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字书。”一字一顿,却不停步,他在凯风的面前逼迫着蓝墨,胸前垂着的黑曜石项链闪着光,与他身上自带的浅蓝色光芒辉映,煞是好看,夺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没有一丝的退却,蓝墨反而迎上前去,毫不避讳的迎上他的血眸,盈盈一拜,脱口却是决绝的话语:“命有一条,国师可取之。”
“哼”,无忧公子一笑,冷淡中夹杂着好奇,漠然中多了一份敬佩,一个奴才,能有这样胆识,看来这朝日也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不堪。转身,不客气的坐上主位,伸出二拇指,指尖上点着火,素手一扬,冰围起一个小灶,指尖轻动,灶上烹着茶,“没兴趣。无字书在哪?”
“国师不知道,你有所求,便输了吗?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看来在蓝墨这里,国师得不到什么便宜了。”蓝墨微低着头,态度恭敬,言语却不卑不亢,他一无所有,不过是一条命而已,没什么值得畏惧的,“国师若是有情趣,不如换个座位坐着。”
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还是一个奴才提的!无忧公子,光是摆出这个名声,多少人就得俯首帖耳,由着他指鹿为马?果然不愧是尊亲王的奴才!拨了拨灶上水壶的瓶口,“阿公此次回来,是想着照顾世子的吗?”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无忧只是想要跟阿公熟络一些,毕竟世子很快就是我的主子了。”
凯风跟蓝墨对视一眼,主子?这是何意?没头没脑的,他一个国师就把自己卖了,买的还不是陛下,是世子?
“国师这是何意?”
挑着眉看着蓝墨,嘴角的玩味来不及隐藏,捋了捋垂在身前的白发,往一个水晶茶壶中拨了一些粉末,取了灶上烧开的热水,一冲,红色的茶在湖中翻滚,香气蔓延,闻到的人都觉得心旷神怡,说不出的舒坦,无忧公子取了一个水晶杯,递给蓝墨,“不可说,不可说啊。”
见蓝墨毫无疑心的喝下,才坐回了主位说道:“阿公便是这般坦荡吗?不怕本尊动手脚?”
“蓝墨听闻,小人见谁都觉得是小人,君子见谁都觉得是君子,旁人不过是自己的一面镜子,想让自己看看本人的本来面目。蓝墨心思坦荡,国师却让蓝墨失望了,这种试探,不该是您这种大人物该有的。”
“是吗?本来也并非如此的,只是有人告诫过本宫,人,都是一样的,贪婪、自私,他们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们说世上最诡谲的便是人心,他们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后来他们就都死了。因为跟别人说容易,自己做到太难。”无忧又取出一个水晶杯,把剩下的茶水倒给了凯风,“尝尝看吧,玉液琼浆,不过如是。就算你是天下之主,也不过是个土财主而已,寻不着这样的东西。”
好迥异的态度,对待阿公,至少还会敷衍着把茶递过去,对待自己,怎么就这样的颐指气使?虽然是好东西,但喝着心里还是窝囊。
“阿公自海上归来,此茶可解湿气,饮过此茶,身轻体键,便用不上什么劳什子的中药了。”讽刺的瞟了凯风一眼,桌上的东西瞬间又消失不见,无忧公子理了理自己的指甲,“阿公,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如今阿公吃了本尊的茶,还不说出无字书的下落吗?那东西,你留着也是无用,平白无故的浪费了,还不如给了本尊。”
“国师神通,茶喝了,想来国师也能取出来的。再说,茶是国师给的,不是蓝墨求得,您踏着朝日的国土,坐在正座上,也没付什么费用不是?喧宾夺主,本就罢了,国师来吃喝,陛下隆恩浩荡,都一一满足了,如今国师这般的大人物,连吃带拿,总是不好的吧?”
软钉子,凯风乐于看他吃瘪,难得还有人克他,她只站在一旁不说话。
“无字书本就是南疆之物,本尊只是来取的。”轻轻的站起身,下一秒便出现在蓝墨面前,这是瞬移还是凌波微步,好赞!凯风忍不住跳戏,这招她也想学。
“南疆之物?谁能证明呢?”蓝墨的脸上都是自在的笑意,仰着脸看着比自己高上半个头的人,谁能证明呢?无忧不由得一愣,外面的人,还可以这样耍无赖吗?明明是南疆的东西,自己想要拿回来,怎么就那么困难呢?没天理啊!
没等他回话,蓝墨再次发难,闪光的双眸写着的是挑衅跟无辜,“南疆为何地,在何处,中有何人?国师说不清道不明,让蓝墨如何相信您呢?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蓝墨不过是个奴才,国师何苦咄咄逼人呢?”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这跟自己的预期完全不同啊!自己是算准了蓝墨会回来,才提前出线在朝日的,宫里的人,一个个都如酒囊饭袋一般,自己想当然的放松了警惕,为什么这个人会怎么厉害?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奴才,没什么超能力,不会什么法术,没有什么神通,只是仰赖着言语之利,便能让自己哑口无言。可怕啊,这人若是真的留在世子身边,自己还怎么进行下一步呢?
无忧在心里叹着气,真的是天劫吗?自己从南疆赶过来,不过是想要保住南疆的希望,劫数,究竟会不会历劫归来都是两说,但凡能避免的,自己总是希望可以帮小主子逃难的。只是习惯了处于上位吧?在南疆,除了族长,哪有人敢顶撞自己?即使族长是自己的主人,也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像蓝墨这般无礼的,还是头一人。
“搬弄是非,颠倒黑白,阿公的本事,当真让本尊大开眼界。”从牙缝中勉强挤出这么一句,他无忧公子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被弄得血本无归,果然外面的人,沾了地气,都浊化了,不能深交啊。
“如此,便是国师眼界不宽了。”依旧是不露齿的微笑,恰到好处的角度,表明了这个动作已然重复了好多年,“蓝墨不才,敢问国师,您有什么东西可以跟奴才交换无字书呢?”