏阿姊还给了我世袭罔替的特权,这个铁帽子王,我如何担当得起?
我常常和诺说:“我只答应了阿姊帮她一年,之后我们就找个地方隐居起来,所有人都不知道我们可好?那里没有什么公主也没有什么公子,就我们一家三口,过着平静富足的日子。”
这话从大婚开始一直说到现在,他平常都是笑笑,今儿倒是认认真真地回答:“想的倒是好的,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实现。说是一年,说不定临了了再加一年。现在的局势还不明朗,只怕你说的什么都是一纸空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